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水木醒醒!”
走廊上的光顺着房门的缝隙穿进卧室,站在床前的人影唤着陷入噩梦中的人。
“老大!”
一声老大,低沉又压抑。惊恐的睁开眼睛的水木,眼睛直视着上方的天花板,气息微弱目光涣散的开口向站在床边的人请求道:
“能不能把灯打开?”
为什么胆小的人如此喜欢白昼?因为它不仅能驱散夜的黑暗,还能驱散人心的黑暗。
“做噩梦了。”
禾清的这几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脸色苍白、神色颓废的水木,哪里还有往日里玩世不恭的样子。对于禾清递过来的水杯,水木视若无睹,眼神恍惚的望向他,宛如破锣似的嗓子终于开腔了。
“你们总是说我不欠你们什么?可是真的不欠吗?如果不是我,不是那次意外。老大怎么会离开那个地方,离开那个他引以为傲的地方?
难道我就不该有愧疚吗?难道现在的我就应该心安理得吗?你不是不知道,老大的身体里依旧有残留的弹片。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本该受这份罪的人是我!难道我就不应该对老大有份亏欠吗?从老大救下我的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我水木今生今世跟定他尤正修了。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即便是要我的命我也义不容辞,我这条命活到现在值了!
如果,有一天真的要离开老大。这句话也只能是从老大嘴里说出来,其他人不能,你禾清,也不能。
禾清,回忆太短、余生漫长。让我给自己的人生留有一丝愧疚吧!我怕那一天离开老大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因为他们都无比的清楚,总有一天他会离开尤正修的身边。那种离开不是生离死别,而是从今往后我无法跟随在你的左右,余生剩下的路我们不能一起前行,再也没有人时刻挡在我的前面。在离开的那一刻,我只能独自一人面向风雨、征战沧海。
“禾清,你知不知道我非常的嫉妒你。嫉妒你可以一辈子留在老大的身边、嫉妒你从小跟随着老大、嫉妒你们之间的默契、嫉妒你们之间的不言而喻,只是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呵!”
苦笑一声的水木,在禾清的眼中越发显得沧桑,看惯了平时的大大咧咧,此时的水木让禾清感到一阵胸闷。其实表面上越发欢乐的人,内心往往守着一座空寂的城,因为他把欢乐带给了别人,留给自己的只有悲伤,无私奉献却又黯然神伤。
夜还在留恋着不走,白昼却着急赶来。
生物钟一向准时的虞归晚,即便是没有时间的提醒,在时针指向七的那一刻就会自动醒来,这是哥哥离开的这几年中所养成的习惯。
醒来后没有太多惊讶的虞归晚,好像是习惯了这种醒来飘忽不定的状态。原来的她十年的时间里每天睁开眼便是熟悉的场景,就连窗外的鸟鸣声十年的时间里都是一个调调。但是从来到帝京后,短短的时间里她每天醒来都是在不同的空间,这样的飘忽不定不得不锻炼了她的适应性。
没有第一次的慌乱,虞归晚环视一周黑白灰的三种色调简洁、冷色系,不用想也知道这里是哪里。看来昨天没有回老宅,虞归晚得出结论的同时,按了按额头的两颊,皱着眉陷入了纠结中:
昨天我是怎么进来的?自己走进来的?没印象!
难道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