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早饭过后,大家带着祭品上山。步行大概四公里,都是上山路,章媛喘得不行。
到了地方,清理了坟前周围的杂草。白天,大家没有任何恐惧感,人多有说有笑,不需要任何严肃。
宰好煮熟的鸡鸭,米饭,烟酒,香火,纸钱,姑姑们还有我,各自带了一只鸡。大伯站在坟前的祭品旁,说了一通,大概意思就是告慰亡灵,我们带了这么多好吃的过来,你尽情享用。
等待香火燃尽,就是祭祀完成。所带的纸钱烧完,章媛和章瑞来负责。收拾东西,放鞭炮,有轰天雷,阵阵回响。
检查明火,然后放心下山。家里负责伙食的人一直忙碌,我发了一圈烟,桌上已经开始上菜,今晚主菜是羊肉。
夹一块羊肉,味道很好。花了这么多钱办这场丧事,受益的都是活人,活人能吃到人间的美味。因为死去的人,活人有机会如此奢侈甚至浪费。
一碗饭的时间后,章媛和章瑞带着酒喝和酒杯,去长辈们那桌,逐个敬完。
丧事宣告结束,下一步等到过年,在正月上坟。新坟要提前上,意义是什么我不清楚。
五点半,不喝酒的桌子已经没人,喝酒的男人聚在一桌,还剩下两桌人在喝酒。
章媛要走,岳母是有些舍不得的。根外婆唠叨几句,求她多陪母亲几天,再求舅舅们几句,允许外婆在这陪着母亲。
我跟章瑞说了几句,让他好好照顾岳母,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多留几天。章萍已经提了一包东西过来,站在我车门边。
我父亲还在喝酒,等待顺风车过来然后回去。母亲跟岳唠叨几句,都是鼓励的话,忘记过去,放宽心好好生活……
热气褪去,夕阳染红天边。章萍和章媛坐在后座带着两个孩子,母亲坐在副座上,岳母拿了一包东西放进后备箱,应该是肉和菜,又提了几瓶饮料放进车里。
车子离开,岳母的身影还在原地,章媛哭了,紧紧抱住女儿。
上了高速,两个孩子都睡着了。服务区买了一杯咖啡,天色全黑。一个急刹车,车上睡着和打盹的人都醒来,前方灯光明亮,惨烈车祸,小轿车已经四脚朝天。
“开慢点开慢点,我觉得你开车太快了。”母亲道。
下高速,进入市区,打开车窗,感觉是另一种空气,感觉自己离开了太久。
我提议找个夜市吃夜宵,没有人回应,都太疲倦,睡觉是唯一的享受。
先送章萍,然后我们回家。我坐在沙发上,看得出来家里被收拾过,有些东西来不及收拾,纸箱散落在门口和阳台上。
屋子里的一切,已经看不见有关岳父的痕迹,就连他睡过的小房间,床上的床单和被子早已收拾完了,空荡荡的。
女儿在车上睡过,现在已经醒来,还没收假,明天还可以休息,而我和章媛不可以,母亲带着甄鸿艺,章媛建议我洗个澡,我却表现得懒洋洋。打了个电话给父亲,问他是否到家,章媛打给岳母,报个平安。
简单洗个澡,把刚刚泡好的菊花茶喝完,躺在床上。
次日醒来,是因为闹钟,精神上有点被动,可以说是心情不是很好,开车出去,进入医院,感觉要重新适应这个环境,我的感受,还停留在自己是患者家属这个角色中。
科室大部分同事知道我岳父过世的消息,见了我都说声节哀。
开完会,主任叫我进去办公室,关了门。
“都办好了?”主任道。
“都妥了。”
“今天是节日值班,咱俩遇上排一块了。我本来想跟科室里的同事们说一下,大家尽点意思,但是又想不为难,毕竟关系有亲疏,看个人自愿。我呢,一点小意思,算是心意,你跟我也翁客气。”
主任说完递了个白包给我,我了解他,只说声感谢。毕竟,日后主任有事,我是逃不了的。大家你来我往,世俗世俗,就这么着吧。
工作不重,我本想花点时间好好适应气氛,但看到一堆单子,有不少病人过来找我,就包括罗伟安和袁超。
我特意翻看了罗伟安的资料,吐血严重,伴有其他并发症,不容乐观。心情陷入沉重,突然想泡一杯茶,有家属过来询问情况。是一位做过肺癌手术的患者,创口需要换药。
下午来了一位病人,肺癌手术出院后出现积水现象,无法自行处理,又跑回医院。办理了入院手续,亲属在医院附近有住处,依然安排了病床。
工作不算紧张,下班后章媛让我去她店里帮忙,我不知道能做什么,还是硬着头皮过去。母亲在家做了饭等着,电话询问回去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