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林霁尘已经大概能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所以，你这次来F洲，是不是因为莺莺的病情已经不受控制了。”林霁尘喝了一口已经只是温热的茶，开口替她说道，“所以你走投无路，才想着来这里求助。”
萧名佩没有说话，算是对他话的一个默认。
“所以，方便问一下吗，”林霁尘开口询问道，“研究院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虽然知道她应该接触不了核心的东西，但他还是想知道，她到底都了解些什么。
“这我真的不知道。”萧名佩叹了口气，“那天我去了他们给的地址之后，他们就几乎是囚禁了我。”
她低下头，眼底满是愧疚：“我连莺莺被送走的消息都无从得知，如果不是季小姐来救我，我可能早就没命了。”
林霁尘敲着桌子，漫不经心地问着：“那你怎么知道莺莺被送走了。”
“是看守我的人，给我透露的。”
“你还要撒谎吗？”
林霁尘语气依旧一如既往的从容，甚至还有心情拎起茶壶给自己满上茶。
但即便如此，这话在萧名佩听来，如同炸雷一般。她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倒是不用担心我会把这些事透露出去，坦白说，我对那个所谓的研究院没什么好感。”林霁尘见她情绪有波动，继续循循善诱着，“你没听过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你把研究院的消息告诉我，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程良的消息。”
对于程良，应该是萧名佩的软肋。
他调查过，萧名佩的母亲病危，老早就已经去世了，如果要说现在对她最重要的人是谁，除了莺莺，应该就只剩下程良了。
萧名佩沉默了许久，而林霁尘也耐心地等待着，一边喝茶，甚至还有闲心看着电视。
小女孩喜欢的那些公主什么动画片，着实是有些无趣。
过了好半晌，萧名佩才抬起头，眼底已经有了些湿润之意：“真的，能告诉我阿良的消息吗？”
“真的……”她语气低了下去，像是在喃喃自语，“真的不会伤害他吗？”
林霁尘微微挑眉：“当然，实不相瞒，程良也很想你们。”
当初的事情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现在他们已经有了证据能够证明那些人并不是死于程良之手，只是他一口咬定，说事情全都是自己做的，所以到现在都还没能结案。
“真的……吗？”萧名佩忍不住哭了出来，“我说，我都说。”
“但是前提是，你们要保证他的安全。”
“当然。”
得到了保证，萧名佩才开口道：“我的确知道研究院的一些事情，我只是没想过，季小姐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人。”
之前她一直把季肴当成普通女孩，一直到那天季肴救了她，她回来之后才恍然想起，之前她被萧正宏逼着写纸条的时候，那个人的名字也是季肴。
所以，她才猜测，季肴或许就是他们在找的七号。
“研究院现在已经有了新的替代品，叫做零，我见过一次，是个个子很高大的男孩。”
“不过我也只是见过一次，后来就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这些并不是林霁尘想要知道的事情，但他也没有打断萧名佩的回忆。
“还有，我之前听萧正宏打电话，是跟一个叫做‘K先生’的人打去的。他们当时商量着要处理掉七号，但是因为隔得太远，我只断断续续地听到这些，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我知道，那个K先生应该是国人，因为他的普通话一点外国人口音都没有，甚至有些像……”她犹豫了一下，“有些带京圈那边的口音。”
京城的人？林霁尘半眯着眼，所以查了这么久的人，竟然是京城的人？
“他们当时打电话直接开的扬声器？”
“嗯。”萧名佩说道，“萧正宏耳朵不太好，所以在家里一般都是开扬声器接电话。”
“后来呢。”
“后来我就被发现了，萧正宏威胁我，他已经在阿良的身上也种下了病毒，如果我敢把这些话说出去，他就让阿良去死。”
说道这里，萧名佩有些动容：“所以林先生，你一定要帮我。”
林霁尘却是笑了笑，他就说为什么这夫妻俩如出一辙的守口如瓶，怕是里边待着的那个，也是受到了这样的威胁吧？
不然，怎么会明明有被施放的机会，却非要死咬着牙，闭口不谈。
“我当然会帮你。”林霁尘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等你回京城，我会安排你跟程良见一面。”
萧名佩明显地眼前一亮：“此话当真？”
她之前不是没想过去见人，但是程良的罪行太大，所以拒绝了探视。
“嗯。”
“但是……”萧名佩又犹豫了起来，“如果那个K先生知道了，会害了阿良吗？”
“当然不会。”
林霁尘轻松了许多：“你就听萧正宏那傻逼的假话吧，还真以为谁都能注射病毒？”
从他调查到资料，以及季肴给他说的那些，也不难猜到，研究院所选取的实验对象都是小孩儿，根本没有成年人。
更何况，在程良入御之前，老早就做过了体检。根本半点事都没有，又何来被种病毒一说。
听到这里，萧名佩才知道自己是被骗了，当即脸色变了又变。
似是懊恼，又似后悔。
“但不管怎么说，都谢谢你。”她十分诚恳地说道，“谢谢你，林先生。”
林霁尘站起身来：“倒也不必谢我，真要谢，你应该谢谢季肴。”
如果不是因为她喜欢莺莺这个孩子，自己也不可能坐在这里跟她说这些话。
但现在，他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
比如，查出那个所谓K先生的真实身份。
京城的势力他都知晓，而能在京城有一席之地，又能在F洲悄无声息扎下根的人……
他想起之前林二给自己说的，在埃尔罗的庄园外发现的那人。
说不定，就是研究院的零。
而今天季肴出事，或许也是他搞的鬼。
看来，是时候要清理下F洲的渣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