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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河洛天子会 第十四章 兵马思洛阳(四)(1 / 1)

春风得意马蹄疾。

这种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炫耀。

不过,古都长安,未必就逊色于洛阳。

昔年,祖龙发迹于秦地,谁都想不到,一群养马的马夫,被分封到了蛮荒边陲,竟然能够成就一段王者霸业。

当然,说是这样说。

九州人,最是喜欢把气运这个概念,绑定在某个区域,亦或是某个人身上,人们总是想不明白,其实真正推动历史的,不是气运,而是人的意志。

当个体带动群体时,当个体的意识,被群体所认可,所奉行时,何以不称作,豪杰纵横四海,英雄睥睨天下!

时间线,再一次拉回到现在。

夏至已过,气温逐渐升高,此时,南方的气候,明显要比北方稍稍恶劣一些,因为地理关系,西高东低,北方那种干燥的热风,尚且没有那么迅猛,而南方的潮热,便已经席卷各个城池。

在上古时期,这里的地势,还没有那么崎岖,压在荆襄西北边陲的汉中关口,姑且算是天然的保险。

古人云,兵法之道,在乎快准狠,其实,是运用了天时地利人和。

风云雨雷电,都可以称作天时,乃天象变化也。

高低谷口坡道,都可以称作地利,乃方位利用也。

犹豫不决,迟则生变,兵贵神速,烽火如烟,乃人心莫测也。

此三才运转之道,莫过于两个字。

人心。

暑气逐渐升腾,南方城池的老百姓们,都纷纷换上了夏装,虽然还有部分老人,身体受不住温差,依然穿着春衣,不过,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个季节,理应穿的凉快些,哪怕只是一点点,也是实打实的舒服。

然而,有人舒服,就要有人难受,岁月静好,是用别人的负重前行换来的,襄县是西楚的王都,也是徐行所在之地。

曾几何时,这里是大楚的王都,也是九州龙脉之一,虽然这些说法,都太过于唯心主义了,仅仅只是一些特殊群体的片面之词,可是,不管是唯心主义,还是唯物主义,其实都是主观概念,相信唯心主义的人,就从主观概念上,认为我思故我在,反之,相信唯物主义的人,就从主观概念上,认为我在故我思。

一个,是以精神,印证物质的存在,是物质的依托。

另一个,是以物质确立精神的存在,是精神的载体。

这两种说法,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然而,这两种说法,对于一种特殊人群,是毫无意义的,那便是利己主义者。

当一个人,是利己主义者的时候,他便什么都相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什么都不信。

不管是哪个世界,哪个世代,捞偏门的下九流也好,做企业的商贾巨头也好,只要是为了赚钱,为了长久发展,都会选择去相信风水,相信宗教。

风水,其实就是地理方位,就好像有些地方,会出现重力失衡,乃至重力反转的区域,混沌力场中,所有能力者,都会如同普通人一样,毫无作为可言。

宗教的好处,和坏处,都非常明显。

所有宗教,都是导人向善,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做好人好事,便是有福报,要始终保持一颗与人为善的热心肠,反之,做坏人坏事,就会有恶报,会受到惩罚,所以,要拒绝贪嗔痴,恪守人性的真善美。

不过,当信仰变得专有化,偏激化,人们的思维,也会出现偏差,尤其是一些狂热的教徒,把原本与人为善的理念,变成了伪善固执。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任何一件事的存在,都会有两面性,宗教信仰本身并没有错,其存在,也只是为了树立一个榜样。

佛教推崇释迦摩尼,释迦摩尼本质上是一个修行的僧人,并没有得道成佛,但是他一辈子所信仰的,所行之善,所坚守的戒律,是值得教徒们去学习的,树立榜样,不是为了让教徒陷入其中,而是弘扬为人为善的理念。

在佛教传入东方后,很多世代,都兴起过大兴佛学的风潮,为了让佛教有种本土化的气息,同时也为了让九州人,更容易接受外来文化,一个古老的神话故事,也接踵而至,传播的版本也是千奇百怪,各有千秋。

万幸,徐行勉勉强强算是半个唯物主义者,并且,他也是半个唯心主义者。

“如果真的存在诸天神佛,那么何以天下苍生,需要自救?”

“到底是佛渡有缘人,还是世上本无佛,世人皆自渡?”

