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公子好眼力，正是冻土，冻土之上，寸草不生呐！”老大夫叹了口气，很是惋惜。
“卞城可是频繁下雨？”李予初看过县志，卞城的确寒冷，却还不至于有冻土，除非频繁下雨。
“一个月也就下个两天，如此，算是频繁？”另一个衙役想了想，有些不解。
李予初有些不解，不是降雨所致，难道说，卞城都有冻土了？
不应该啊！
“应该不是吧？”
“我也觉得，奇怪。”
“【雪姬】不复，卞城就再也没有那么繁华了……”
“是啊！”
李予初撑着木棍，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冻土，总不能是传过来的吧？
冻土不都是在东寒么？
卞城是边陲之地，临近东寒，就这么座山脚下的河水为界，总不能是传过来的吧？
【雪姬】，如果卞城没了，可就只有东寒呢找到了。
届时……
李予初打了个冷颤，盯着那块冻土久久不能回过神。
“姑娘，姑娘？”
李予初回过神，看向衙役。
“姑娘，咱们得走快点儿了，今天上午没有太阳，刚好，不然就会有大雾，可是，这天色，待会儿可能就有雾，我们得在雾起之前到地方，否则，就这半山腰，‘伸手不见五指’。
”衙役舔了舔唇，扶了把老大夫。
“好。”李予初看了眼，的确像是要起雾的，这里本就有泥泞，再起雾，还真不好走。
“李尧，让一个身手好的殿后，确保所有人都在，还有……”李予初吩咐着，又看见薛绍扯住李尧，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李予初凑近了些，薛绍笑了笑，把人拉过来，“我让他注意安全，都是大夫，随随便便用个什么，他都可能连求救都来不及。”
李予初一怔，对啊，是她忘了，这些人，未必都是万无一失的。
就连霜降……
就连琼瑶姐妹，她养了两三年的，都会瞒她，这些人，不该过于相信的。
“瞧着天色，可能要起雾，侍卫穿插到队伍里，所有人，看清楚自己前后是谁，不要掉队，发现人不对了，要高声告诉我们，免得谁出了意外，听清楚了吗？”
李予初听着李尧安排妥当了，这才跟着衙役往上走，一边走，一边看地形。
“哎呦！”李予初一头撞上去，捂着头，眼泪汪汪。
“你慢点儿，我不该停住的，疼不疼？我看看……”薛绍连忙扶着，“李尧，你带着他们先走，我们马上过来。”
“是。”李尧看了看，领着众人往前走。
薛绍扶着李予初，两个人倒是越走越慢，直到被一群人远远甩在后面。
“还疼不疼？”
“怎么了？我们不走嘛？”李予初揉了揉头，好像还疼。
“不急。”薛绍抓过她的手，拉在自己怀里，一下一下揉着额头。
“不疼了，不过，你背好硬……”李予初摸了摸，好硬。
薛绍轻笑一声，拉着李予初往回走。
“我们这是去哪儿？”
“你是在这里等我，还是一起去？”薛绍不答反问，就这个毒，好几天没搭理他，隔三差五还翻旧账，他是不敢再“自作聪明”了。
“要起雾了，你先说要去哪儿？”李予初四处看了看，这边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要走开？
“你看这山脉，是不是有点儿怪？”薛绍指着一处。
李予初抬眼看去。
“哪儿呢？”她站山上呢，看什么山脉？她还没有那个本事，《周易》她就看了一半，还没怎么看懂。
薛绍把人拉到他站的地方，一一指给她看。
李予初看了又看，还看。
没看懂。
“要不，你直接说吧！我得下去了，才能看出来山脉，站在这儿，我实在是看不出来……”李予初抿了抿唇，这个东西，当时还是他科举要考的，她闲着也看了几眼，最后被“传授”了小半个月的要点，她还是没怎么记住。
她又不算命！
“这条山脉很奇怪，原本，应该是从那边的那棵树，到那儿的，就那个大石头，看见了么？”
薛绍本来还不觉得，直到听见他们说要起雾，这个山脉走势，这个风水，能起雾就是有鬼！
如果他们没有鬼扯，就是这地方有问题。
还有那个冻土，也有问题。
那块根本没有水。
暗河和山泉也不从那边过，又不下雨，哪来的冻土？
没有水，怎么冻？
再冷，都冻不了。
“看见了，这个，这个，我好像看过，你那本书上有，对吧？”李予初按照薛绍的说法，再看了看，觉得莫名熟悉。
“没错。”薛绍摸了摸她的脸，“你看，现在，它不是这样走的，它从这里，断开了，就我们站的地方，然后，那边又是新的山脉走势了。”
“山脉断了，坏风水吧？不过，这地方，没风也没水，更没有人，会有影响么？”李予初踩了踩，就从这儿断开的？这儿什么都没有啊！
“风水坏了，有的时候，就真的是风水坏了。”薛绍看着这边的山势，总觉得哪里不对，的确，就像安安说的，这地方，没山没水，可是，怎么怪怪的？
“哎？起雾了！”李予初看不太懂，一低头，却看见大片大片的白雾弥漫开来。
“从这儿起的雾……”薛绍看去，眉头一皱，这雾气，居然是从他们脚下的地方弥漫开的！
正常的雾气都是从山林起，从山脚或是山顶起，哪有从半山腰的石头缝起的？
“我们走吧！待会儿真跟那个衙役说的那样，根本都看不见路了……”李予初看着雾气从自己脚底下冒出来，总觉得有些渗人，扯着薛绍的手，就要走。
“……走吧。”薛绍看着山脉，眉头就没松开过，等他回去，让孙远礼派人来看看，卞城的山脉被断，他都不知道？
说来，孙远礼是真不知道！
他当初科举，就是过不了这一科，这才连考三次的。
而且，就算他会，他也不能总是自己来瞧吧？
更何况，这站上面，李予初都认不得，他能认得？
要是在山下，那都不是大晏的地盘了，他倒是想，可是没那个本事。
……
李予初他们趁着雾气彻底上来之前，总算是赶上了他们，累的李予初小脸通红。
“姑娘，你们这是……”
李尧跟过来，要是再不来，他就要去找了。
“呃，这个……”
“我胸口痛，歇了会儿，现在已经无碍了，你费心了。”薛绍接过话，编的跟真的似的
李尧看着两人的脸色，有想起这几日自家姑爷那个病恹恹的样子，信了。
要是李予初知道他是这么想的，肯定会笑。
薛绍那厮，不知道拿了她多少粉！
回去都得赔给她！
哪里病恹恹的，他就是困了，装的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把李予初才回京都城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
许是他们运气好，雾气上了一半，就不动了，他们一行人是很快到了地方。
“你们是谁！”
李予初他们还没靠近，就听见一个孩子的话，紧接着就是棍子的声音，脚步一停。
“可是程家儿郎？我是原大夫，你别惊着贵人！”那个年轻些的大夫急忙从队伍里出来，这话一出口，那个孩子似乎是停下来了。
“原大夫，【雪姬】开着呢，你们再晚些，雾都要给你们埋了！”
“晓得了！把陷阱撤了，回头再伤着人！”原大夫开口，冲李予初他们笑得一脸不好意思，“表姑娘，我这个记性……那个，程家孩子不会伤人的！”
“晓得。”李予初看了眼，没有太在意，隔着些藤蔓，依稀还是能看清那个孩子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