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域长空之上,隐秘在空间宛若水晶球般的北境灵天,完全暴露在了阳光之下,一束束庞大的光柱自云层投射而出,落在北境灵天内,照射进了规则之塔.
令得规则之塔第八层,极其光亮,地面之上篆刻的玄奥符文,如同镀上了金箔,闪闪发光。
这如金子般跳动的符文,却是吸引不了第八层塔内这四人的目光。
况辰淡然而立,目光如炬,望着仅有半丈宽,不到两丈高通往第九层的楼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脚掌如同被钉子牢牢钉在了地板之上。
梵无痕散发着戾气的眉宇微皱,这道不足二丈高的楼梯散发出的波动,至今为止,比塔内任何一个地方的波动都要来得强烈。
他清楚知道,虽然这道楼梯的路程很短,但毫无疑问却是最难攀爬的,纵观东域这么多年,凡是进过的北境灵天的修行者,尽数的倒在了这道毫不起眼,短短不到十步之遥的楼梯上。
脸庞一贯挂着灿烂却阴森笑容的阙少笑,不经觉间那脸庞变得极其严肃,隐隐凝重起来,他不敢率先踏出脚步,走向这道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楼梯。
在登上第八层四人当中,最为冷漠无情的当属银发白袍的荒阎,无黑白瞳盯着第九层的楼梯看不出什?无?错?M.么神色,不过在他眼神深处流露出来的却是慎重。
他这么久以来,无论是在天道学院,还是在东境,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一种冷傲孤清,狂妄之极的神态。
那是因为他有着这种资格。
而此时流露出来的慎重,只证明着这道短短的楼梯,要登上去的难度,如同登天。
时间缓慢的流逝,照进规则之塔第八层的光柱缓慢的移动着,变得越来越斜,同时亦是暗淡下来,地面之上的光泽早已消逝,唯有四道被拉得极长的身影,折射在了塔内墙壁上。
夕阳已然西下。
规则之塔第八层四道身影静静的站了两个时辰左右,终于是有了一些异动。
况辰脸色平静,在这两个时辰内,他虽然感觉到了第九层楼梯有着极其恐怖的波动弥漫,但却是捕捉不到其中一丝玄机,自己散发出去的心神,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他知道除非以身试险,否则这样一直试探下去,始终没个结果。
梵无痕也是察觉到了这种可能,将所有散发出去的心神收敛回来,移动了一下视线,看了况辰一眼,再看看阙少笑,荒阎。
阙少笑没有开口说什么,脸庞重新挂起了那令人温和又让人觉得阴森的笑容,道:“这样观察下去貌似再作无用之功啊。”
“不知你们谁的信心满点,率先踏出这步,打破这个僵局呢?”
他率先看着况辰,再看了看梵无痕,荒阎。
荒阎偏了偏目光,望着阙少笑道:“看你笑得如此开心,我倒是知道你有了一些把握。”
他此言极为高明,话里的背后带着讥讽与激将之意。
况辰脸色平静,漆黑的眸子扫了一眼阙少笑,荒阎言语的意思,他听得明明白白。
然而,阙少笑却是没有丝毫反驳,反倒对着荒阎拱手笑道:“虽然你的眼瞳有点怪异,但不得不佩服你这次还是有点见识,这都给你看了出来。”
他看了看况辰,梵无痕,轻声笑道:“既然你们都作观望之状,那就由我先行一步了。”
话完,他不理会况辰,梵无痕他们什么想法,脚步已然塔了出去,他所在的位置本身就离第九层楼梯只有几步之遥,此刻离得更近。
他言语虽然轻松,但从他身上气势如同翻江倒海的波动来看,显示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哒,又一步踏出,阙少笑距离第九层楼梯更近,触手可及,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激荡的心神平静下来,随即猛然咬牙,一脚踏上了第九层楼梯。
轻微震荡的脚掌落在木板上的声音响起,阙少笑脸庞阴晴不定,然而,充满恐怖气势的第九层楼梯,此时却是神奇的没有丝毫异动。
他眼神狐疑一下,嘴角很快的涌上了得瑟的笑容,哈哈笑道:“看你们疑神疑鬼,我不是没事吗?”
