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抬眸,想要看清楚傅言的反应,却只看见一张万念俱灰的脸。
下一瞬,陆骁便觉察到空间一片震动,像是有潮水从四面八方赶来,声势壮大到,他觉得自己下一刻便要被吞噬。
“子轩,快走。”
陆骁意识到不妙,大哥现在的状态已经入了魔,在确保他性命无忧的前提下,自然是先保住身边人的命为主。
顷刻间,陆骁便迅速带着安子轩逃离了危险之地。
方圆百里犹如席卷了龙卷风,狂风大浪不止,又如潮水翻滚,整个世界一片混沌。
这种动荡大概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世界才慢慢恢复平静。
陆骁在动荡停止后,立即带着人马去善后。
对普通世界的人来说,这一段恐惧来的太过突然,他需要去清除这片地带的人和电子设备的记忆。
而制造这片动乱的傅言,在悲愤过度后,整个人突然摊倒在墓碑上。
“哇”的一声,傅言大吐鲜血
但他面上却毫无情绪,麻木到像一只牵线布偶。
男人一只手紧紧抱着骨灰盒,一只手摩擦着蓝帖上的字。
‘代替好我好好活下去。’
脑海里一遍遍回响,像炸开了一般。
他眼眶发红,万念俱灰不过如此。
“沈念之,你好残忍。”
他控诉着,嘴角却温柔一遍遍亲吻着怀中的骨灰盒。
活着,要比死更需要勇气。
墓园外,在一处隐蔽的角落里。
一男子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迹,脸色愤然:“早知如此,应该把姓安的拦下来,傅言那个神经病又死不了了。”
只差一步,这个压倒在所有人头顶上的那座大山就倾倒了。
他明明在帖子送到傅言身边之前,已经用神识探取到了内容。
本以为这会是压倒傅言的最后一根稻草,没想到,傅言这样的男人竟然这么听沈念之的话。
人都死了,连她的遗言都要一一遵从。
“没出息的。”
带着满身的不屑,黑衣男子愤然离去。
如果沈念之有注意到此人的存在,只怕会感慨自己的机警。
今日,她但凡行错一步,敢在人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只怕,现在人已经身首异处了。
毕竟,她和傅言的存在,对这些人的威胁太大了。
沈念之从墓园归来,一路心情复杂。
她太弱小了,弱小到完全没法保护自己。
再次踏入那个圈子时,她绝不会成为别人的负累,必须要拥有足够自保的能力。
但沈念之不知道,即使她曾经掌控乾坤,缘分上的事,终究不是她能预料到的。
回到医院后,沈念之不顾护士的反对,毅然出院。
胡同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狭窄的通道里,传来男女老少的谈笑声。。
前世,沈念之住的都是独门独院的别墅,抑或是高层大厦。
现在,回到原主的住处,目之所及全是最简单朴实的生活,倒是生出一股岁月静好的幽静来。
没走几步,耳边传来一阵争吵声,不由让沈念之眉头轻皱。
“杨雯,别以为你放荡,整天搔首弄姿迷惑男人,就可以哄骗别人,我告诉你我们家我做主,这钱我绝对不会借给你的。“
“李姐,我没有,我家念念明天的住院费还没有交,只要你肯借钱给我,下个月发了工资,我就双倍奉还。求求你了,嫂子。”
女人的祈求声传入沈念之耳旁后,明眸不由一暗。
“少来这一套,你这套可怜兮兮只对男人有效,我才不吃,我最后一次警告你,钱是绝对不会借的,你一把年纪连女儿住院的钱都没挣到,还好意思在这里借钱,你女儿有你这样的母亲还真是受苦,难怪小小年纪就想不开自杀了!“
中年妇女一声声恶意的质问,瞬间让杨母脸上血色全无。
女儿自杀的原因,到现在为止校方还未给她答复。
她虽然有心调查,但奈何照顾女儿,就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心力。
如今听到中年妇女这番话,只觉得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子,准确地扎入了她的心房,连带着五脏肺腑都在隐隐作痛。
“我告诉你,平日离我家那口子远点,否则我见你这贱样一次,我就骂一次,长得一副骚里骚气...”
“啪”的一声,一道耳光声响起,让整片天地静默了下来。
片刻后,一道划破天际的尖叫声传来。
“啊,小贱蹄子,你竟然敢打我,我今天打死你!”
中年妇女突然挨了一巴掌,本来有些怔愣,等看清楚出手之人后,脑袋瞬间气的要炸裂开来。
在她的印象里,这对母女就是软面团子,家里也没有男人撑场面,平日她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了。
今日,她竟然被她最看不起的人扇了一巴掌,这口恶气怎么可能不出了。
女人掐着自己粗壮的腰身,一甩袖,呼啦一巴掌,眼看着就要甩到沈念之的脸上。
谁知,巴掌将要甩去的瞬间,少女轻轻一抬手,掌心一握,便轻而易举抓住了她的胳膊。
沈念之满脸漠然,握住对方的胳膊后,微微一扭,女人的身体便如麻花一样扭动起来。
“啊,小贱人,你吃了豹子胆了,刘大海,你一个大男人,自己老婆被人欺负,还不赶紧打死这小贱人。”
一旁看戏的男人见自家老婆吃亏了,忙撸起袖子上前:“小贱人,敢打我女人,看我今天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夫妻两人同上阵,其中一个还是壮年劳动力,这可吓坏了杨母。
“念念,不要...”
话才落,“啊”的一声惨叫传来。
刘大海一个成年男子,竟然被自家女儿一脚踢飞到五米之外,杨母顿时瞪大了瞳孔。
“啊,没天理了,小贱人,自己母亲仗着有点姿色来我家卖骚,还不让...”
“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沈念之神色淡然,即便这番举止吸引了胡同不少人观看,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行动。
“今日,如果不会说人话,这张嘴留着也没意思。”
她说着,指甲轻轻滑过中年妇女的唇,眼神里充满了森然。
原主的记忆告诉她,平日里这夫妻两口没少欺负母女二人。
两人都是忍气吞声的性子,只能白白受着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