“你疯了?还没认清形势?难道你是不肯认这个结果喽?”严伟光眯着眼睛站起身来。
“我认不认不重要,只要你认就行!”玉婴一歪头,调皮地向宋玉桥眨了眨眼。
宋玉桥从刚才就觉得玉婴反常,现在更觉得哪里不对。他不知不觉也站起身。
严伟光感觉到来自那兄妹二人无形的压力,突然觉得有点慌。
大娘看一眼他,看一眼玉婴,不明就理。
“咳,进来吧。”玉婴一偏头,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
这个人的出现,比扔个炸弹的冲击还要大。
因为所有人都认出他是谁,可是又不敢相信他是谁。
“我叫郑直,东南商贸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这是我名片。”
郑直的五官几乎没有变,但是气场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的个子窜起来,比宋玉桥还略高一些。
跟陆逍遥的身材比,郑直要壮得多,这个壮在肩膀上,黑色双排扣呢大衣穿在他的身上,十分有范儿。
谁能想到,郑家那个从小没穿过一件新衣服的小子,能长出国际名模的样子来,他是九头身,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赘肉,眼睛狭长一条,眼稍吊上去,像鹰。
更像鹰的是鼻子,山根高高耸起,带着一丝阴郁。他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再不想开口了。
“郑直,那又怎样?”严伟光一时没回过神。
宋玉桥同样也是满头雾水。
“不怎样。”郑直又拿出一份合同,扔到桌上。
这次严伟光手快,抢过来,看一眼就叫出声,“不可能!怎么可能!”
“这你应该能预想到的。”玉婴又是歪着头调皮一笑。
“你们昨天还去找黄花,碰了钉子,我知道的!难道,是在演戏给我看?”严伟光也算是有脑子,已经全明白了,这是中了玉婴的圈套。
“对呀,不演戏给你看,你能做足了全套的表演吗?这不是你自己把条件都开好了,我们多省事呀,什么都不用操心,你自己就拿钱出局了。对了,钱还是分批给的,还要你活得足够长……”
玉婴笑得眉眼弯弯,可是这一句句话,就像利刃直刺进严伟光的胸膛。
他瞪大眼睛,突然发疯一般把手里的合同撕了个粉碎。
宋玉桥吃了一惊,冲上去想抢回来,被玉婴轻轻拦下。
“复印件,哥不要激动。”
“我不签字,反正我不签字!今天的事不算数,我们一起合作这么多年,这公司有我的血汗,为什么让我出局?”严伟光把他的无赖劲儿拿出来了。
他就忘了,十几分钟前还是他在逼着宋家退出去。现在倒成了宋家合起伙欺负他,要逼他出局。
“是吗?你对公司有功劳也有苦劳,说得好。”郑直拉过一把椅子,骑着坐上去,把两只胳膊搭在椅背上,盯着严伟光,十足的看戏表情。
“我说这话有毛病吗?你让宋玉桥自己说,摸着良心说!”严伟光现在就是要抓住宋玉桥,他是这里面心最软的,不用白不用。
宋玉桥这次是不会再心软的了,严伟光所做的一切,寒透了他的心。他冷静下来,坐回原处,抽出一支烟,点上,静静看着严伟光。
“玉桥,你可不能……”严伟光话没说完,突然看了一眼门口,把嘴闭上了。
门口进来几个陌生人,中间拥着那位倒是认识,是严伟光管辖的一个销售副经理。
“你们不是一直好奇,冯老师的厂子被谁买了吗?”郑直一抬手,把证据扔了出来。
原来买下冯老师厂子的人就是严伟光。
他买下厂子,马上就开始造假,仿的就是唐先生出方子的新产品保健饮品。
要知道他可是有一手资料,所以这仿做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没有广告这些,他的成本就要低很多。
他又安排自己的人,把假货当真货出,直接把市场给占领了。
要不是小四发现这件事,不知道要有多大损失。
等到玉婴开始追查这件事,严伟光才害怕了,把商品销售转入地下。还折了一员将,不得已又牵了一个副经理进来。
“这样的人,我们还能留吗?你自己说吧。”玉婴转向宋玉桥。
“当然不能留,今天就做了结,你签字吧。”宋玉桥把严伟光给他准备的协议返了回去。
“如果我不签,会怎么样?”严伟光用出最后一招。
“你必须签,不然你就要进监狱了。”郑直招了一下手,身后过来一个中年男子。
“我姓张,这是我的名片,我们律师事务所承接郑先生的所有诉讼案,如果今天你不签字,我们就走法律程序。先从造假案查起,金额足够你进去住上几年的了。”张律师说完凝然不动。
严伟光咬了咬牙,拿过笔,在几张协议上龙飞凤舞签下名字,转身冲了出去。
“玉婴,这事儿是怎么办的?我这都迷糊着呢,郑直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怎么会帮我们?”宋玉桥现在满心都是疑问。
“他年前就回来了,我们偶遇,聊了几句,我只是顺嘴说了一下假货的事,谁知道他有心,就给查出来了。后来我们就商量着,要借这事把严伟光一下搬倒,没想到我们还没行动,他到先跳出来了。”
“你这丫头真沉得住气,不早给我们透个气儿,你哥两天没合眼。”秋月嗔道。
“我要说了,严伟光就有准备了,不一定再起什么夭蛾子呢。自家人受点罪就受点罪吧,把这么个毒瘤给切了,大快人心。”
“玉婴说得对,一向是我沉不住气,又不听话,其实玉婴早就提醒过我多少次了,我都没听她的,这次险些酿成大祸。”宋玉桥至此是对玉婴言听即从了。
“没我的事,我就告辞了。”郑直站起身。
“别走啊,到家了吃顿饭,怎么也得感谢你一下。”宋玉桥一把拉住他。
“是我要谢你们,一直照顾我妈。”郑直看了玉婴一眼。
“你妈妈被你接走了?现在怎么样?”
“她已经不在了。离世前,她有一阵子是清醒的,说了一句,玉婴是好闺女。”郑直眼圈一红,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