说完,他感觉到整个人上下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不由放下心来,左脚再度抬起踏上了第一道木梯上。
依然没事。
见状如此,阙少笑彻底的放松开来,心底压抑的那口气已然缓缓从他口中缓出,随即他再也没有任何顾忌,脸庞挂着温和轻快的笑容,加快脚步朝着第九层的楼梯口走去。
哒哒,两丈高的楼梯很快就要走完,然而,就在此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阙少笑深切的感觉到自己的脚步踏踏实实落在了木梯之上,不到几步之下,第九层楼梯口已经近在眉头,然而,无论他脚步如何之快,愣是没有接近过第九层楼梯口,完全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困境。
比他更为惊愕的是况辰,他的视线落在阙少笑的背影上,只见此时的他,所在的位置已然不是第九层的楼梯上,而是凌空朝着塔外走去,走在了北境灵天的空域上,而且越走越远,就连背影都变得极为模糊起来。
很显然,阙少笑并不知道他此时的情况,还在觉得第九层楼梯近在咫尺之内,却不知背道而驰。
梵无痕同样愕然一下,眼神深处终于出现了极其凝重的色彩,难怪这么多年都没人能够踏上第九层规则之塔,如此飘渺无迹可寻的木梯,真的有破解之法吗?
荒阎亦是如此。
况辰收回视线,不再看阙少笑那显得有点滑稽令人可笑的背影,脚步微微挪动了一下,尽管明知如此,但登塔的步伐却容不得他退缩。
如此情况,无非就像人走在世间上,只有正正确确,无可动摇的认定第九层楼梯口,便是自己的终点,那样才有可能达到那里,才会获得自己所想所需。
一念落下,他没有任何犹豫脚步踏出,转眼间便是来到了第九层的木梯上,与阙少笑的情况一样,他感觉到周遭充斥的恐怖气息没有任何移动,没有对他攻击,也没有对他压迫。
然而,他却是不急着踏出第二步,他知道这第一步木梯绝对不会有着任何错误之处,是正确通往第九层楼梯的第一步。
他不敢踏出的原因,是清楚知道,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将会有着阙少笑那种往塔外走的情况。
他静立在第一道木梯之上,所幸闭上了双目,心神沉侵在了天道诀的**里面。
梵无痕见得况辰迟迟没有任何异动,一丝紧张之色在他心底弥漫,在他们四人当中,他觉得况辰这个人明明是普通的修行者,却让人有种如同看到深不见底的古潭一样,神秘莫测。
如果说他们四人当中,谁最有机会登上规则之塔顶层的人,他第一时间就会觉得是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子。
“装神弄鬼!”
荒阎则是一脸不屑,极为嘲讽的望着况辰。
身在第九层木梯之上的况辰,对于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闻所未闻,当他闭上眼睛,全副心神静下来之时,他察觉到了身处一片飘渺莫测的云雾中,眼前的一切尽是飘荡变幻的雾气,看不到一丝任何与第九层木梯有关的东西。
只有无尽的雾气。
“飘渺之梯,如梦如幻。”
况辰望着眼前的云海喃喃道,如果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凭着对第九层木梯的印象尚可登顶,但如果蒙蔽了自己的心灵,就算第九层在即,也宛若千里。
说完,他无比坚定,没有一丝动摇的踏出了自己的脚步。
哒,一道轻微的脚掌落地声响起,况辰的脚步如同跨越了时空,穿梭了上古,脚掌传来的踏实感瞬间让他知道自己踏上了第二道木梯之上。
有了第二步,自然第三步…
第五步,第六步…
况辰的脚步如同雷神之锤没落在一道木梯上,却是重重的敲击在了梵无痕,荒阎的心间之上,他们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夸张,到得最后。
当他们看到况辰的背影没有一丝差错,不偏不斜,整个人正中从木梯的走上了第九层规则之塔,背影消失在他们视线内。
他们方才醒悟过来,带着如同见鬼的神情,失声道:“他真的进了第九层?”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