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能从我的画中看出剑法来?”
之前丹青生听到丁坚的禀报后怫然不悦,本来一路怒气冲冲地赶过来准备兴师问罪,却没想到听到罗玄话语后,顿时让这个好画好剑的四庄主兴奋无比,把之前的愤怒都抛在了脑后,连罗玄鄙视他剑法太烂的话都自动过滤掉了。
罗玄听到丹青生的话一阵愕然,腹诽道:这梅庄的人难道是逍遥久了,都没脑子了么?我是来踢馆的啊!
罗玄看着丹青生,面色古怪,心说:正常剧情不应该是你一上来就放嘴炮然后我们开打最后江南四友被各个击破全部擒下我和向问天大摇大摆下湖底救任我行跑路么?
“这个不是重点吧?我是来寻你们比剑的。”
“唉,唉,是的,比剑,比剑。”醉汉丹青生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可那一脸期待的表情仿佛在说:“给我瞧瞧呗?”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罗玄实在受不了,心头咆哮:我是来找茬的知道吗!这个气氛让我怎么下得去手?
罗玄抵不住丹青生期待的眼神,道:“想看画?”
丹青生赶紧回答:“想!”
“上酒。”
没成想,丹青生一听,双眼睁得大大的,随即狂喜地抱住罗玄,大叫:“啊哈,好家伙!你真懂我!来来来,咱们喝他三百杯去。不瞒你说,老夫好酒、好画、好剑,人称三绝。三绝之中,以酒为首,丹青次之,剑道居末。”
罗玄这下彻底提不起揍人的心了。
说真的,对这江南四友这哥儿四个,罗玄心底还是有些同情的。
江南四友多年前肯定也曾经名动江湖,后来为了“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好好做一番事业”,加入了日月神教。不料先是“任教主性子暴躁,威福自用”,后有东方教主“宠信奸佞,锄除教中老兄弟”,于是四兄弟心灰意懒,萌生退志。江南四友怀揣行侠仗义的理想,却最后选择了成为为东方不败看管任我行的“典狱长”,正如黄钟公所言,“一来得以远离黑木崖,不必与人勾心斗角,二来闲居西湖,琴书遣怀”。
几个梦想破碎的文艺老青年,自己与他们无冤无仇,这除了黑白子稍微有点不正派,似乎也没有必杀的理由。
跟着丹青生走到酒窖,见丹青生欢快地搬着屋角落中一只大木桶,罗玄感觉自己在之前的战斗中积累的暴虐情绪都有了些许舒缓。
喝着四蒸四酿的葡萄酒,罗玄轻轻一叹:“旧酒新蒸人不识,还道天庭仙果汁。”
丹青生听到罗玄的话眼睛一亮:“果然!你果然是懂酒之人!不仅看得出我画中剑意,更懂我的酒!我丹青生交你这个朋友了!”
丹青生从罗玄话中听出来,他必然是知道这酒的酿造方法。若不是知道这酒是拿十桶吐鲁番葡萄美酒用秘法酿成一桶,又怎会说“旧酒新蒸人不识”?
丹青生一脸陶醉,却不知道“朋友”这个词突然触动了罗玄。
前世罗玄与友人讨论过一个问题:“问:如果和江南四友交朋友,结果会是什么?答:会玩物丧志的啊!死定了!”
要说江南四友这样的人笑傲江湖世界里多不多?多!
比如刘正风和曲洋!比如林震南!没一个有好下场!
和刘曲二人想琴箫相和,以及林震南想“自由自在地做点儿小生意”一样,江南四友也早已泯灭了武林称雄的宏图大志,只希望能够讨个“牢头”的差事掩人耳目,躲到西湖边上琴书遣怀,享享清福。
但是清福哪有那么好想的?罗玄敢肯定,即使今天自己不来,任我行也迟早是会被救出来的。
想想人最怕什么?被别人掌握了爱好!
一怕投其所好,二怕恶其所好!
想搞定一个人,好说,投其所好!
喜欢美女?给你美女!喜欢钱?给你钱!你不沦陷?
想对付一个人,行,恶其所好!
喜欢美女?一群丑八怪围着你!喜欢钱?通通抢走!你不认输?
想那向问天搜遍天下珍宝,寻来了嵇康叹为绝响的《广陵散》曲谱、唐朝“草圣”张旭的《率意贴》、北宋范中立的《溪山行旅图》和刘仲甫骊山遇仙姥对弈的《呕血谱》,四件套齐出,四位庄主哪里挡得住?
向问天的这些稀世珍宝就是“投其所好”的一个好局!为了这些珍宝,江南四友迟早把看守任我行这个要务丢掉!
本职工作都干不好,在哪里都是担责任的!更何况作为一个“牢头”,跑走了看守的要犯,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尤其面对的是一个已经变态(xing)的东方不败和早已权欲熏心的杨莲亭,因此江南四友的下场也就不难想象,死定了啊!
原著中黄钟公幡然醒悟:“唉,玩物丧志,都因属下四人耽溺于琴棋书画,给人窥到了这老大弱点,定下奸计,将罪人……将那人劫了出去”。
对罗玄这种志在武道的人来说,武道一途贵在心诚,杂芜的念头最是要不得!
更何况江湖险恶,实力强才是硬道理!
想到这里,罗玄放下了酒杯,道:“这酒,冰了更好喝,去火。”
丹青生一脸惊讶,想了想,觉得确实如此,就准备去叫黑白子。
罗玄阻止了丹青生,道:“先不忙,本来想交你这个朋友的,想起来还要比剑,却不好应了。等比剑结束,希望你还是如此想法罢!老向!”
向问天听到罗玄这么一说,精神一振,心道:“哈哈哈,终于轮到我出场啦!憋死老子了!”
向问天道:“倘若我们输了,这一幅图送给四庄主。”
说着解下负在背上的包袱,打了开来,里面是两个卷轴。他拿起一个卷轴一展即收,只是一闪过,丹青生就已经看到这卷轴里乃是一幅极为陈旧的图画,右上角题着“北宋范中立溪山行旅图”十字,一座高山冲天而起,墨韵凝厚,气势雄峻之极。
丹青生大叫一声:“啊哟!”目光牢牢钉住了那幅卷轴,再也移不开来,好似要用眼神再把画轴打开似的。
隔了良久,丹青生才道:“这是北宋范宽的真迹,你……你……却从何处得来?”
罗玄道:“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赢了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