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不要打架!小飞!”声音太大都破了音。
黑夜中,任茴的声音格外清晰,近处窗户下那颗杏树上的飞鸟,远处胡同里车子的警报声。
只是楼下两个打架的人似乎并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任茴用最快的速度往楼下跑去,但因速度太快,中途崴了脚,她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离得近了,她才看见小飞手上闪过的寒光,在冰冷的夜里,令人脊背发凉。
他手里有刀。
“小飞,别打架,听话。”
前院的墙是铁质的围栏,有灯光闪过任茴的眼睛,那灯光越来越近,打斗的两个人丝毫没有停手的迹象,亦分不出高低。
“小飞,别冲动!”
“姐,你别过来!”
“小飞,他没伤害我,你快点住手,住手啊。”
灯光又多了一道,任罗最喜欢看武打片,任茴小的时候随父亲看了很多,但荧幕上的打斗终究是荧幕上,远远没有她面前这正在交手的两人来的惊心动魄。
“茴茴啊,你快点出来,我已经报警了。”是个大妈的声音。
听闻,任茴痛苦的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十分钟之后,院子外面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明明已经是凌晨了,有些人却拖家带口好像看马戏一样。
“跟我们走一趟吧。”
任茴站在谷维的后面,她一个大步上前,紧紧地攥住了谷维还在流血的掌心,那是小飞划的。
“叔叔,这是我男朋友,那是我弟弟,他们就是一言不合打起来了,不至于吧,我在这边是生人,我知道他们也是为我着想,其实这些真的只是我的家事。”
“男朋友?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任茴手上的力气加大了些,她已经感觉到有血从指缝往外流,如果这被发现了,结果可能就会变的麻烦了。
“他叫谷维,**年生于淮去县,叔叔他真是我的男朋友。”
“那个叫田飞的是你弟弟?你姓任,他姓田,你们都不是一个省,没存在什么非法交易吗?”
任茴立马举起手来:“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走一趟吧。”
“叔叔,我去换下衣服,马上来。”
松开谷维手的那一刻,任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鲜红的,很刺眼。
任茴穿了衣服之后,拿了一卷绷带下来,她及时塞到了谷维的手中。
等一切都平静下来,他们出来时,路边的早餐店都已经开门了。
“我请你们吃饭吧。”
“姐,对不起。”
任茴微微叹气,扯了田飞一下:“没事,以后不可以这么冲动了,听见了吗?”
“嗯。”
到了附近的早餐店,任茴去收银台点东西的时候,田飞的所有乖巧速顿时消失不见,语多乖戾:“你到底是什么人?”
谷维拆掉手掌的纱布,手上的那道伤口几乎横跨整个掌心,他却面无表情的从口袋里拿出了绷带快速的缠绕。
“那田飞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
谷维抬头,收银台处那抹纤细的身影正的往他们这边看,他笑笑,冲任茴招了招手。
“清楚,年少父母伤亡无依无靠的孤儿?你是陈居生的人还是易有为的人?”
“我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的人?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动手?”
“任茴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女生,她什么都没做错,生命多么美好啊,我为什么要动手?”
田飞沉了沉气,警惕的回头去看任茴,任茴还没点完。
“易有为会放过你吗?”
“那你觉得我动手了,易有为就能放过我了吗?吃过这顿饭,我们就再也不相见,这段时间保护好任茴,还有,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缠好了纱布,看着收银台处那个纤细的背影,谷维站了起来:“有机会在下面见面了再跟你吃饭吧,走了。”
任茴点完了单,回头却发现那里只有田飞一个人,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小飞,小飞谷维去哪了?他往哪走了?”
田飞朦胧的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我不知道,我刚刚太困了,一直在睡觉,他是不是去卫生间了?”
“小飞,东西我点好了,等下你先吃,我出去找找看。”
任茴沿着这条街一直走到交叉路口,路上除了工作的环卫工人,其他人都很少。
她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和谷维见面,希望有吧,肯定会有的,谷维肯定会没事的。
谷维这件事情之后,田飞执意要睡在二楼的客厅,任茴怎么劝都没用,明明平时这小孩挺好商量,没想到这倔强起来也是要了命的。
自从那天夜里田飞和谷维的事情被人围观之后,任茴每天和田飞一起进出,对面的大妈群窃窃私语明显多了。
在他们的眼里,短短几天她换了三个男朋友,她就是水性杨花,她就是不要脸。
这天早上,任茴在院子里晒太阳,不知田飞从哪捡到了一只受伤的鸟,他正在给这只鸟治伤,医药箱里的东西铺那桌上都是,特别夸张。
“小飞,你这是要给它做手术吗?需要住手吗?”
“不用,我可不是专业,姐你会绑纱布吗?我手太笨。”
任茴刚要起来就看见门口的身影,她当做没看见,走向田飞:“我看看,可是现在绑纱布的话它会飞不起来。”
“那就等它好了再把它放飞了。”
“那万一它郁闷死了呢,这些小鸟落到人类的手中之后可会闹绝食的,最后会活活郁闷死。”
田飞茫然:“那我这岂不是好心做坏事了吗?”
“茴茴,茴茴在家吗?”
“……”任茴想要装作听不见,她说:“所以还是给它涂点药水,看它吃不吃东西,我待会儿去我爸店里拿掉鸟食。”
“姐,外面有人叫你。”
“……”她当然知道。
“是谁啊?姐你不去看看吗?”
门口的声音还在继续,明明从门那边就可以看见她,这个人非要自讨没趣,故意的成分很多。
“丁阿姨,你有事吗?”
“原来茴茴在家啊,我有点事情,你给我开开门。”
任茴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撒,走动的过程中,她踢倒了两个椅子。
“茴茴在家呢,你男朋友呢?这几天怎么没看见,你家院子里的那个不是你男朋友吧?”
“丁阿姨,这好像跟你没关系。”
“我听邻居们说那天你男朋友跟你院子里的那个打起来了,院里那个是你弟弟?我怎么不知道你妈妈还给你生过弟弟?”
烦躁不安的任茴想要关门:“丁阿姨还有事吗?你没事的话我还有事。”
门关不上。
“茴茴,听说那天跟你这个什么什么弟弟打架的不是原先那个,你跟那个是分了吗?那前几天院里打架的那个呢?”
任茴现在一个字都不想跟这个丁阿姨说,奈何她关不上门,丁阿姨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她低估她了,但她猜的没错,这个丁阿姨今天过来就是故意让她难堪的。
只是她现在丝毫不怕,任凭这些人说破嘴皮子,一张车票就可以让她回到安宁的生活。
门上多了一只手,轻而易举的就将丁阿姨拒之门外,田飞依旧是那张天真无邪的脸:“阿姨,你又不是我姐她妈妈,你管的未免太宽了。”
“我幸好不是任茴她妈妈,我要是她妈妈,我可是倒了血霉了,她自己的妈手术住院多少天了,她不仅没去过,就连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有这么个女儿还不如当初扔了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