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带着李湘往外走,李湘低眉不语,看着远比观察来时要多的侍卫,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大人,到底是何人寻本宫?”李湘要是真的相信了她们的鬼话才是真的有鬼,真观礼怎么会要她一个人去?论身份,母亲可不比她低。
“王妃稍安勿躁,待会儿就知道了。”女官不愿意搭腔,应付了一句。
李湘也没自己找不痛快,只是淡淡说了句,“怎么觉得守备森严了呢,立夏,刚才有这么多人吗?”
带路的女官身体一僵,加快脚步,李湘不说话了。
立夏看了看,回道:“没有。”
李湘没理,跟着女官往前走,揣着手,借着袖子宽大,旁边又被立夏挡着,磨蹭着不漏风的那段袖口,借着遮掩,摸到身上的香囊,又把夹层里都纸团抽了出来,慢悠悠叠平整。
“王妃娘娘请。”女官停住步子,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李湘看了眼匾额,侧背过身理了理破破烂烂的衣服,看了眼春雨,后者轻微动了动左手小指,李湘低头拨弄着胸口的几片布,神色有些不太自在,春雨上前来帮忙,不多时,不待女官催促,李湘就转身往里去。
门口的女官看了眼春雨和立夏,站在两人对面,一动不动。
李湘一进门,看见的就是上首的皇后和她旁边的尚宫大人。
下方是六尚尚仪。
除了皇后,没一个坐着的。
这是,会审啊……
李湘看了看,例行先跟皇后请安,心安理得受了尚宫和尚仪的礼,看向尚宫大人和皇后,“娘娘,大人,这架势……想来尚宫大人非常忙,那就干脆直接一点儿,不知所为何事?”
“王妃直爽,那尚宫局也就不绕弯子了,兹事体大,若有冒犯,还望娘娘海涵。当然,还望娘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敢问王妃今日可见过一个妇人,其人年纪三十左右,身量不高,与王妃相较矮半个头,方脸小眼,或许脚步不快,应该不是普通粗使婆子。”安沅也不含糊,上来就问。
李湘想了想,道:“见过。”
此言一出,居然没什么人觉得意外,李湘早知道这个样子,又说:“早晨还说我府上一个丫鬟像尚书府的丫鬟,便是那个时候见过,按尚宫大人的描述,应该是一个人,不过非要我确定,那得亲眼见见了。”
“亲眼是不大可能了,不如娘娘看看画像?”尚宫大人示意,下首的尚功大人缓缓展开一张画像。
六尚各司其职,其中尚宫负责教后妃统一调度宫女,地位最高,是以,尚宫为六尚之首,并逐渐成为六尚的统称,而不单单是指尚宫这一尚,尚宫大人也渐渐有两位,现在被称为尚宫大人的安沅就是其中之一,不单单执掌尚宫,而是左右整个六尚,直接听命于皇帝,另一个俗称小尚宫大人,只是掌管尚宫一尚的。
李湘看了眼画像,肯定了,“就是她。当时她说那个小丫鬟不是有意冲撞本宫的,要给小丫鬟求情,我没理她,可她挡住路了,就让丫鬟把她拖走了,随后……应该是让她自己走了吧。”
“娘娘,她死了。”安沅定定看着年幼的王妃,企图看出些什么,但是,除了疑惑,什么都没有。
李湘看了眼画像上双目紧闭的人脸,表情复杂,转头看向尚宫大人,“所以,尚宫大人怀疑本宫杀了她?”
“大人,试问,我为何要杀她?”
安沅定定看着李湘,末了,“王妃问得好,我们也想知道。来人,带出来。”
李湘扬眉,看着几个人被太监押了过来,捆了好几道还堵着嘴,看了一眼又看第二眼,李湘收回目光,道:“没见过,没印象,不认识。”
皇后全程支着脑袋冷眼旁观,仿佛坐在那儿都不是个活人而是人形的凤印。
安沅看了眼皇后,自觉收回目光,走了下来,道:“王妃请看,他们声称亲眼目睹娘娘责罚此妇人,而后将其拖走。其中,他说看见娘娘贴身丫鬟带走了这个妇人,回来时却没有妇人的踪影,对此,娘娘想说什么?”
李湘又扫了几眼,目光停留在被安沅着重指出来的小太监身上,笑了一声,“尚宫大人,不如请尚书府的富察夫人来,届时由她来说与你听。”
“娘娘何苦左右而言他,攀扯别人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安大人有所不知,你方才问的,富察夫人比本宫清楚,大人寥寥了几句,如果我没猜错,本宫的丫鬟,便是带着那妇人去见富察夫人了。”
“猜?怎么,王妃想说对自己丫鬟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李湘看了眼插话的某个女官,后者匆匆转头,仿佛自知失言。
“大人若是不肯,那本宫也没办法,去问丫鬟吧,她们自己做的事情,你们去审吧,审出来了再来问本宫。但是,希望各位在有证据证明你们所说的之前,注意自己说的话。”李湘顿时又不配合了,“本宫年纪小,别的不太行,就是记性好,还喜欢记仇,尚服大人,你以为呢?”
刚才“失言”又理亏的尚服大人陈珍低下头,彻底不说话了。
“皇后娘娘,尚宫大人,今早的那个事儿,不知两位还记不记得,不过没关系,把富察夫人请来就好了。”李湘不咸不淡道,“如果你们还要审很久,本宫想坐着说话。”
还不待她们说话,李湘就已经自己坐下了,而且一副不准备再开口的样子。
安沅无法,看了眼尚服陈珍,后者瑟缩了一下,抬手唤了个宫女过来传话,耳语几句,宫女匆匆离去。
再看一眼襄七王妃,安沅有些头疼,是她们先冒犯的,而且越来越过分,也难怪不配合了。可这人偏偏是新王妃,还是个小小年纪的新王妃,人生气了,她们还得想办法哄,别说事后吃罪得起与否,单就这真相弄不出来……
关键是,时间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