“至于神,也是如此,那些占卜师,整天说什么,天象异变,群雄崛起,事实情况,显而易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天下大乱的前兆,无非就是主少国疑,世家内斗,只是这些人足够聪明,亦或是各怀鬼胎,心里面清楚,不说出来,才有了这些算命术士的风头。”

“若是让我去司天监里面工作,我这医卜星象,比司天离还准呢。”

说是这样说,有些时候,该相信迷信的时候,还要装一装模样。

约莫是夏至前一夜,司天监,举办了一场彻夜的占卜大会。

在大会上,有三十六个白衣祭司,和七十二个黑衣祭司,此所谓一百零八位星主,水浒传里的一百零八将,就是对应了天罡地煞。

有在十二个不同图腾周围,绕圈圈,跳着奇怪舞蹈的舞祭司,他们手中的火把,时而明亮,时而黯然,仿佛可以轻易的操控火焰的温度和灼烧感一样。

一上一下,一左一右,看似是胡乱的跳舞,却实际上暗藏玄机。

“不是乱跳,有节奏,有规律,只是因为伴奏太差劲,没有卡点律动的感觉。”

围观者里,也不乏有懂行的人,毕竟,纵然是乱世,也会有精通舞蹈的人,每个行业,都不可能因为乱世而灭绝,同理,也未必会因为治世而兴盛。

除了跳舞的祭司,和黑白祭司以外,祭坛的正中央,还有三个大祭司。

其中,站在左右两边的,穿得就好像是土著一样,头上戴的是用鸟类的羽毛和藤条编起来的帽子,如果这真的能称之帽子的话。

身上穿的是非常简陋的服装,大部分皮肤都裸露在外面,万幸,这是两个大老爷们,所以没有什么看点,而且,就算是女人,也不会有什么看点,因为他们的身上,涂抹了一种天然颜料,一种经过特殊处理加工的草药。

这种草药放在药膏罐里面的时候,是浅绿色的,等到涂抹在身上的时候,一旦接触到空气和皮肤,就会很快变成深绿色,整体看起来,就好像是一条,直立行走的蚕宝宝。

两个蚕宝宝中间,站着一个身穿藤甲,身上涂抹着红色图案的人,他是今天的主祭司,负责整个仪式最精彩,最关键的环节,并非旁人,正是西楚司天监的头目,司天离。

司天离口中念念有词,身上的红色图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莫名其妙的变得很鲜亮,就仿佛是有血液在加速循环律动一般,紧接着,周围的火炬,就配合着这一股意境,灼热升腾,祭坛的一处大火坑里面,地面凹进去不少,里面的火团中,包裹着一个乌龟壳,带到火焰熄灭,仪式结束,便可以取出龟壳,观察上面的纹路。

美其名曰。

占卜。

这个仪式,因为是时节大祭,不仅仅是夏至,更是某位圣者定下的祭祀大典,并非年年夏至皆如此,乃是两个甲子一循环,两个甲子,等于一百二十年。

如此,并非所有的祭司都可以参加这次大典,不过,未必没有人可以活到一百二十岁,然而,就算真的活到了一百二十岁,也未必能够再有力参加了。

“你别告诉我,司天离举办了一整晚的祭天大典。”

“这也太浪费了。”

徐行是一个简约派,自从来到襄县后,馒头咸菜,变成了他的标配,经过黄家港一月游之后,就连青梅酒都戒了。

“自今日始,戒酒。”

其实,徐行并不是一个酗酒的人,他也能够分得清楚,喝多少会醉,喝多少不会醉,喝多少可以保持行走,和多少,会失去意识。

不过,他长时间都居住在军营帐篷里,偷偷喝酒,毕竟是一件大罪。

“军中严令禁酒,违者,斩!”

