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们走了?”李予初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就走了?
不是说,夫家不想去,母家去不了?
“他们什么时辰走的?走多久了?”李予初刚才还想着直接迷晕了丢下的,现在就跟她说,走了。
“半个时辰之前,立夏姑娘说您在午睡,就没让我们通报。”李尧拱了拱手,老实巴交。
“他们还会回来的。”薛绍掀了车帘,靠在那边的横木上,一边翻书,一边开口。
“他们落东西了?”
“没有。”李尧一怔,细细一想,回答道。
李予初回头看了眼薛绍,后者书翻得津津有味,话说了一半就不理了。
“就留不去,滞月余,一日,端倪初露,遂遁逃,然,不日,二女返,言,前有险,主有危。”薛绍逐字逐句往下念,到这儿就停顿了,转过头,看着两人。
“所以,我还得救一次?”李予初抿了抿唇,一时间难以接受。
“应该是。”薛绍扬了扬手上的话本子,乐了。
这群人,有点儿意思啊!
“李尧,那群山匪呢,问出来什么了?”李予初这次是真觉得他们是一伙的了,还演什么稀奇古怪的话本子来诓他们。
如此会做戏,怎的不去梨园搭台子?
“他们什么都不肯说,姑娘,要不,用刑试试?”李尧试探着开口。
“这事儿不归我们管,把人捆严实了,趁今夜天色暗,直接迷晕了贴上大字,扔允城守备府门口。”李予初懒得管,钦差应该快到了,她此行是寻药的,顺便把霜降姐妹送还药王谷,如果运气好,应该还能看见祖父。
剿匪?
等她忙完了,说不定能剿。
毕竟,这帮子人,行径太奇怪。
李予初又想起来那个俞巧来,抖了抖肩膀,“李尧,你说,那个俞姑娘,生得如何?”
“这……”李尧一愣,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
“照实说,我就是好奇,顺口问问。”李予初话语未落,就看见李尧红了脸。
!!!
“你去忙吧,准备准备,给他们扔守备府门口。”李予初脸都黑了。
那个俞巧,她……
李予初真是搞不懂。
“气这个做什么?”薛绍瞧见李予初气鼓鼓上了马车,合上书,有些不解。
“我倒不是气,而是觉得奇怪,你看,不单单是我觉得她奇怪,立夏她们也是,而李尧他们,则是截然相反,甚至包括你!”
李予初说着,差点儿又气着。
不对,这是怎么回事?
她什么时候这么容易生气了?
“我没有,我也觉得她奇怪!”薛绍改口改的奇快,他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一件事,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至于那个俞姑娘,不好意思,没记住。
好看不好看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就像安安刚说的,有她好看?
哼,当然没有。
京都有名的美人萧九姑娘,不是都觉得他们安安好看来着?
嘁。
“没问你,别紧张,实事求是,毕竟,人家脸长那样,好看不好看,又不能给人家换一张脸。”李予初笑眯眯拍了拍薛公子的脸,拿过他手上的话本子。
“你不觉得奇怪?一个两个可能是单纯个人感觉,可是,这已经是六七个人了?”李予初收回手,恢复正色。
“你看,就像是萧九姑娘,他们说她什么都有,脾性不算好也罢,为人睚眦必究也好,可是,没有一个人说她貌若无盐;还有王尚书的女儿,都赞她端庄娴淑;再不济,比如我,说我孤僻的,说我身子孱弱的,可没有一个人不是夸一句貌美的。”
“哪怕都是客套话,那也不至于人后也没有话传出来,京都那个地方,哪家养只猫都能一天之内传遍了的。”
“可见,容貌这种东西,若是真的好看,自是不会有大争议的,哪怕是有一两个眼红,也不至于我们六七个都眼红吧?”
“再者,眼红她什么?身世凄惨还是婚配不顺?”李予初往前挪了挪。
“所以,她不单单是言行举止奇怪,整个人都奇怪。”薛绍还是不太理解,抬了抬眉毛。
“你怎么还是没明白?”李予初有些挫败,她还要怎么说,才比较好理解?
“这样,就是说,花魁不单单是男人觉得好看,其他花娘也觉得好看,这么说,你能听懂了么?”
李予初盯着薛绍,再听不懂,她就真的说不明白了。
“我又没看过花魁。”
薛绍眯了眯眼睛,看了眼刚把李予初抽走的书。
“……”
“我好像明白了点儿,你别急,我真的明白了。”薛绍看着眼前人坐那儿一动不动了,拿了扇子慢慢给她扇着。
“那为什么呢?”
“这个,得等她回来,我们慢慢摸索。”
“没工夫!”李予初现在对那个俞姑娘是一点儿好感都没了。
演话本子跟她浪费时间?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人待会儿是已什么名义前来求救。
“赵公子,人家还等着你救呢!”
“没空救,薛公子,你知不知道,如今已经临近三伏天了,你身上的伤口再不愈合,会发生什么?”
李予初拍开扇子,逼问。
“没事的,你别……”
“留疤我就不说了,可是,不单单是留疤,阿绍,我们好好去药王谷,祛除了毒,再管这群人吧,允城百姓有他们的父母官在,不是非我们不可。”
李予初想想就觉得疼。
可是,他天天跟没事儿人一样。
甚至,今早打架还想出来帮忙,霜降她们都说了,这个毒,会随时间推迟逐渐加剧疼痛,是所有疼痛,不单单是这个伤口,也就是说,他现在哪怕是手指破了一点儿,都是几倍的痛楚。
“好,不管,我们直接去药王谷。”薛绍看着她心疼,自己更疼。
这毒,的确比他想象的痛苦。
但是,这不就是那个人的“良苦用心”么?
只要他受不了了,主动找那个人了,那人的目的不就达到了么?
可惜,他不会答应那人任何要求的。
任何都不会。
果然,两个时辰之后,有几个人连滚带爬过来了,又是哭又是怕,磕磕绊绊半天,说是俞姑娘遇到了什么什么,求他们帮帮忙,救救他们家姑娘。
然后,就被无视了。
哪怕他们俩人以长跪不起威胁,也没人理他们。
那当然没人理!
一个个的,不是原本就觉得俞姑娘奇怪的立夏她们,就是右一两个,剩下的都是死士,就算是俞姑娘有通天的本事,短短半天,想他们背主,都是不可能的。
跪了一会儿,那两个人也没有真的长跪不起,瞅准马车,就打算过去,然后就被李尧拦死了,一手一个,丢了过去。
哭嚎了半天,也没有看见“赵五公子”露个脸,倒是把“赵五公子”的哥哥喊出来探了个头。
然后,那位看着病弱的公子,送了他们一本书,说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两个男人,脸顿时比身上送亲的吉服都红了些,悻悻退了。
而两人回去,自然免不了一顿责罚。
“他们知道了?有趣。”男子翻着看了看,丢了,一模一样呢,京都来的?
钦差大臣应该不会是个姑娘吧?
难道是那个病歪歪的公子?
啧,京都这是没人了?
倒挺聪明的,有意思。
“对了,我蛇宝宝呢?还没找到?”男子瞥了眼小厮,后者膝盖一软,直愣愣跪了下去。
“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