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仅凭一个人的力量是做不成的。
可青年才俊的软肋,从来都是求助,即便是合作的项目,也非得分出个高低不行。
这固然是少年的桀骜心气,可又何尝不是一种缺点呢。
苏辰井是个有志气的,但他也晓得,有些事情若是由长辈出面来做,效果要比他自己,好个千百倍。
……
翌日,苏家堡外
“玩笑,这只是苏某同诸位开的一个小玩笑,世上哪有什么如愿井,更何况返老还童!”
清晰洪亮的声音,坚决的语气。
人头攒动中,苏恒泉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一本正经的朝着前来拜访的宾客们这样解释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毕竟,顶着那张年轻了二十岁的脸,苏恒泉辩驳得再激烈,听起来也很无力。
可这到底是拥有灵器生命之泉的苏家堡,是整座边城都要仰赖的疗愈圣所。
所以即便苏恒泉的解释苍白无力,宾客们亦保持着基本的礼仪——尽量不笑出声音。
而苏恒泉一看台下众人反应,就知辩驳无力。
当即拿出干货,将昨日苏辰井那套,关于拉皮、补水、修复的理论重提。
“事实就是如此,若是诸位不信的话,过些日子苏家堡会退出这返老还童的项目,介时各位前来尝试下就明白了。”
返老还童的项目?
难道昨日寿礼只是苏恒泉安排苏辰井共同演的一场戏?
听到这儿,宾客们倒有些将信将疑了。
毕竟这都景元五百年了,人族的灵器大道也出了百条,随着对这些灵道的挖掘,人们也是发现,虽然法宝神效各异,但都还遵循一些根本的道理。
比如开山神斧的根基,一定是大小如意。
又比如医治百病的灵器,都会从轻微的疗愈始起。
尤其是涉及长生,寿元的灵宝,更是稀有无比,即便出现,效果也没返老还童这般稀奇。
苏辰井到底只是个二十岁的青年,即便心炼千锻,十年宝成,那口井也只是初成的法器。
莫非真如苏恒泉所说,那如愿井只是一个噱头,返老还童只是少年人开得一个玩笑?
就在众人将信将疑间,炎灵教的卢守刃却越众而出。
只见这个高瘦的中年男人笑眯眯的上前,仰头朝苏恒泉一拱手:“苏家主这话,卢某是相信的,若是苏家堡推出这返老还童的项目,卢某定要第一个尝试。”
有些讲话,最怕没有人捧场,卢守刃的出现,着实让苏恒泉大喜过望,连忙拱手相谢。
“卢先生高义,苏某在此谢过了!”
“苏堡主不必着急道谢,因为卢某还有个小小的请求。”
“卢先生请讲。”
“看昨日苏少堡的手段,想来应该对这返老还童的业务很是擅长了,所谓一事不烦二主,就让苏少堡用那口如愿井亲自给卢某施术吧。”
突然站直身子背负双手的卢守刃,就像是看见破绽的绝世剑客,一剑封喉:“反正只是拉皮,补水,修复的小手段而已,想来苏堡主一定不会拒绝吧?”
“这...”
苏恒泉忽得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应道:“这恐怕有些不妥。”
“苏堡主放心,卢某为人,最重皮面,虽然这只是个“小小的许愿”但卢某一定会备上丰厚报酬,绝不会让苏少堡吃亏!”
听到卢守刃的话,很多宾客都反应过来。
“是啊是啊,只要少堡主亲自施术就行,不求其他!”
“俺也一样,俺也一样!”
明明刚刚已经接受了事实,开始变得将信将疑的众人,此时却又热烈起来。
虽然苏恒泉从头参与到尾,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看着底下那群自以为找到漏洞,实则是跳入瓮中的人们,苏恒泉的表情有些挣扎,而这份痛苦看在众人眼中,还以为是他们的胜利。
而苏恒泉的掩面离去,更是让众人觉得握住真理。
……
堡内
苏恒泉将堡外众人反应同苏辰井一讲,就让年轻人高兴得挥拳。
“成了,成了!父亲,这就是人心呐。”
苏辰井兴奋道:“相较于事实真相,人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推断出来的东西,越是位高权重者,越是如此。当他们否定了正确答案后,如愿井能让人返老还童的秘密,就再也无法破解了!”
“既是变戏法的,又要主动解谜。”
苏恒泉两条剑眉皱在一起,看着兴奋不已的苏辰井,实在搞不懂儿子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并非人人都受用你这道理的,刚刚为父在外头,已经看出好些人眼里有所怀疑,何必多此一举。”
“因为将信将疑于我没有任何意义,若是不一次性摆平他们,日后只会被试探个不停。”
苏辰井耸肩摊手,笑着说道:“事关返老还童,边城这些大人物呐,肯定谨慎,心思也是反复不定。今日他们上门,哪里是来拜会的,分明就是来找破绽的,索性,我们就将所有真东西给出去,让他们怀疑!”
“给真的,他们反而不信。”
饮了口杯中茶水,苏恒泉总算是听明白了,摇头感叹:“这些大人物的心思啊,都被你算死了!”
“儿子就是动动嘴皮子,关键还是老爹的演技!”
苏辰井可不敢居功,忙端起紫砂的茶壶,替苏恒泉将茶水续上。
“...真是造孽啊!”
看着杯中活泼跳动的茶叶,苏恒泉重重叹道。
……
之后接连三天,苏家堡外宾客盈门,可这些人却并非为了求医问药,而是为了见苏少堡一面。
而这些人,全都被苏恒泉拒之门外,并再三强调返老还童是子虚乌有之事。
对于苏恒泉的说辞,宾客们是全然接受的,只是他们咬死了一条,不论是不是真的返老还童,只要由苏辰井借由如愿井施术,并致同样愿词,他们就认,并有厚报。
好嘛,话只要一聊到这儿,苏恒泉就有点应对不住了。
并开始转移话题,顾左右而言他,最后支支吾吾的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