其实这条规矩,不是徐行定的,乃是仁天在位时,就已经给吴越军共同定下的规矩,后来,仁山分化出去,到了越城,稍稍改动了一下规矩,每月有三日可以饮酒,十日一次。

算下来,三十天里,二十七天禁酒,三天喝酒,算是对于连年征战的兵卒们,一点点慰藉,专属于悲剧男人的慰藉。

“吴城是吴城,越城是越城,我兄长这个人,该固执的地方不固执,该圆滑的地方,又不够圆滑,大家放心,只要战事不紧张,饮酒有益身体健康。”

此时的仁山,姑且还算是一个热血小青年,少年得志,做了越城的大军阀,当然有底气说这种话,可是接下来的二十多年,他一直被周遭的山匪水贼,以及楚城的边关军队骚扰,这其中,也不乏现在同流合污的韩家军。

当然,说是这样说,禁酒这种事,应该算是仁天做过的,为数不多的明智之举。

正因为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所以吴城的军队,才能够在徐行的禁酒令下,迅速执行,原本他们就不能在服役期间饮酒,一次都不行,一口都喝不得,更莫要说是在战场上杀敌时,还分化开喝酒的日子,这断然不可能。

“这都日照三竿了,他们还在睡觉,搞得我以为他们昨天是宿醉了。”

徐行叹了一口气,他顿时觉得,祭天大典这种事,真的是太铺张浪费了,不符合广积粮的原则,至于缓称王,那都是后话,没有军粮,如何称王?

似这般大手大脚的用牛羊马来祭祀,寻求也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苍天庇护。

虽然徐行不懂巫术,也不知道祭祀的行程,但是,他有一双眼睛,并且不近视,看得清楚,物资单上面,一头大牛,三只羊,三匹马,以及数以百计的各类糕点,水果,这些东西所值价格,比起战士们每个月偶尔吃几次的肉汤,要奢靡的多。

更离谱的是,这些牛羊马,不会返还给军营,而是由司天离,分给司天监的祭祀们享受。

“他奶奶个巴子的。”

“老子辛辛苦苦的耕田种地,积粮纳果,让儿子享受了。”

牛文原本是个读书人,只是因为常年的接触山匪勾当,所以一时之间也改不了这口头禅,更何况,能够做盗贼的人,素质都不会太高。

不过,有些事,牛文确实担当得起所谓儒字。

对于司天监的占卜,牛羊马三派,都是非常反对的,早在晋西北边关时,三派家族,就已经提倡实干,采用了儒学思想,衍生出,十张嘴,不如一双手的理念,同样发展军屯,积累资源,慢慢发展,一时间,边关情况,就越来越好,优势呈指数级增长,凭借着明显的优势,加上几十年的积累,秦地终于在那场河洛天子会结束后,闭门不出了,无可奈何了。

然而,好景不长,三派家族,逐渐被呼延合所设计,层层连环设计下,家族分化瓦解,将门的荣耀,也被阴谋诡诈,恶狠狠的踩在脚下。

仔细想来,用拳头的人,怎么可能玩得过用脑子的人呢?

如果说,单单是因为被放逐,所以把怨恨,转移到占卜术士身上,那就有点无理取闹了,诚然,当初确实有预言暗示,说是晋西北只会保留一家实力,那时节,牛羊马还是一派,所以,他们自然觉得,内部要出现矛盾,甚至是军事冲突。

结果,他们千算万算,千防万防都没有料到,最后制霸晋西北的,竟然是呼延一族,而牛羊马三派,以及其他的武将家族,几乎是被屠戮殆尽,运气比较好的牛文兄弟等人,苟延残喘,呼延合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所以就没有赶尽杀绝。

“与其收拾一群残兵败将,倒不如抓紧时间,创造魔化人部队。”

“魔兵魔将,非凡夫俗子能及也。”

不知道是因为极度自信,亦或是因为优势真的很大,呼延合貌似已经逐渐忘记了,自己成功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自从父亲和妻子都相继离世,呼延合的人生轨迹,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原本幸福快乐的生活,就好像是彻底反转了一样,人生若只如初见,这种奢望还是算了。

父亲的管理能力,其实远超呼延合,只是可惜,寿命这种东西,说不准的,就算呼延合的管理能力不及父亲,却可以用一些硬性手段,来处理掉坚决反抗自己的人,毕竟,刀剑之力不仅仅带来了魔化,更带来了魔化部队。

虽然这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但是呼延合总是不愿意忘怀。

诚然,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美好,都与死人无关,这句话直接到让人反感,难听的话,大多是如此,直接,却正确。

反之,活着的人,却要独自承受痛苦,当世人都为自杀者感受到惋惜和同情的时候,似乎很多人都忘记了,死人,是不会有知觉的,可活人有。

当失去儿子的父亲,失去女儿的母亲,失去另一半的孤寡之人,得知自己最重要的人,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上的时候,那种绝望,甚至会产生报复世界的邪念。

偏偏这个时候,会冒出来一个矮矮胖胖的死鱼眼面瘫男,非常义正言辞的说道。

“你所承受的痛苦,不能作为你犯罪的借口。”

随后摆出一副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姿态,补充一句。

“你不要来乱,敢来乱,头给你打飞!”

