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墨冷声问道:
“谁?”
外面那个敲门声似乎顿了一下,随后一个颤巍巍试探的声音道:
“韩公子吗?”
“吴小姐?”
林沐儿疑惑的出声,门外的人听见林沐儿的声音,立刻有些提高音量,道:
“你...你是林二小姐吗?”
林沐儿这才确认,在外面的就是吴穗姬,这时林沐儿想起身去开门,吴墨将她轻轻的按在软塌上,盖好小被子,柔声道:
“我去开门。”
林沐儿听到他的回答,这才安心的躺好,毕竟刚醒来没多久,手脚无力,能坐着都不错了。吴墨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间门,吴穗姬抬头看到吴墨,倒也不算太惊讶,毕竟在一起这段时间,吴墨对林沐儿的感情,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且林沐儿不管去哪,吴墨都会紧紧跟着。吴穗姬朝吴墨一行礼,随后便提着裙摆进了屋子,进屋后只见软塌上躺着一个人,走进后才发现引原来是林沐儿,只是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今天怎么又一副病殃殃的样子。林沐儿扬起有些苍白的小脸,看着吴穗姬道:
“吴小姐可是有什么急事,这个时间来找韩公子。”
吴穗姬摇摇头道:
“这说来话长,只是你怎么现在如此虚弱?”
林沐儿裂开有些干巴的嘴,笑道:
“不过是之前的旧疾又犯了,墨哥哥带着我来找韩公子看病。”
吴穗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听说原本好好的身体,硬是被自己深深地糟蹋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幽幽的说道:
“希望林二小姐珍惜眼前人。”
说完后,吴穗姬用眼神指示了一下站在她身边的吴墨,林沐儿一副“我知道”的表情,倒是让吴穗姬挺满意。随后吴穗姬开口道:
“你可知道韩公子去哪儿了?”
林沐儿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刚刚韩公子给我治完病之后便出去了,可能是出去散心了吧。”
吴穗姬这才道:
“唉,不知道时候才能见到韩公子。”
林沐儿有些疑惑道:
“吴小姐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困难不妨直说。”
吴穗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林沐儿看着心急,吴墨笑着对林沐儿低语道:
“有些事情人家不方便说,你就不要这么傻傻的问,让人家徒增困扰。”
林沐儿这才反应过来,忙道:
“呀,抱歉吴小姐,我只是想着不知自己是否能帮到你,若是让你感到困扰,真的很抱歉。”
吴穗姬摇头,道:
“其实,因为我母亲自生下我难产而死之后,我对她也没有其他的交集了,只是我记得母亲身边伺候的贴身丫鬟,在被送走之前,来找过我,将一个小瓷瓶塞进了我的手里,说这个是解开母亲死因的唯一方法,之后我只能把这瓶药一直带在身上,也不敢找任何人查看这瓶药,前两天听说沐儿的病被医圣的徒弟韩公子治好了,所以想趁这次机会,想求韩公子帮我看看这瓶药。”
林沐儿听到这些话有些沉默,这关系到她母亲的死因,其中利害关系不说,若是查出个什么,以她现在在家里的地位,又怎么可能为她母亲沉冤昭雪。大家族里的这些厉害关系,虽然他们林府没有,但别的府里这些事情可真不少,也多多少少听过这些手段。吴墨也不说什么,只等林沐儿发话,若是她想帮吴穗姬,自己自然会帮她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林沐儿看了一眼吴穗姬,对于生母虽然没有任何印象,但是她也一心想查清楚真相想还所有人一个公道吧。随后看向吴墨,吴墨只是宠溺的看着她微笑,对她眼睛眨了眨,似乎在告诉她:你所想的一切我都明白。林沐儿得到了他的回应,才开口道:
“若是吴小姐信得过,我们倒是想帮你的忙。”
吴穗姬惊喜的看着林沐儿,道:
“真的吗?谢谢林二小姐。”
林沐儿挠着头道:
“不用谢我,不过是墨哥哥刚好与韩公子是旧相识,否则韩公子也不可能为我治病。吴小姐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们当然要帮忙。”
这话刚说完,就听见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还没等林沐儿开口,门外的韩相君就喊道:
“喂!你们俩腻歪够了没,要腻歪去自己房间,不要鸠占鹊巢啊!”
