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启没有去找枪。
事实上他压根没听野百合讲了些啥——太突兀、太莫名其妙了,不是话语含义而是“动机”,谁叫对方的举动确实有点……说句难听的,若非恰巧,当真是“恰巧”,有一大波人堵在地下车库随时准备驾驶离开搞得他实在没办法亦或者没有动手的“欲望”,那株野百合现在估计早死了——但她没死,甚至留下段话后就飘飘然完完整整地离去了,虽然她自身一时半会儿也没表现出什么攻击的迹象……
……虽然行动中芯启的步骤几乎不可能被这一类无关紧要的插曲所干扰,但这不妨碍他感觉到分外的离奇,哪怕……当前一时半会儿也只有楼上戒备着以及周围零零星星维持着秩序的警察有配枪——抢他们的枪?威力什么的且不论万一那样做的话岂不是有点南辕北辙了么……
因此,直到悄咪咪……用蛮力撞开了一扇铁皮门,再正儿八经走进去就像有什么要事要前往……哪怕这没说谎……一样,的时候,他的计划都没受到什么太过严重的影响——虽然冒入这条估计一直都没什么人走的细小楼梯道之后,问题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了——最先的是一根极细的钢丝线,在只有应急照明的楼道里几乎等同于“肉眼不可见”,悬在楼梯面上两厘米左右下楼的情况下几乎是只有被踩到了才能靠触感发觉——芯启是怎么发现它的呢?事实上他压根没有发现——不能被称为“发现”,要问为什么,他一直在找这些东西……
……是的,他在刻意寻找陷阱,谁叫这种狭窄范围内如果能成的话破坏力最大的手段之一就是陷阱……但怎么说,正找到的时候他反而开始迷糊了,再问为什么,那不是植物园风格的陷阱——这周围都是脆质泥石,完全不留痕迹只余一根丝,这不是植物园甚至几乎不可能是通常“人类”能造出来的精密陷阱……
当然,他也没有亲身去试一下,万一是带有预警性质的陷阱触发了可就搞笑了;总之,极其小心且确认安全地多跨了一节阶梯,没走出两步他就又发现了另外一个……更加阴险的玩意儿:那是一节阶梯,是的,只是一节阶梯,中间有短短一小截可以往下活动但站在上面看不到的阶梯……
……要问是怎么察觉的,嗯因为毕竟是普通质量水泥做成能互相滑动的结构很难不出现缝隙——至此,他终于能确认了,这不是植物园设置的陷阱,要说这年头能在常年闲置的窄小楼梯中设置这种不把大规模水泥全挖空便设置不了的复杂陷阱,嗯就算是联邦警察不存在特长的话都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办到……
……话说回来现在才多久他们反应没反应恐怕都不太能确定……自己想那么“深远”,是不是顾虑太多了?
总之,就算其他的还有点微妙的误差,但最起码眼下这些陷阱都是纯自动无人操控的——甚至大胆点连监控恐怕都未必有,不然走到这一步早该有人对他的“入侵”进行反制了——当然并非完全不可能有,若是存在监控但监视的人正陷入忙乱的话……
……至少在芯启再一次踢开一扇锈到几乎跟墙融为一体连气味都传不过来的门、然后在下一刻便闻到血腥味的时候……嗯,有没有监控还是不知道,概率的分界线变得模模糊糊了……
“……‘松’……吗?”他的判断标准也一并跟着变模糊了:“一堆……‘肉块’?常人还好点植物园系列的我怎么分辨啊?”
是的,芯启其实……不是很擅长分辨植物园中哪一棵是哪一棵,道理跟人看其他动物很容易以为都长一样是类似的,虽然通过细节记忆也勉勉强强算是克服得了;但怎么说,有些东西亲眼目睹之后才知道分辨到底有多么困难,毕竟看看这被鲜血覆盖的地板以及左一块右一块堆起来的人类残肢……
……真认得出来的话,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尸体会落得个“无人认领”的下场?总之,从那规格大致相同的结构判断出是相同树种,较为发达的肌肉勉强判断得出是“乔木”,再从偶尔散落在地的几根金属针推断出应该是“松”……
……极限了,原因之一还包括芯启挨过那些金属针,就在前不久窟窿还在他的衣服上;怎么说,就算他其实不介意在血水中走来走去,但就“人类”这种带了点杂食性质的生物角度来看,那也实在算不得特别的好受——当然,起初还是没怎么反感的,万一对方只擅长那种破坏性质十足的打法呢?这种情况下不让人造成破坏跟向他说“你别打了直接去送死吧”又有什么两样……
“……谁?”
两人几乎是同一个瞬间发现对方的,怎么说芯启还站在原地没动,反倒是对方突然间小跑着跟进了这个……算不上小的“房间”——从正对面的那扇门外,带着满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如果不是手里还抓着一条比他本人都粗的胳膊的话,那活脱脱与进错房间的腼腆男孩形象无二……
……好吧,那“冲击力”,已经稍微有点多了……
“不必知道我是谁。”但芯启还是回话了,心平气和——哪怕他再一次说了句废话:“这里没问题了吧?”
“唔??”嗯,很好,至少这家伙没有把胳膊拿起来啃上一口:“你说任务?早搞好了……”
“那我走啦。”
“你怎么从那里下来的?”
“你自己不知道吗?”
“不是,我只是想不明白你怎么‘完整’地下来了。”
……好吧,谜题瞬间就解开了,皆大欢喜但就如提前知道答案一般有一种……“扭曲的无趣感”——当然,那已经不是芯启该思考的问题了,总之纵使不报任何期待也不报任何期望,但他还是转头面向楼梯准备就这么正儿八经地走了——当然,为防对方是那种言辞不和瞬间恼羞成怒的人,他还是缓了一小会儿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有我的办法,总……”
话,又没来得及说完了——很突兀的巨响,来自上方,然后那节阶梯就在芯启眼前塌了——透着点冷灯光,让他得以看清是有个东西突然飞过来把楼梯砸塌了,在他头顶上——至于那是什么东西?嗯人的胳膊粗细长短均算得上“强壮”……
“抱歉啊~~”较高的音调:“下来……”
“别他娘玩弄尸体好吗?”
很平静的语气,但音色已经开始“空”了——芯启心里一时间能想的全都是一句话,那就是为什么这次碰到的家伙全都这么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