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味道啊——”苏婉玉站在何家大门口，张开双手，大声感慨道。
婵玉笑大姐夸张：“又不是这辈子第一次出门，大姐可真是的。”
“不是一辈子胜似一辈子，你说是吧，小宝？”苏婉玉俏皮的冲小宝眨了眨眼。
小宝悻悻的转过了头，对着妍玉叮嘱道：“保州你们人生地不熟的，凡事千万要多留个心眼，要是出了事就去学堂找我。”
“哎呀，知道了。”苏妍玉不在意道。
“时刻紧跟着姐姐们，不要走太远，不要瞎凑热闹，保州不是富平，复杂多了。”
小宝还想说点什么，被妍玉不耐烦的打断了。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磨磨唧唧的！”
“那我不是担心你吗，万一要是......”小宝委屈道。
“万一什么呀万一！”
“万一被人......”
“还说！信不信我揍你啊！”妍玉扬起了胳膊，小宝吓得赶紧避开。
苏婉玉见此情形，和婵玉对视一眼。
两个小的又回到打打闹闹的日子了。
苏婉玉抿了抿嘴，看的她都有点想初尧了。
......
小宝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前去学堂了。
苏婉玉她们也打算出门逛逛了。
小合小意姐妹俩留下来帮福叔的忙，拂冬和香芸跟着小姐们出门。
保州街头。
姑娘们一副乡下人进城的模样，见什么都稀罕，就连婉玉也被保州街上的热闹劲儿给迷住了眼。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人来人往的街道，应有尽有的商铺。
“大姐你快看！”前头围观的人群吸引了妍玉的注意力，一溜烟就跑了。
“你慢点！”婉玉高喊了一声，“拂冬，你快去把妍玉看好了。”
“是，小姐。”拂冬紧跟在妍玉身后。
“让一让！让一让！”苏妍玉拨开了人群，凑进了脑袋。
“这是在干什么呢？”妍玉问了问身边的路人。
路人斜眼看了下妍玉，“这还用问？街头卖艺呗。”
街头卖艺？那肯定是有热闹可看了。
苏妍玉顿时双眼发光，跟着人群一块儿拍手叫好：“好啊——”
只见一个身形矮小的汉子连敲了十下锣鼓，随即双手抱拳说道：“各位保州的父老乡亲们，小人杜老五，本打算带着媳妇孩子进京投奔亲戚，可谁知路上遭遇了土匪，把我们所有的盘缠都给抢光了！我们一家三口已经两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说罢，还用袖口擦了擦眼角。
身旁的妇人和孩子抱在一起，谨慎的看着四周。
“不过好在，小的一家还会点拳脚功夫，咱们今天就在这里给大家献丑一段，希望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好啊——”妍玉已经彻底兴奋了，满怀期待的看看这男人能有什么好把戏。
“三小姐。”拂冬拉住了妍玉，“不要随便乱跑，小姐和二小姐还在后面呢。”
“拂冬拂冬！有好戏看了！街头卖艺啊！”妍玉连忙指给拂冬。
“卖艺？”拂冬好奇的往里瞅了瞅。
妍玉激动的点了点头，“没见过吧！”
“…是没见过。”
这倒是实话，她们做丫鬟的都是主子去哪儿她们便去哪儿，柳夫人和小姐们都不是爱逛街的人，最多也就是看个戏买几件首饰而已，哪有机会凑这种热闹，更何况连三小姐都没见过。
想到这里，拂冬也隐隐期待起来。
“废话不多说！那咱们就开始了！”汉子抽出一根长棍，利落的耍了一套棍法，刚劲有力，棍起棍落，只弹起一丝尘土。
周围霎时掌声雷动。
“好棍法！”妍玉激动的大叫，“没想到此人竟然有这身功夫！”
“奴婢原本还以为这人是个江湖骗子呢！”拂冬也是大开眼界。
“这么厉害的功夫还能叫土匪给抢了？”苏婉玉不知何时站在妍玉身后，轻飘飘的说。
“小姐。”拂冬后退一步，和香芸并排站着。
“大姐二姐，你们来了！”
她们俩看了有一会儿了。
相较于妍玉，婉玉和婵玉显得有些兴致索然。
婵玉是一贯不喜这些舞刀弄枪的，婉玉则是多了份审视。
怎么说呢，这三人可真不像一家人。
抱在一起的妇人和小姑娘，对于汉子的表演充耳不闻，眼里充满了恐惧和警惕。
害怕周围人倒也勉强说的过去，只是，怎么还害怕这个汉子呢？
汉子的棍法耍完了，见反应不错，趁热打铁，又从布袋里抽出一条长鞭，在空中甩了几下，吓得周围人连连后退。
妍玉被人群连着踩了几脚，踩的她是火气也上来了：“你这人，甩鞭子也不说一声！我们是来看你表演，又不是受你吓唬！你瞧瞧，我的鞋子被踩成什么样子了！”
妍玉伸出右脚，怒气冲冲的对着男人说。
围观的人一听，纷纷应和：“就是啊，把我吓了一老跳！”
杜老五转了转眼珠子，见妍玉穿的精致不说，还有些刁蛮任性，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他们初来保州，不敢轻易得罪人。
于是赶紧赔礼道：“这位姑娘实在对不住啊，小的一时心急……这样吧，小的给姑娘再表演出打虎记，算是给姑娘的赔礼了，您看如何？”
打虎记？倒是有点意思！
此时，爱钱如妍玉也忍不住打开了荷包，朝地上的布袋子扔了块碎银子。
“那你可得演好了！”
周围的人一见小姑娘都给钱了，他们也不能白看，皆是朝地上扔钱。
杜老五见到钱，笑得合不拢嘴：“娃儿她娘，愣着干啥！还不快把钱收好了！”
妇人听到了男人的吩咐，这才松开了怀里的丫头，一瘸一拐的爬在地上装钱。
苏婉玉皱起了眉头。
“秀秀！过来！”
被唤做秀秀的小丫头，听见杜老五的声音，身子明显抖了一下，然后朝杜老五走去。
“爬着。”杜老五用棍子戳了戳他脚跟前，“一会儿好好演。”
原来，秀秀便是那虎。
没想到杜老五竟让那小丫头当作老虎，她这不是害了小丫头吗？
苏妍玉急了，大叫：“你怎么能让小孩儿演虎呢！我不看了不看了！”
只是，谁又会听她的呢。
热烈的欢呼声，似是宣示着这出戏的精彩，没人在意地上爬着的是个孩子。
苏妍玉见状，赶紧回头看向苏婉玉：“大姐！怎么办？这人要打那小孩！”
苏婉玉一时也没办法。
大家好像疯了一样，非看杜老五的表演不可。
此时，杜老五的棍子已经举起了。
秀秀惊恐的往后退着。
“住手！”苏妍玉厉声喝道。
杜老五根本听不见，喊了声：“畜生！拿命来！”
苏妍玉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棍落。
她似乎听见棍子落在人后背的闷响声。
缓缓地睁开了眼。
只见那一瘸一拐的妇人，突然冲了过来，用后背替秀秀挡住了棍子。
双手撑地，躬着身子，形似虎躯。
安静了几秒，人群中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好声：“好好好——”
苏婉玉看着地上抱着哭泣的母女，再看向周围的面孔。
有吃惊、有疑惑，更多的还是兴奋不已。
袖子底下是她紧握的双拳。
“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