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就像云朵不知道底下的白羽鸟什么时候会离开它,飞向下一个驻足的地方。
将军殿里的每个人都很茫然。
不说话,成了大家最好的表达方式。
就在那一刹那,夷舒无意瞥见了袖织雪的目光,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就像冰雪与鲜花交汇,有种难以言说的共存感,很快他们似乎就达成了某种共识。
夷舒向众人冷冷地说着:“联军统帅,自然要两族的人都能信服,这样的人在座的恐怕只有我的师兄张玄灵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大殿之内的张玄灵,眼中流『露』着各不相同的考虑。
张玄灵一脸的愕然,对于师弟的推荐显得有点慌『乱』,他从未想过争当主帅之位,可确实正如夷舒所说,最合适的人又非他莫属,因为囚虽然位列最顶级的三神之一,但生『性』狂妄,自然不能成,而玉杼明显身为魔族将军,也无法让整个狐族为她鞍前马后……
大殿的气氛变得安静无比,没有人立刻赞同,也没有反驳,似乎都在慎重地思考,事关两族大事,何人可以能轻笑而过。
半盏的时间内,每个人都和张玄灵有过目光接触,他们都想在彼此的眼神中寻找些什么,寻找一些相同点,寻找一个能说服各自的理由。
“天下大『乱』,我身为小重天的剑神,有执剑扞卫正义的职责,如果各位没有什么附议,我自当竭尽全力带领着联军把真正的恶魔送回地狱。”张玄灵悲怆地说着,铿锵有力地声音如同宣誓。
所有人都同意了,只有囚立在原地不发一言,老人那时的心境是复杂的,他曾怀疑过张玄灵的忠诚,怀疑过他对袖织雪的爱是否只是利用,但此刻老人望着张玄灵那宽大的肩膀,才知道他是一个有但当的年轻人。
“就这样吧。”囚感慨地说着,一想到自己近月来对夷舒的冷漠,不禁觉得自己气量狭小。
岁月本是长年生,何妨再开生花。
但时局确总是不待人的。
联军主帅的职务算是定了下来,两族厉兵秣马,三日后就将会从云荒城出发兵发小重天。
无数的人都在等待这个时刻,神族灭狐族南岐将军府一脉,又引发魔族内『乱』,罪行昭彰,已然罪无可赦。
所谓神位,所谓强者,在家国情仇面前如一张破纸,吹即可破。
【云荒城·雪野】
进军神族前夜,云荒城雪野。
这时已是深夜,整个漫长无比的雪地都像被拉扯成一团浑浊与幽暗的交合体,完全无法辨识白日还历历可见的摄魂树。
随着沙沙细声飘过,四个脚印沿着某个特定路线向云荒城外围的苍雪森林走去。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两人,在暗夜下行走的两人竟然没有跌落在雪野上布满的陷阱之中。
“很快就到了。”两人看了各自彼此一眼,其中一人微微说到,语气不乏激动。
雪花漫天的飘落,苍凉的风无情的淹没大地,像湖水般弥而不散。
大约过后半柱香时间,两人抵达了苍雪森林。
就在他们还未来得及发出信号时,他们约定的人似乎早已到来。
『揉』着几片飞雪,一个黑影闪现在披着大雪的森林前。
那个黑影背对着两人,浑身散发着极其清寒的气息,虽然相距五米之远,但两人都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微微冻僵了。
“鲛人族左氏族长,左柏,拜见我王。”其中一个看起来相貌坚毅的男人弯腰朝黑影毕恭毕敬说着。
左柏说完后,扯了下在他一旁年轻男人的袖子。
年轻男人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正是这次来魔族要找的王,连忙行礼道:“鲛人族左氏族长之子,左无心,拜见我王。”
那个被称作的王的人,始终背对着他们,那种君临天下的威严,光光是从背影就能显『露』。
左柏与左无心看着眼前的王,等待着他的命令,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就在一日前,鲛人族收到了一封密信,上面签署着王族印章,所以他们立刻派出了族中最强的左氏一支赶来觐见,而作为族长的左柏收到消息后带着儿子连夜风尘仆仆赶来,就怕错过了信中约定的时间。
“明日天下将会大『乱』,魔族,狐族,甚至神族,都会元气大伤,我鲛人族蛰伏碧海之下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永无止境的时光了,该是上岸了。”黑影冷漠地说着,张开双臂,两个水柱从雪野中一窜而起。
他一挥手,水柱又慢慢退回了白雪之下,一封信和一柄碧蓝『色』的长剑从水柱里向左氏族长左柏飞去。
左柏跃身接住,低着头,已经毕恭毕敬地看着面前年轻人的背影。
黑影的语气已经像脚下的寒冰一样冷酷,“我要你做的全都在信中了,这柄剑你应该认得,凭着它,鲛族都会听从你的调动。”
左柏仔细地打量着手中海水般碧蓝的长剑,眼中突然一亮,吃惊地说着:“难道这就是鲛人族守护的古剑,云水剑?”
黑影此时已消失在苍雪森林前。
左柏突然泪流满面,跪在了大雪里,情绪低沉地说着:“一切终于还是来了……”
左无心那时候无法理解父亲落泪的原因,难道在海下自由自在不好吗,为什么要参加这个纷争的『乱』世,直到后来很多年后,他才终于明白,父亲选择杀戮只是为了一个承诺,一个左氏族人世世代代守护的承诺——生死相随鲛人王族。
白雪像蝴蝶一样的飞舞着,洒落大地,沉浮在冰湖之间,就如夜『色』下的整个云荒城,只有黑白,没有对错。
新的暗『潮』开始在雪野下蓄势待发。
明日的黎明不知能否如约亮起,这个世界是否依旧如昨日一般光彩动人。
那个黑影离开苍雪森林后,飞进了云荒城的一座水晶殿内,灯光亮起,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女为他抖去一身寒雪。
她递来一杯热茶,眨着那『迷』人的眼睛,轻轻地问着:“你去哪了?这么大的雪。”
“没事,刚才我出去散散心了。”男人温柔地将双手放在少女的肩上,朝她淡淡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