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缓缓叙深情
周日，谭叙深的车停在公寓楼下，两人提着几个礼盒下来。
闻烟全身都还泛着酸疼，因为一直沉浸在爸妈答应谭叙深来家里的喜悦中，昨天她任劳任怨，爸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把家里大扫除了一遍。
谭叙深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在电梯里按下对应的数字。
“你怎么知道在十二楼？”
闻烟的手停在半空，她疑惑地抬头望着谭叙深。
谭叙深顿了一秒，忘了她还不知道，不过到了现在也没有瞒着的必要了。
“之前来过。”
谭叙深看着她低头轻笑，电梯的镜子里映着两人的身影。
“什么时候？”
闻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第一次是……我们去南城之前，”谭叙深凝神想了两秒，然后低头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你在德国的时候也来过几次。”
“你怎么不告诉我？”
闻烟此时此刻心虚得厉害，她以为瞒着爸妈滴水不漏，没想到他们早已经知道了，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像个傻瓜。
这个月一直在磨爸妈的时间，虽然也花了很长时间，但比她想象中容易了太多，原来谭叙深已经暗暗磨合了一年多，闻烟又担心又感动，她缠着谭叙深的手臂抬头，“那……我爸妈有没有打你？”
“打”那个字闻烟发出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关心，又好像在看笑话。
谭叙深笑了，已经过去了一年半，但那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不知所措的情绪好像随着电梯不断上升的数字，又浮现了出来。
“没有。”
谭叙深低头注视着她眼里的情绪，不禁挑眉轻笑，“很失望吗？”
“没有啦，如果受伤了我就帮你揉一揉，”被猜中了心事，闻烟低头藏住嘴角的笑。
谭叙深没说话，笑着抬起了她的下巴，将她的偷笑看在眼里。
闻烟和他对视，虽然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但她能想到当时有多难，特别是在她情绪不好爸妈知道她失恋的那段日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而他却直接来到了家里，可以想像他们谈话的内容和氛围。
他很理智，做任何事都很有分寸，所以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他很清楚。
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但这样一个男人，当他把你捧在手心的时候，你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在一起生活的这半年，闻烟完全体会到了。
所以闻烟不羡慕任何女孩儿，因为她就是谭叙深最爱的小公主。
闻烟情不自禁地踮脚在谭叙深唇角吻了一下：“待会儿进去，他们骂什么我们都应着。”
“好。”
谭叙深笑了，想现在就将她护在身后。
电梯很快到达十二层，闻烟敲了两声门之后才输入密码进去。
“爸妈？”
闻烟打开鞋柜为谭叙深拿出来一双新的拖鞋，换了鞋之后闻烟拉着谭叙深，悄悄往客厅走。
“干什么呢偷偷摸摸。”
闻奕城冷沉的声音忽然出现。
“爸你吓到我了。”
闻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闻奕城刚从卧室出来就看到她弯腰探头的样子，他不禁板着脸，然而下一秒目光落在他们牵着的手上，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闻烟的手像是被烫到了，她立即心虚地放开了谭叙深的手，然后乖乖地走到闻奕城身边。
“爸，这是谭叙深，第一次见面你温柔一点。”
闻烟轻轻扯着闻奕城的衣服，笑得乖巧，既然他们把她蒙在鼓里，那干脆就装作不知道吧，这样还可以卖个傻。
闻奕城看着谭叙深，上个月在某个活动上刚见过，这么久了，虽然没有第一次见那么生气，但还是很窝火，然而被闻烟在旁边一下一下的扯着衣服，那股恼火全被他压下了。
“闻总，给您带了点东西。”
谭叙深将两个礼盒伸到他面前，这一年来，每次过来他都没有空手来过。
空气安静了几秒，闻奕城终于伸出了手，虽然依旧板着脸，但礼物收得心安理得：“坐吧。”
闻烟松了口气，在闻奕城看不见的角度，她悄悄向谭叙深竖了个大拇指，谭叙深哑然失笑。
“我妈呢？”
闻烟将那两个盒子放到一旁，很有自知之明地坐在了两人中间，并且靠近老爸身边的位置。
“厨房。”
