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雾无精打采地瘫在椅子里,平板电脑抱在怀里,却提不起一丝兴趣去玩,脑子里无限循环着的,尽是方庭的那几句话。
心里不痛快,窝在椅子里的姿势都觉得难受。她身子一拧,正想转身换个动作,便觉自己眼前一暗,好像被什么东西覆住。
抬头一看,刚刚还好好坐在桌前工作的顾晏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跟前来。
时雾眼睛懵懂地一转,“你……”
话音刚出口,她怀里的平板电脑就被他毫不在意地拿走,扔到了床上去,然后伸手箍住她手腕,用了几分力道,将她整个人拽了起来。
话也不说,就往门口走。
脸有点沉,唇角也抿着,看起来情绪好像不太好。时雾一滞,难道他……听到纪寒钟他们说的话了?
他脚步又快又急,时雾大脑还懵着,身体速度也跟不上,眼看着他手已经搭上了门把手,她赶紧停下脚步,将他拖住。
“你干嘛啊,不是还要工作么。”
时雾生怕他是听到方庭的话太冲动做些什么,脸都急红了,挣开他的桎梏,反手抓住他手腕,一脸警惕。
他和方庭都这么久的朋友了,为这点儿事闹矛盾真的不值得。她也刚和方庭认识,顾晏沉要是这个时候为她出头,估计她在方庭心里的形象,就更魔化了。
顾晏沉转头,面无表情地盯了盯被时雾死死箍着的手腕,眉头一挑,带出来一股子疑惑。
“你不是在这儿呆得无聊么,都快睡着了。”说着,他眼神往椅子的方向瞟了一眼,好像在暗示她刚刚的萎靡模样。
“所以,咱们回家。”
时雾一听,原来他不是因为刚刚那事儿啊,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也是,他刚刚还戴着耳机呢,纪寒钟他们说话声音那么低,他怎么可能会听到。
看一眼自己还用力抓着顾晏沉手腕,她耳朵一红,暗骂自己不搞清楚情况就小题大做,霎时将他手腕一扔,双手掩饰性地背到身后去,乖乖巧巧地“哦”了一声。
她这一系列动作,是真的让人觉得好笑。顾晏沉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又伸手将她拽住,这才开了门出去。
客厅里三个人都抱了电脑在忙,听到动静,纪寒钟和林俞陶都抬了头看过来。方庭翘着腿坐在转椅上,一点儿注意力都不愿意分过来。
“沉哥你这是……?”纪寒钟语气疑惑极了,沉哥这才工作了多长时间啊,不知道有没有一个小时啊,这就要……走了?
顾晏沉径直带着时雾到门口处换鞋,一个眼神也不给纪寒钟,“走了。”
纪寒钟闻言,被震得都说不出话来,脑子立马宕了机,停止了运转。
不是,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他这是就走了?而且还是那种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来的走了?
不等纪寒钟再问,顾晏沉已经牵了时雾,走到了大门口。时雾半个身子刚闪出门,便听见身后顾晏沉低低地说了一句:“等我一下。”
时雾还以为他忘拿什么东西了,“哦”一声,又闪身进了门,在玄关处等着他。
谁知顾晏沉长腿一迈,径直走到客厅中央,声音冷沉地唤了一声:“方庭”。
时雾一下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见他去而又返,纪寒钟才反应了过来,沉哥这是又想做甩手掌柜,什么难搞的都让他们几个干了,顿时就要嚷嚷起来。可他刚张了张嘴,就听见沉哥这么一声,他都快要紧张死。
毕竟他和方庭刚刚还小小地吵了一架,还是关于小时嫂子的,沉哥不会是……听见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纪寒钟和林俞陶瞬间便屏了声,缩着脑袋将自己往角落里塞,生怕战火猛烈,波及无辜。
方庭闻言,正在电脑上打字的手莫名一僵,随即又若无其事,噼里啪啦的,仿佛根本不在意,只淡淡地回了一句:“什么事?”
顾晏沉也不在乎她这态度,直直地立在客厅中央,双手随意插在短裤口袋里,脑袋一歪,莫名带出来一股痞气。
“时雾是我女朋友。”
短短一句话,就几个字,却包含了无尽的意味,像是在宣示,又像是保护,将方庭对她的那些揣测全都用这一句话顶了回去。
时雾是我女朋友,与你有什么关系?
他语气普通,仿佛就是随随便便告知一声。但纪寒钟和林俞陶都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心里不由得瑟缩了几分,怕是沉哥给方庭面子,才这么嘴下留情的。
不过看着方庭手都僵了,纪寒钟还是不忍心,正想打个圆场,便见沉哥唇边轻轻松松一抹淡笑。
“如果我这儿庙太小,那……”
他话说一半,没继续说下去,也没看纪寒钟和林俞陶一眼,就转身冲着门边儿去了。但他话里的意思,却显而易见。
如果方庭还对时雾这个态度,待不下去,就走呗。sos也不缺这么个员工,要什么人招不来。
他走得潇洒,只留下客厅中神情各异的三个人。
时雾站在玄关处,自然完完整整地听到了他的话,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又羞恼又紧张,等顾晏沉过来拽住她手往门外走的时候,她都还没反应过来。
他刚刚那两句话,从里到外,尽是维护她的意思。
一直出了楼门口,顾晏沉都不说话。时雾实在憋不住了,轻轻用手指挠了挠他手心,咬了咬唇,犹犹豫豫地问:“你……你都听到了?”