这个时候,绝望之人,若是收起了邪念,还则罢了,反之,若是没有收起邪念,反倒是真的做了不法之事,这个死鱼眼,真的会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拳下去,直接透心凉,最后,补充一句。

“弱者,没有作恶的资格。”

“下辈子,好好做人吧。”

“我无法代表世人,原谅你的罪行,至少,可以代表世人,接受你最真诚的道歉。”

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是非常难说清楚的,尤其是在讨论善恶对错的时候,没有人真正意义上的可以客观的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好人也好,坏人也罢,所犯之错,必然有区别对待。

若是得益者,便会觉得坏人是一个好帮手。

反之,对于坏人的口诛笔伐,便开始大肆传播了。

诚然,徐行没有善恶观念,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就是。

“我认为什么是善,那就是善,我认为什么是恶,那就是恶。”

“以我所认为的为标准。”

这样的性格,如果放在霸道总裁文里,肯定是一个标准男主,可惜,徐行这种颜值,肯定是不能当霸总的,见过一米七七,两百斤,矮矮胖胖的死鱼眼吗?

徐行和霸总的唯一相同点,就是面瘫脸。

万幸,徐行被放在了王朝争霸文,还有一身本事,加上其残忍无情的性格,更是帮助他,顺理成章的统一天下。

不过,后世之人不会明白,到底什么叫做,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打江山,不能靠吃馒头咸菜,却也不能大鱼大肉,苦尽甘来的道理,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适用的,至于是否天道酬勤,那就要看运气了。

“主公,臣以为,应该彻查司天监,私吞贡品之事,在晋城,也曾经有过祭祀仪式,在臣幼年时,也见过几次,每每仪式结束后,贡品都会分发给三军将士,断然不可能有私吞之举。”

牛文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愣头小青年,作为一个脾气火爆,做事也比较直接的人,纵然有头脑,也无法阻拦自己心中的愤恨。

毫不夸张的说,牛文从刚刚入城时,就已经开始看不惯司天监的人了,尤其是司天离,目无王法,公然违反宵禁令。

在襄县,过了午夜十二点,还要在大街上走走跑跑的人,会被一律视作盗贼,初犯,只是口头警告,断食一日,作为惩罚,但有第二次,第三次,就要开始棍棒教育了,不过,一般人都不会超过两次的,因为只要是有第二次宵禁,就是三十重棍。

三十重棍是什么概念呢?

现实生活中,几乎很少有人可以体验到这种感觉,搓衣板,大家都见过吧,虽然现在都用洗衣机了,但是搓衣板目前还没有完全被淘汰,我用搓衣板来辅佐形容。

首先,蒸桑拿,是一件非常放松的事,但是,一旦时间过长,身体机能受碍,腰椎偏下,屁股偏上的地方,这个地方叫做尾骨,也叫龙尾,如果蒸桑拿好几个小时候,皮肤已经红彤彤的了,这个时候,用搓衣板,强行按在尾骨处,来回搓。

不是轻轻的左右搓,是有点类似于切肉一样,按住了,用力的挤压,直到尾骨上面的皮肤都被搓掉了,这个时候,距离皮开肉绽,就差了一步。

用搓衣板,横过来,用侧面,去砸尾骨,连续砸六十下,差不多就是三十重棍的威力。

不过,作者只是稍稍描述一下,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顺带提一嘴,酷刑这一块,还是要看古代的太监,很多不符合人道主义的刑具,都是太监发明的,或许是因为生理上的残缺,导致了心理上的扭曲,以致于厂里的公公们,人均虐待高手。

因为有着非常严格的宵禁令,所以襄县夜间是非常安静的,比起某些没有规矩的城池,要安静的多,但是,这并不能代表什么,该有的犯罪,还是一个不少,或许,邪念这个东西,正如同恶向胆边生一样,只要是弱小的人,都会有逆反心理。