闻奕城脸上没有丝毫笑意，但对闻烟坐的位置很满意。
闻烟往厨房看了一眼，原本想去帮林女士做饭，但客厅的氛围像是结了层薄冰，她不敢离开。
“喝茶还是喝水还是喝酒？”
闻烟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游移。
“水。”
闻奕城说。
“好嘞。”
闻烟任劳任怨，为老爸倒了水之后，她又为谭叙深倒了杯水。
谭叙深端起水杯轻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很想摸摸她的头。
“去厨房帮你妈做饭。”
闻奕城发话了，看着两人同时出现，很碍眼。
闻烟向厨房的方向看了看，她也很想去，但实在放心不下客厅的情况，只呆滞地坐着，没有起身。
“快去。”
闻奕城拍了下闻烟的背。
“那你……温和一点，给我点面子。”
闻烟注视着老爸，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闻奕城瞬间火了，声调忍不住提高。
“快去吧。”
谭叙深递给闻烟一个眼神，示意她安心。
闻烟收到了信号，她站起来捏了捏闻奕城的脸：“别生气嘛，对身体不好，来笑一笑。”
闻烟手指放在闻奕城的嘴角，轻轻往上提。
闻奕城任她闹，心里忍不住暗暗叹了声气，拿她没辙，真是宠坏了。
“那我去了。”
闻烟朝谭叙深眨了眨眼。
谭叙深笑着向她点头。
两个人明目张胆的小动作，全落在了闻奕城眼里，刚消下去的火又上来了。
来到厨房，闻烟关门的时候悄悄从门缝里看客厅两个别扭的大男人，很担心又忍不住想笑。
“偷看什么？”
林瑜拍了拍闻烟的背。
“我爸好凶，我控制不住他。”
闻烟开始告状。
“一肚子火呢，让他凶吧。”
林瑜笑着往锅里放调料。
“那待会儿吃饭你劝着他一点，别把房子点着了。”
闻烟站在旁边，感觉插不上手。
“我哪能拦得住。”
林瑜脸上看好戏的意味很足。
“妈，你最好了！”
闻烟拽着林瑜的手臂开始嘤咛。
“什么时候来的？”
林瑜在厨房开着油烟机，没听到外面的动静。
“刚进来没多久，我爸就没笑过。”
闻烟回想着，从小到大也没见老爸这么严肃过。
“一步一步来，你也得理解你爸的苦心。”
林瑜抬头看了闻烟一眼。
“知道啦。”
闻烟笑了笑，她怎么会不明白，爸妈从小到大那么疼她。
感觉帮不上什么忙，闻烟就把要用到的盘子洗了洗。
“起来起来，贱身上油了。”
林瑜把闻烟推开，“出去看电视吧。”
“我爸这不是想支开我么。”
闻烟笑了笑，把盘子放到旁边备用。
——
客厅里，气氛不算好，也不算坏，闻烟离开之后，两个男人说话就方便多了，甚至比刚才的氛围还要好一点，因为闻奕城一直板着脸，是做给闻烟看的。
“谭总，我是怕烟烟伤心才答应的，所以这一顿饭也不代表什么。”
闻奕城又倒了杯水，这么长时间，谭叙深对烟烟的真心他已经很清楚了，但看到他们同时出现，还是气不打一出来。
“嗯，我知道。”
谭叙深的视线落在茶几上，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并不打算拆穿一个父亲的口是心非。
他很清楚，如果闻奕城真的不同意，自己不会坐在这里。
“烟烟喜欢你，我们也没有办法，也不想看到她难过，但你并不是我们心里最好的选择。”
两个人经常在工作中见到，闻奕城没把话说得太绝对。
谭叙深没说话，但刚才隐隐的笑意已经消失了。
“不过只要烟烟喜欢你一天，我就不会为难你。”
闻奕城最后还是松了口，这是一个父亲的退让。
“好。”
谭叙深点头，悬在心中的重石终于落下了，再多保证的还他说不出口，他更喜欢用行动证明。
闻奕城看谭叙深，还是存在很大一部分欣赏的成分。
“你前妻现在做什么？”
闻奕城犹豫了两秒问。
“在一个时尚杂志做主编，去年结婚了。”
谭叙深知道他想问什么。
闻奕城愣了愣，有些意外：“也在a市吗？”
“嗯，平常会带孩子回去过个周末。”
谭叙深迎着闻奕城的目光。
看谭叙深这么磊落，闻奕城倒有些不好意思问了。
“不管怎么样，我的意思你也明白，物质方面，你条件很好但我们家里也不缺，我只希望你别让烟烟受委屈。”
闻奕城声音低低的，没什么起伏，但却也有不容退让的底气。
“您放心。”
以后的日子，谭叙深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但以前的事，比如那个孩子，可能要瞒着他们一辈子了。
过了片刻，闻烟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偷偷注视着沙发里坐着的两个男人，画面比她想象中的温和，但看到她出来，他们一时间都不说话了。
将盘子放在餐桌上，闻烟朝谭叙深眨了眨眼，又回到了厨房。
将近十二点，林瑜将所有的菜都做好了，四个人一起坐在餐桌上。
原本说好的白粥咸菜变成了丰盛的午餐，闻烟看着餐桌上冒着热气的鱼汤，还有林女士额角的细汗，心脏忽然柔软地陷落。
她才是大坏蛋吧。
林瑜看着闻烟和谭叙深笑了笑：“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