林沐儿听到这话,脸又唰的红了些,吴墨则是走到门口一把将门打开,用胳膊肘锁住韩相君的脖子,将他拖了进来,嘴里还念叨:
“今年没见你的皮倒是痒了,这说话也没有个把门的了。”
韩相君被吴墨勒这脖子,依旧哈哈大笑,嘴里不依不饶的说:
“我说的本就是事实,你说你们两个一天到晚腻在一起,不会嫌烦的吗?若是本公子可接受不了。”
吴墨将韩相君拖进屋后,门外韩相君的贴身侍卫十分有眼力劲的把房间门关了起来,似乎刚刚被拖走的不是自己的主子。走到桌边吴墨才松开手,韩相君一抬头,发现眼前站着个女子,连忙整理衣冠,毕竟在外人面前自己的形象还是不能丢的。吴穗姬则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传说医圣的徒弟韩公子是风度翩翩,性格诡谲多变,没想到今日一见,竟和普通的男子没什么区别,倒是十分可爱。韩相君整理好后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吴墨,小声道:
“有别的女子你也不知道让我端着点形象,你看看咱们这样像话吗?”
吴墨看着韩相君,嘴角一扯,那笑容有点让人瘆得慌,韩相君忙摆摆手道:
“我错了。”
随后连忙看向吴穗姬,问道:
“姑娘出现在我房间可是有什么事?”
吴穗姬这才一行礼,道:
“韩公子好,我有一事相求,还请韩公子一定要帮帮我。”
韩相君有些又大,这样的女子最让他头疼,什么事情也不说,先让你答应帮她的忙。他开口道:
“小姐有什么事情先说出来,韩某才能知道自己是否能帮得上忙。”
吴穗姬起身,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白玉瓷瓶,递到韩相君面前。韩相君下意识的眼皮突然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他迟迟不接,直到吴墨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伸出手将那个瓷瓶拿在了手里。熟悉的触感,韩相君眉头微皱,吴穗姬见到他的反应有些紧张,也许自己母亲的死因很快就会得到结果了。韩相君皱着眉问道:
“这个瓷瓶,你是怎么得到的?”
吴穗姬连忙回答道:
“这个瓷瓶是我母亲的贴身丫鬟小时候给我的,说这个瓷瓶是解开母亲死因的唯一物品。”
韩相君眉头皱的更深,思忖了片刻,还是开口道:
“实不相瞒,这个瓷瓶的性状质地手感,我可以确认,是我师父用来装珍贵药材的,瓷瓶是由隐居了五十来年的制瓷师魏大师所做,一共八十八个,一直由师父装着重要成品药丸收藏。可......”
韩相君这一顿,大家的心都跟着起伏,他接着说:
“瓷瓶是魏大师是收官之作,在二十年前便丢了一个,现在师父那只有八十七个。”
吴穗姬似乎察觉到了希望,忙问道:
“韩公子可知道那一个丢失的是怎么回事吗?”
韩相君叹了口气,道:
“师父闭口不说,我只听以前的师兄师姐说,曾经师父有个爱徒,后来爱上了普通官家子弟,师傅原本不说什么,毕竟男女之情也很正常。可没想到后来国主病危,那个管家子弟竟然让师父的爱徒回来偷丹药,师父也没想到爱徒竟然真的偷了,那天被师兄师姐抓住,师父却放了她,只是说,若她离开,所有情分恩断义绝,没想到师傅是爱徒竟然真的走了。”
没想到因为一个瓷瓶,竟然还引发出这么一段纠葛,既然是韩相君师父的爱徒,那也算是他的师姐了吧,为了爱人加官进爵,居然做出这种背叛师门的事情,而医圣竟然放过了她,看来当时医圣肯定十分疼爱这个爱徒。韩相君打开瓷瓶,随后倒出里面的一颗药丸放在鼻子边闻了一下,细细分辨后道:
“看来这瓶的确是当初被师姐带走的那瓶续命丹,只可惜这续命丸为何比师父那记载的药谱还多了一味药材?”