邪念,很多时候,是因为恐惧,正如同一些喜欢说脏话的人,他之所以大呼小叫,满口脏话,或许正是因为内心深处,是抵触这件事的,因为抵触和恐惧,所以导致了原本的品德,素养等等,都抛至九霄云外了。

徐行算是掌握了这些人的心理,以及犯罪动机,所以襄县虽然一直都没有摆脱犯罪案例,却能够很快就解决,并且,这半年来,犯罪率也在不断减少,倒不是因为,坏人在减少,只是因为,那些做坏事的人,还需要很多年才会卷土重来。

如果有来世的话。

整个西楚的法律,就属徐行所在的襄县最严格,正因如此,所有人都不敢冒犯这位,刚刚十九岁的少年郎。

或许,会有人在私下讨论,有关于徐行的年纪,是否真的有资格,成为他们的老大,毕竟,长者之风,一直都是九州人非常在乎的事,如果没有岁月的积累,不充实对于人性的思考和讨论,那么能力再强,情商也是非常低下的存在。

正如同当年楚霸王,神勇超凡,千古无双。

无奈,情商太低了。

最终被刘季所击败,大楚的光辉,也淹没在了新生的大汉宗庙之下。

其实,楚霸王的失败,并非偶然,而是必然。

试想一下,一人不可能成军,这是必然的,那么战士们,跟着将帅,拼死拼活,是为了什么呢?

其一,当然是为了江山永固,天下太平。

老百姓们,可以安居乐业,男耕女织,幸福的生活,解决了一切的灾祸,战争,这本身也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

这便是男人的最高浪漫。

其二,也是具有私心。

人是一种自私的生物,而且,在乱世中,自私这个特性,反倒是成为了大多数人的本性,或者说,自私的人,不过是在先前非常完美的伪装着自己,等到时机成熟,也就不需要再伪装了。

为了利益而奋斗,这本身并没有错,但是,如果用追求利益,渴望一己私欲的理念,大兴仁义之师,大操大办,所谓的民心所向,那难免有些可笑,甚至不知所谓。

不过,古来英雄豪杰,都有私心,这其实无可厚非,只要不去又当又立,怎么都好说。

说实话,徐行也是有私心的,纵然他也觉得,司天离的做法有点过分,或者说,有点目无法纪。

倒不是在乎司天离有没有把自己当主子,这不是什么特别有必要的事,相反,徐行认为,如果所有人都可以把自己单纯的当做老板,并且多一点点忠心,那就万事大吉了,所有人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然后服从老板的管理,执行老板所派发的工作任务。

至于君臣之义,有则更好,没有的话,那就算了。

在徐行看来,治理一方水土,除了要有商贾业的经营头脑以外,更是需要有魄力。

非暴力,不合作。

当徐行把西楚的内部势力,全部分化的时候,他就已经赢了第一步。

徐行知道,现在整个大楚,有两个部分,是属于别人的,其一是由吴越组成的东楚,仁山的东皇之名,由此而来,其二是由皖县,赣县,闽县组成的三韩县,也就是所谓的中楚。

属于徐行的领地最大,可是兵力也最薄弱,属于是地多人稀,四战之地,不可长久。

其中,襄县,湘县距离北方较近,属于是中原以南的区域。

粤县,桂县,虽然有着拔龙骑兵的存在,可是在数月前,拔龙骑兵,已经被徐行归入了襄县的特殊兵种队伍里,其中,更是包括了先前跟随柳宓的娘子军,这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至于黔县和滇县,虽然还是由楚王仲令加上武将徐牧在管辖,可是庙堂里的人,全都是徐行一派,徐牧的兵权,也被轻轻松松架空了。

一个没有兵权的武将,还有一个疯癫失智的王,能有什么用?