顾晏沉往前走的步子都没停,随意一点头,“嗯。”
时雾脸更烧了,这男人怎么还骗她,那会儿在卧室的时候,他估计是看出来了她的担心,才没对她说真话。
反而给她来了一个出其不意。
她扁了扁嘴:“你怎么就……”
顾晏沉猛然停了脚步,侧转过身居高临下,眼眸深沉地盯着时雾欲言又止的脸。
“我听见她说的了。”
他表情太正经,搞得时雾也紧张了起来,嘴里咕哝着:“其实她有的也没说错,咱们俩本来就……”
她话没说完,顾晏沉便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不想听小姑娘胡言乱语,倾身下去,温温柔柔封住她的唇。等她眼睛圆瞪,都忘了自己想说些什么时,他才移开薄唇。
“算算时间,我们在一起也不过一个月。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爱你这个人,我认定你了,这比认识其他人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重要。”
说着,他额头凑了过来,蹭着时雾额头,“跟我在一起,你后悔吗?”
时雾闻言,来不及思索,脑袋似乎有了自主反应,无意识地晃了两下。
顾晏沉见此,唇角溢出几分笑意,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所以,你只能一直一直跟我在一起了。”
他直起身,揽过时雾的腰,将她制在自己怀里,脚步一动,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了头。
“以后,不管是被谁欺负了,都要告诉我。”
说完,便若无其事地大步迈向前。
时雾心里面不受控制的甜蜜,听着他这话,还以为他多会撩呢,但时雾却忍不住捂嘴笑。
小样,当她看不见他耳朵都红了呢。
顾晏沉取了摩托车,时雾自然而然地爬上去,搂紧他腰,紧紧贴着他后背。可却闻顾晏沉幽幽地叹了口气,幅度很小地回了头。
“考察期什么时候才过啊。”
音量很小,好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一样。
时雾闻言,脸颊却突然爆红,脑袋整个都埋在他后背,探都不好意思探出来。
他们俩成天腻在一起,整天亲亲抱抱,又是年轻人,火气大,最容易擦枪走火。上回他忍不住的时候,她羞愤地说他还在考察期呢,等过了再说。
可今天,他竟然突然问这么一声,语气还这么幽怨期待,好像得不到肉骨头的小狗。
啊啊啊啊啊啊,时雾脑子里一想那画面,脸更烫了。
——
晚饭后,时雾心血来潮想收拾一下衣柜,顾晏沉塞给她的t恤短裤什么的太多了,搞得衣柜里都乱糟糟的,找什么都不方便。
收拾的时候,她突然看到衣柜角落里,挂着一条红色复古公主裙。外面还罩着防尘套,一点儿都没落灰,崭新崭新的。
脑子里回想了好一会儿,她才记起来,这裙子是她大一的时候参加话剧社表演的时候穿的,为了那次表演,她专门买了这条裙子,花了她不少大洋。
这裙子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日常,除了表演,平时也没什么机会穿。话剧社表演一过,她就后悔得要死,索性塞进衣柜角落里,眼不见为净,没想到这会儿翻出来了。
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这裙子还能不能穿得上,她心里一动,立马就换上了。虽然过了一年,但她身材没什么变化,胸围倒是涨了些,穿这裙子也更能撑得起来了,胸前鼓鼓的。
胸部的设计很独特,是用一根丝带串起来的,在胸前系个蝴蝶结来固定。腰部又勒得紧,裙摆再蓬起来,越发显得身体弧线诱人。
时雾自己站在镜子前,转了好几个圈,都不好意思出去让顾晏沉看一眼。正纠结着,手机嗡嗡一振动,收到了纪寒钟的一条微信。
“哈哈哈小时嫂子,我突然想起来,沉哥刚认识你的那天,我问他为什么喜欢你,你猜他说什么?”
“他竟然说你看起来很好吃!”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这会儿发消息,肯定也是想调节一下气氛,安抚一下她的情绪,想让她别跟方庭计较什么的,但这会儿,她可真没心思理他。
她全副注意力,都被“你看起来很好吃”一行字吸引。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一瞬间脸颊通红,羞怯地抬眼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
不知道她现在这样……看起来还好不好吃?
时雾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了今天从工作室回来时,顾晏沉跨坐在机车上,低低沉沉幽幽怨怨问的那句“考察期什么时候才过啊”。
她咬了咬唇,垂眸细细盯了镜子中自己嫣红的双颊半晌,脚后跟轻轻地点了一下地面,给自己打气似的,将头发抚顺披好,又找了搭配的鞋子穿上。
深呼几口气,猛然拉开了卧室门。
顾晏沉正窝在沙发里玩手机,客厅中只开了昏昏暗暗的壁灯。听到动静,他抬头去看,光影沉沉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位中世纪的公主。
她不常穿红色,这是他见过的她第一次穿红裙,原本清纯的气质陡然被裙子衬得妖娆,腰线勒得盈盈一握,连带着胸前的曲线都被尽数勾勒。
面容却像朵百合花,柔弱纯洁和妖异矛盾地融为一体。
顾晏沉神情紧绷,唇角抿得紧紧的,指腹不自主地揉捻,明明指间空无一物,但却像是按在她的唇瓣上,温柔又粗暴。
昏黄灯光越显暧昧,他喉头一动,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这位公主迈着优雅的步子凑到他身边来,整个人水蛇一般贴上他的身躯。
她手指抚上自己胸前的那根细细丝带,微微使了力气,往开一拽,红裙前面的桎梏便应声松散开来,慢慢地一点一点舒开。
她身体前倾,寻找着他嘴唇,语气可怜巴巴,又暗含期待地邀请道:
“你……想要吃我吗?”
只一瞬,顾晏沉便红了眼睛。自此甜心入腹,旖旎花开。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就完结在这里吧,还有两个番外,记得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