吴墨听到这话,有些蹙眉,多了一味药材,这意味着里面的药性会大改,若偷走的是成品药材,又怎么会多一味药呢?是拿走的时候就多了一味,还是之后多的。二十年前的事情,的确太难查清了。林沐儿也陷入了沉思,这次和姐姐要去吴穗姬的家,帮她捋清这些事情,可吴家庭院深深,上下关系错综复杂,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只要接手了,就一定会有利益的冲突,到时候估计又要得罪一些人,之后还要在书院上课,指不定会被针对,看样子去吴穗姬的家又是一场硬仗,也不知道什么姐姐非要去帮她。
“看来这吴家,我是要走一趟了,这么多年来,师父虽然不说什么,可心里还是一直惦记着的,为了师父我也要走着一趟。”
韩相君目光坚定的看着手中的瓷瓶,这一直都是师父心中的一个结,若可以帮他解开,想必他一定会很开心吧。林沐儿不禁有些扶额,看来这次书院之行将会十分热闹。吴穗姬心中有些想法,却不敢说出口,刚刚韩公子说,这个瓷瓶是他师父的,且是他师父的爱徒带走的,原因是爱上了官家子弟,难道自己的父亲就是那个官家子弟吗?为了救国主,为了自己的仕途,于是就让自己的母亲回到医圣身边去偷取丹药,国主病愈后,便给他了这个太傅的官爵,而自己的母亲被他利用完之后,被别人害得难产而死,他作为父亲,作为一个丈夫,竟然不闻不问,任由凶手逍遥法外。吴穗姬突然觉得内心一团怒火,没由来的想找个地方发泄,为什么为了权利,人性可以堕落至此。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道:
“若是韩公子也愿意一起去,那更好,希望韩公子能帮我找到事实真相。”
韩相君也呼出一口浊气,淡淡的说道:
“算是彼此帮助吧,希望结果不要太过残忍。”
吴墨全程一言不发,心里却已经将这件事捋的很清楚,首先要确定的是那个偷丹药的是不是吴穗姬的生母,毕竟也有可能是辗转到她生母手上也不一定。其次她的生母是被人害死还是真的是难产,难产也可能能救却没救。还是先先确定身份吧。韩相君将瓷瓶退给吴穗姬,眼神却一直放在那瓷瓶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吴穗姬拿到瓷瓶收好后,朝三人一福,道:
“穗姬感谢三位的帮助,若能为生母沉冤昭雪,穗姬来世做牛做马也定当还各位的恩情。”
韩相君连忙摆摆手,道:
“吴小姐言重了,离回临溪国还有一段时日,才女选拔也尚未完成,还希望吴小姐能够加油,放手一搏。”
吴穗姬微微一笑,道:
“多谢韩公子提醒,只是这个才女之位大家有目共睹,必定是林大小姐莫属了。”
韩相君敲了敲手中的折扇道:
“毕竟还是选拔,只有放手一搏,才不会留下遗憾,你说呢?”
吴穗姬心神领会,道:
“韩公子说的极是,任何事情都要全力以赴,这样才不辜负这段时间的准备,受教了。”
韩相君笑道:
“客气了,是吴小姐聪慧。”
吴穗姬见天色也不早了,便道:
“穗姬就不打扰三位,先告辞了。”
韩相君点点头,林沐儿也朝着吴穗姬摆了摆手,吴穗姬这才离去。送走吴穗姬的韩相君回来后,一直眉头深锁,似乎有千万个想不明白,吴墨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说道:
“决定好了吗?”
韩相君听到他的问话,感觉自己的头更大了,要回临溪国,就要见到自己的母亲大人,当初就是因为不想接受母亲大人的管教自己才跑出去的,现在要自投罗网,能不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