除了用架空的方式,整顿黔县和滇县以外,徐行在半月前,已经下达了死命令,让手下的武将,开始分头行动。

因为巴蜀两派的势力,表面上看起来是与徐行交好,否则也不可能把刘关张三姐妹和通达兄弟,留在襄县,一般来说,武将出走,肯定会有后续的矛盾,但是在他们加入徐行一方后,竟然没有任何冲突,哪怕只是误会,也应该有个说法和解释。

然而,这一次,是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很显然,只有两个可能。

其一,巴蜀真的是愿意交好徐行的,这一点,可能性不大,徐行作为一个滑铁卢险些崩溃的少年郎,年纪也阅历都放在那里,并不出众,唯一能够让人觉得眼前一亮的,就是把已经内部腐化严重,摇摇欲坠的大楚吞并的战役,从其他诸侯的角度出发,大楚已经是冢中枯骨,没有什么威胁了。

徐行提前结束了大楚,无非就是提前了诸侯争霸的时间节点罢了,说难听点,大家讨厌徐行还来不及,更莫要说什么交好了。

其二,巴蜀的内部,实在空虚,粮草兵马,供给不足,实力薄弱,如果事实真的如此,那么也就代表着,刘关张三姐妹,和通达兄弟,其实说谎了。

这两批人都一口咬定,是来结盟,而非投奔。

刘贝这个人,说话比较含蓄,说是来做君臣,来效犬马之劳,但是一个带着五万兵马,而且通过几次剿匪行动,直接让军队数量翻倍的一方势力,徐行是不可能相信刘贝口中所言。

加上关张二人的实力,天下罕见,倒不是说他们作为能力者的实力有多么强大,单凭他们的统兵御将的能力,就已经是天花板级别的水平了。

不过,统兵张菲尚且还算优秀,御将,还是有所欠缺,比起那些武将,他更愿意和文先生在一起相处。

关语则是不然,他始终认为,江山,是依赖士卒的贡献,而非士族。

所以,从幼年时期,关语就在行伍中,亲近将士,疏远文官。

这两个人的特点,也是历史长河中,那段惨烈故事,羽飞二人的最终败笔。

亲士卒,远士族,导致了庙堂关系的失衡,也导致了后续的孤立无援。

尊文轻武,鞭挞将士,导致了邪心骤起,恶向胆边生,背刺而死。

可惜,在异能世界,并不存在这些历史,就算有历史复刻,也不是同一批人,徐行也只是在武灵世界里的一本名为。

汉末英雄志的小说中,看到了刘关张三姐妹的故事。

事实上,不管是异能世界,还是武灵世界,都只是大禹治水后,世代滞留的产物罢了。

因为有所防范,出于各种原因,徐行把刘关张三姐妹,以及玄家兄弟,都调走了。

刘贝和诸葛,率领两万兵马,负责黄家港附近的瞭望侦察,安营扎寨后,与黄家港,襄县,形成掎角之势,加上现在,木牛流马,正在帮助修建栈道,相信不久后,就可以有非常便利的交通手段,让巴蜀人,可以走出这常年封闭的山野之地。

关语一人,便可以睥睨诸侯,其统御的四万兵马,驻扎在湘县,张菲实力稍稍逊色一点,所以配合玄家兄弟,率领四万兵马,一起负责粤县,桂县两个城池的防御。

如此,拆分开了刘关张三姐妹,刘贝和诸葛,等同于是失去了利爪和尖牙的恶虎。

但是,徐行的分化方式,也是有理有据,并非无理取闹。

试想一下,刘贝加上诸葛,以及黄家港诸人,怎么说,也能有个五万左右的队伍,就算是那西北狼前来进犯,五万对上十五万,虽然赢面不大,可未必不能坚守,再不济,一边打,一边跑,用游击战术,也是上策。

很多人都认为,诸葛的军事不行,然而,一个利用飞熊兵法和孙武兵法作为灵感来源,改良了八阵图兵法的人,要说他一点不会军事指挥,显然并不合理。

汉末英雄志这本小说,也把图图塑造成了一个不太会来事的人,可是昭烈二字的烈,足以证明,图图其实是一个脾气不太好的暴躁热血小青年。

当然,图图入世的时候,已经是而立之年了,算不上小青年。

不过,说是这样说,徐行的核心思想,并不在乎刘贝和诸葛,只希望他们能够安分守己,好好顾全黄家港即可。

毕竟,掎角之势,也是一种非常不俗的防御模式。

徐行真正在乎的,是关语。

如果说,张菲是一种野蛮的凶器,横冲直撞,凶残暴力的话,那么关语,就是自带操作意识的半自动神器。

青龙偃月刀,自古以来都是斩龙之兵,龙乃天子,更是九州气运象征,以斩龙之兵,固守城池,且不说是否会选择坚定防御,但说是两军交战时,孰强孰弱,犹未可知也。

至于黔县,滇县,徐行有一个非常简单的想法,人才养成计划。

“大舅哥,你没事的话,就不要待在襄县了,西楚这个地方,四战之地,自古以来,兵家最甚争于荆襄。”

