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羽自信的回答在一帮士兵面前就是自负的玩笑,纷纷嗤笑道:“哈哈,就凭你这个公子哥?我们将军最讨厌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两个侍从听不下去了,急着辩解,又担心口音露馅,于是用大舌头的蹩脚普通话道:“谁让你这么......说我家主......公子的!”
士兵们静了下来,上下打量着这两个可疑的黑衣男子。正当三人提起警戒之心,眉头紧锁之时,众人一笑了之:“哈哈哈,还带着两个结巴!”
阿羽放下心,咂了咂嘴,正要还嘴,门被打开了。
纳兰云升金戈铁甲跨入了门槛,横眉冷对,脸色冷峻,冰冷的气场让周围的气温都降了几度。
刚才还捧腹大笑的士兵现在全都立定站好,整齐衣装,低头颌首:“将军!”
纳兰云升见屋内有三个外人,只冷冷地对部下撂下一句:“回去。”
“且慢!”阿羽走上前去,叩拜道:“小人早就听闻骁骑将军英勇神武,在下不才,愿毛遂自荐,加入骁骑军!”
周围的士兵见到有人如此不知羞耻,在铁面无私的纳兰云升面前主动请缨,都捏了一把汗。光头首领马上上前道:“你这个毛头小子,刚才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吗?将军军务繁忙,哪有空理你这么个四体不勤的小白脸?入选我们骁骑军要有层层选拔,哪有你直接在将军面前说话的份儿?”
阿羽不依不饶:“凡事总有例外,咱们将军深明大义,不必拘于小节,只要是贤人能人,破格录用又有什么关系?”
别人在纳兰云升面前都是怯懦谦虚的样子,从未有人如此大言不惭,引得纳兰云升注意的目光。他上前了一步,直勾勾地盯着阿羽,这才发现此人正是上个月误闯自己军营的落难公子。当时的他奇装异服,浑身脏兮兮的,而如今他谈笑风生,面白如雪,与当时判若两人,只是那明亮的笑眼却跟那时一样灵动地会说话。
“是你?”
士兵们没想到两人竟然还认识,一时间交头接耳,议论来者究竟是何方神圣。
见纳兰云升认出了自己,阿羽欢喜,感激涕零地说着之前准备好的台词:“将军好记性,正是阿羽!托将军的鸿福,阿羽得与家人团聚。鄙人回府之后,日日感怀将军的救命之恩,更把您当成我的榜样,希望有朝一日能像将军一样保家卫国,把那该死的胡人杀个片甲不留,遂辞别父母,踏上从军之路,一心想追随将军,至死不渝!”
纳兰云升不怕别人跟他来硬的,但唯独受不了别人跟他示软,只要弟弟妹妹一跟他说两句夸他的好话,他便是再难的事情也只得应允。现在阿羽腆着脸夸赞他,搞得他面子上挂不住,却不知道如何应对,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其余的人却都以为他生气冷峻,还担心阿羽冲撞了他。毕竟军营里大家都一本正经,无人敢这么油腻地讴歌人狠话不多的骁骑将军。
阿羽见对方没有动静,又加了句:“将军放心,小人并不是要走后门,今日众将士都在,不妨就做个见证,若是小人能赢了骁骑将军,那您就准许我入营,这可算公平吧?”
这小子不仅口出狂言,还跟纳兰云升谈条件,周围的将士算是开了眼,纷纷笑话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自己几斤几两,胆敢跟将军叫板。
纳兰云升本不想理会半路杀出来的陌生人,但一看到那双桃花眼,鬼使神差地想与之切磋切磋,冷言道:“比什么?”
阿羽勾起了嘴角,怀着必胜的决心道:“游泳。”
光头忍不住道:“小子,你这是公然挑衅!我们常年驻守西北,全都是沙漠戈壁,连洗脸都不舍得用水,哪里有会水的人?你这分明是故意刁难我们将军!”
阿羽歪着头,摊出双手:“你家将军不会水,难道还是我的错了?”
“你!”光头刚要教训这个口不择言的愣头青,就被纳兰云升挡住了。他掷地有声地抛出一个字:“好。”
阿羽没料到纳兰云升答应地这么痛快,心里不免有些发怵。为了今日的“偶遇”,他做足了功课,纳兰家世代不会水是他调查好了的,跟纳兰云升比游泳肯定稳赢,可是对方怎么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说罢一行人来到全城唯一的碧潭湖。百年前它确实是清澈见底的碧潭湖,但现在它早就成了一滩死水,水中满是灰黑的泥沙,没有细石,更没有游鱼,不过狭长的形状倒很适合游泳比赛。
一声令下,两人跳入水中,像两条鲨鱼一般向前游进。岸上的士兵看到纳兰云升竟然会水皆叹为观止,士气大增,纷纷加油助兴。阿羽的两个侍从喊不过他们,却豪不死心,依旧卖力地嘶吼自己主人必胜的口号。
纳兰云升所以会水,起因还是当年救纳兰云骞一事。自从那天两人险些丧命,纳兰云升就心有余悸,正好当时他们还在京城,护城河中水源充沛,他就练就了一身好水性。后来迁至榆宁城,虽没有河水,但他利用一切机会在水盆中练憋气,凭借自身良好的身体素质,这么多年功夫渐长,在水中游刃有余。
阿羽从沉入水中的那一刻,就意识到自己预估有误,谁说纳兰家世代不会水,他这分明比得上菲利普斯好嘛。眼看就快到终点,阿羽离云升还有一个身位的距离,电光火石之间,阿羽心生一计。他顺着混沌的湖水,摸索着够到了纳兰云升的裤腿,顺势抓着向上攀去,然后猛地一拽一拉,直接将云升的裤子给扒了下来,使劲向后扔去,随即一个蹬脚向前游去。
纳兰云升毫无防备,冷不丁被阿羽偷袭,全身只剩下一条底裤,顿时脸被憋的通红,来不及找他算账,只好游回去找裤子。
最终,阿羽凭借着下三滥的招数,率先冲到终点,赢了纳兰云升。阿羽沾沾自喜,浮出水面,面具上和脸上满是泥垢,咧着嘴宣告胜利:“我赢了!”
围观的将士虽然不知道水下发生了什么,但看到纳兰云升往回游去,料定阿羽肯定使了诈,不服道:“你个臭小子,胜之不武!”
阿羽嘟着嘴委屈道:“你们人多欺负人,明明就是我赢了,你们还想耍赖不成?”
此时纳兰云升黑着脸上了岸,他脸色铁青,平生没受过此等耻辱,却碍于面子不能明说。要是让手下的人知道自己被人扒了裤子,那今后颜面何存,何以服众?
纳兰云升狠狠地盯着阿羽,眼中满是怒气却不得发作。良久,他咬牙切齿地蹦出两个字:“卑、鄙。”
阿羽恬不知耻地凑上前去,悻悻地笑道:“我卑鄙,我卑鄙。不过将军,这,该算我赢了吧?”
纳兰云升闭目,没有回答也没有反驳,而是甩头走去,留下一众将士不知所措。
“哈哈哈!没反对就是同意了昂!谢过将军,士兵阿羽前来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