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走了？”周振邦奇怪。
“没办法，姜万孟有野心和能力，皖省不会让他改弦易帜。”时机不对，如果等到96年万燕走投无路或许有收购希望。
收购条件是不能离开皖省，这地方属貔恘，光进不出，最后的结局是被美菱惨淡收购。
在飞机上思考，vcd产业是蓬勃向上的蓝海，至少成本下降甚至腰斩的空间，盗版泛滥，品牌野蛮生长，粤省几百家企业如雨后春笋般起步。
最后诞生布高和艾多等大品牌。
“甘笛，你去哪，不回去吗？”
甘笛神秘笑道“转机，我们去趟粤省，考察下独步天下的粤省有何厉害。”
后世笑到最后的是深谙市场秘诀的粤省人，他们在93年万燕牌vcd上市后就拿去分解，由于vcd整机组装对技术要求不高，内部机械运动部件少，只需将几块集成电路板用螺丝拧上，知道哪根线插在哪儿，看上10分钟就能学会。
所以甘笛必须亲眼看看，他把这次的破产之路赌在vcd行业究竟对不对，一个汇元不给力，几百家vcd厂子，就算是养蛊，也能摧毁吧。
钟山天气恰逢阴雨连连，周振邦一路打着伞跟着甘笛。真是大开眼界，这边是电子元器件的水货聚集地，甘笛路过几条街，电线杆、中间人各种介绍外壳、线路板的供货地，距离他算了下，也就是20公里。
“阿叔，你以前做什么的？”甘笛借着购买的机会走入一家小作坊，看到一个中年人在拧螺丝刀，浑身使劲，好像面对不是机器配建，好像是一头猪，不断斩杀。
“以前杀猪的，现在vcd火爆，每台都有赚100元。”
怪不得身上一股血腥味儿。
万燕输得不冤，粤省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失去专利，而且无需生产许可证的限制，粤省的vcd产业链野蛮生产，配合香江、米国电影盗录，无可阻挡之势已经形成。
未来艾多、布高等品牌都会崛起，一个汇元不行，我就多几家敌人，清楚后世发展脉络，科技类产品几乎没有死忠粉。
谁便宜就买谁的，想形成品牌溢价，至少要辛勤耕耘10年起步，小米一旦失去性价比，粉丝倒戈比谁都快。
夏宛的考察vcd行业有些想当然，滨海市任何基础，除了港口能打以外，从诞生一刻起，成本天然就落后于粤省。
这个漂亮女人的切入点甚合我意。
回滨海收购一家企业，改行做vcd，一家企业和一省为敌，这样的破产之路万无一失。
高售价配合广告，简直被乱杀局面。
“这小家伙又成长了。”
严谨的调研，充分竞争，周振邦看出vcd的前景和艰辛，他甩了甩身上的雨水，把伞全部罩在甘笛上空。
甘笛在头等舱美美睡了一觉，睡眼惺忪，刚才温柔的小手划过他的肩头，不远处漂亮的空姐冲他回眸一笑。
一张小纸条被周振邦抽走，轻松撕碎笑道：“魅力不减啊，总是有人暗送秋波。”
“这是送我的啊。”
“我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年轻人要节制。”周振邦笑着地板。
甘笛顺着周振邦的脚下看去，满地纸屑，看来自己声名远扬，小姐姐都要搏一把。
这群莺莺燕燕很养眼，和学姐比起来，缺少点味道。撕了就撕了，等开启下一步的收购计划，让补贴工资提升到万元。
男人嘛，事业为重。
甘笛在自我催眠，他的专车紧急刹车，就被困在公路上，司机拼命按下喇叭，马路上的人群不为所动，坚持堵路。
“咋啦？”甘笛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他们说十分想见甘笛先生。”司机跑回来复命。
我又不是动物世界的赵忠祥，找我干啥。
“自行车厂员工在闹事，应该是收购的事情。”
滨海市对标津门飞鸽有一座不错的自行车厂，行政指令问题，连年亏损严重，员工每月只有最低工资，公司产品和零件偷盗丢失，无人过问。
还有不断输血的职业中专和幼儿园，承担职能加上资金补贴，李达康任命几名老总一概拒绝赴任。
这里的水很深。
自行车厂员工主观能动性很强，他们不是主动外出打工，选择和市府谈判，多次和王重协商，王重深知包袱过重，需要改制为由拒绝，必须提前按照要求削减开支才能谈改制。
这群员工100%不愿意，目前的局面就是僵持。
报纸上宣传使得甘笛成为滨海市明星企业家，极地公司、双至房地产和飞流饮料员工工资和工作环境口碑人尽皆知，王重保护甘笛的心比较热忱。
这些人打听到甘笛的行程，今天堵在马路上不让走，试试这位企业家的成色。
“赶紧离开，有事情找我谈。”王重开着警车赶到，这种事轻车熟路，拿着大喇叭开始喊话，不过大家不为所动。
“王主任，几天不见这么拉了？”甘笛脑袋伸出窗外笑道。
“甘总，别开玩笑，他们是冲你来，让司机赶紧掉头，这里我来应付。自行车厂这个坑你不能入。”王重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确实着急，甘笛是他的福将，外界评价王重刚愎自用，清廉自负，遇到甘笛才扭转成功。
甘笛眼前一亮，员工闹事，王重无从下手的企业，100%是一家好企业。
“等等，先别走。”
司机：“甘总？”
司机有点肝颤，他怕真要冲突起来，董事长出问题。
“等等，听听他们的诉求，这种热闹比较少见。”甘笛不能听从王重的一面之词，索性留在现场听听群众呼声。
司机赶紧打电话报告公司。
曾克强和季洁被就近抓到壮丁，直接负责现场维护，防止闹事员工和甘总接触，指挥交通，防止出现意外。
“甘总这份气度就比一般人强。”曾克强等警力张开双臂挡住员工，“甘总，您后退，别靠近了，危险。”
甘笛淡定下车，记者蜂拥而至，可惜一般应急事故是需要报备，这种局面看着甘笛一步步往前走。
“甘总，你想和闹事员工对话？”吴记者多次报道自行车厂改制缓慢，挂牌无人问津，频频换帅，却难以延缓衰退的局面。
“吴记者，你觉得收购自行车厂怎么样？只说好处。”
“市府甩下包袱，员工不再为半薪闹事，万方得以注资存活。不过……”
精炼关键词是甩包袱、员工工资低，品牌保留。
甘笛摆摆手，站在闹事现场，前排警力维持秩序，后排不断向上冲的闹事员工。
“我是甘笛，有事情大家可以和我说。”
很像粉丝见面会啊。
不过都是狂热中年大叔粉，甘笛微笑冲他们招手。
“甘总，你来我们自行车厂看看吧。王主任护犊子，其实自行车厂只有您来，老少爷们才有肉吃，你看看我身上，公司不开工资啊，天天在家被娘们打啊，胳膊都没好地方喽。”
“是啊，甘总，挺对你胃口，自行车厂挑战不低，800人的企业足够你玩的。”
“我们比飞鸽强多，他们是600的成本，200卖。我们是400成本，200卖。”
哟，遇到一群说相声堵路上了。
“王主任，员工的呼唤啊。”甘笛回头打趣。
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