“你留在襄县,只会受苦,不会有什么好处,倒不如,往安全的地方去,好歹不遭罪。”

一开始,杜康是拒绝的,虽然他已经默认了,徐行就是晴晴的丈夫,也不否认他叫自己大舅哥,不过,就算杜康是一个非常反战的人,也并不能代表,他没有暴力倾向。

尤其是在玫瑰被掳走后,他的内心深处,每天都会纠结很多次,一夜睡眠,断然无美梦,更是有时,会梦到一些非常绝望的画面。

特别是当他拦截到,密报时,得知了玫瑰在吴越军营里面,天天受苦,被摧残折磨的消息后,更是抓狂,用比较委婉的说法,叫做精神情绪不稳定,说白了,就是躁狂症。

其实,这种感觉,徐行可以理解,因为当他来到皖县城下的时候,他也害怕,对方会折磨晴晴。

现在杜康所面临的,不是害怕不害怕,而是因为得知了这个消息后,还要装作没事人,因为他知道,如果散播了这种情绪,那么整个军队,都会心智大乱。

军队里的战士们,有很多都是从吴越,甚至是三韩县偷偷跑到襄县的,来了之后,第一时间请求面见徐行。

无奈,徐行真的是没有脸见他们,只是,不见,更是大失天下之所望。

在简单的慰问后,徐行也算是心态有所折损,他甚至都觉得,这些人,是不是仁山,韩龙之流,故意赶出来,让徐行心态炸裂的手段。

毕竟,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统治者,在看到自己的臣民,受到虐待后,跋山涉水来投奔自己时,一切的一切,恩恩怨怨都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足所导致的,那一刻,崩溃,是在所难免。

可惜,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相信泪水,盛世太平,倒有不少娱乐项目,所以泪水这个东西,是可以靠欺骗转来的,重点不是泪水,重点是泪水所处的环境。

流泪,证明有所共情,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共情,那这个泪水,也是千金万银的价值,反之,若是没有共情,就只是伪装出来,强行挤出来的泪水,那么这种就是不存在所谓的共情,也可以理解为,为赋新词强说愁。

“徐行,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从你来到吴城的第一天,我就已经开始观察了,只是没有想到,天才的人生,也会有如此大的曲折和遗憾。”

“我也有遗憾,家族的遗憾,晴晴的遗憾。”

那一刻,杜康对徐行坦白了。

“徐行,其实,现在的晴晴,并不是我真正的妹妹,因为,他并没有我们家族世代遗传的酒之异能。”

“顺带一提,我看过一些古籍,上面记载着,异能者,会出现二次变异,也就是说,有些异能者在出生的时候,会变成隐性异能者,也就是说,从外部,看不出来异能,还有就是纯粹的,因为自身实力太弱小,没有继承到父母任何一方的异能,所以从出生到最后,都只是一个普通人。”

“然而,那本古籍上,还有记载。”

“是一个小方框里面的备注内容。”

“部分异能,是会伴随着基因遗传,必然被后人所继承,例如杜氏一族的酒祖基因,正是因为都市一族的祖先,是酿酒祖师,所以冥冥之中有着气运加持,凡是杜氏一族的族人,都会继承这种能力。”

“可是,晴晴并没有酒祖的异能。”

“是半点都没有。”

原本只是徐行想要来一次人才养成计划,结果却被杜康直接点破,因为杜康作为一个异能者,虽然不是战斗系,却符合了能力者可以看到武灵的法则设定。

换而言之,杜康知道徐行是一个武者,武者自然是脱不开能力者的范围,因此,徐行作为一个能力者,也必然可以感受到晴晴身上的能力,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应该可以。

原因非常简单,因为徐行已经掌握了最强大的精神力境界,空,有了空之境界,徐行甚至可以深窥那些隐性能力者的能力。

事实上,徐行确实发现了晴晴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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