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仁在炎城县城墙下慷慨激昂的劝说收到了良好的效果,被气急败坏的贾郡尉用毒箭射中了胸口。
葛洪断定,箭上有毒,赵戎几人见状,只能把周伯仁抬到僻静的地方进行治疗。周红鱼闻讯也赶了过来。哭的梨花带雨,“爹,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周伯仁摆摆手,有气无力的闭目养神。
葛洪用刀削断那只箭,然后用力拔出剩下的箭头,鲜血直直的喷了出来,喷了他一脸,他也顾不上擦洗,双手按住出血的地方,直到血不再流,才简单包扎了一下。解决了外伤就要解决所中的毒了。
一会儿功夫只见胸口开始发紫了。葛洪问道“周先生,你感觉怎么样?”
周伯仁说道“头昏脑胀,”
葛洪又伸出两个手指头,“这是几?”周伯仁摇摇头“看不清。”
葛洪说道”那你咽一下吐沫”周伯仁费力的咽了下吐沫可是咽不了只能摇摇头说道“咽不了,嗓子疼。”
葛洪又说:“那你点点头,”
周伯仁试了一下还是不行。只好对着葛洪说道“点不了。”
葛洪断定“他中的是蛇毒,一开始是头昏眼花,然后吞咽困难,到后来肌肉酸痛,颈部强直,他一会儿怕是要抽筋,你们千万把他按住了。如果抽筋熬不住,就会呼吸困难,最后会窒息而死。我去找解药。你们要看好他千万千万,等我回来。”说完他起身去找解药了。
这时候,周伯仁忽然睁开了眼睛,他冲着赵戎摆摆手“赵兄弟,我不行了,红儿他脾气太倔,以后怕没了我,我怕她会孤独终老,抱憾一生,所以我把她,托付给你了。”
赵戎说道“周大哥,别怕,葛洪去找解药了,你会没事的。”周红鱼也哭起来“爹,我谁都不嫁我只要你好。”
周伯仁喘气“你懂什么?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原来我看青山这孩子不错,可是谁知道他命短福薄,跟他爹早早去了,我看也就赵兄弟配的上你。你以后就跟了他。做大也好,做大也罢,至少不受人欺负。”
周红鱼点头“知道了爹。”
忽然周伯仁蛇毒开始发作了,只见他脸色发白,双唇抽搐,牙关紧闭,角弓反张,全身痉挛,上下肢抽动,赵戎赶紧按着他的手,柳景生按着他的双脚,可是根本就不管用。他的嘴角已经开始吐出白沫了。柳景生说道“不行啊,葛洪这家伙怎么还不来,再不来可就晚了。”
这时候周伯仁已经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了,柳景生摇摇头,“只怕就算葛洪拿来了解药,这个状态也喝不了啊。”
赵戎也是一声叹息,“看来葛洪是指望不上了,”他用力撕开周伯仁的衣服,只见刚才伤口那里的紫色,已经开始蔓延了。“拿绳子来。”柳景生问道拿绳子干什么?
只见他拿出刀,在周伯仁的胸口,划出了一道口子,周红鱼一看他拿着刀在父亲胸口划了一道口子“忙扑上去,你干什么?你就算不想答应我爹的要求,你也不能害他呀。”
赵戎知道这时候跟她说不清,只好指着被刀划开的口子。让周红鱼自己看,“紫色的血是蛇毒,如果他进去心脏,你爹就死定了。我给他放血就是阻止血流向心脏的时间。”
只见紫色的血,顺着着这个口子开始往外流。紫色的线也开始远离心脏。
然后赵戎撕开刚才葛洪包扎的绷带。爬在周伯仁的箭伤伤口那里开始吸吮。吸一口吐一口,然后再吸,再吐。周红鱼看着他的动作,眼睛里满是泪花。
这时候葛洪回来了“殿下,你怎么亲自吸毒啊。这蛇毒太厉害了,要人命的。”然后上前摸着周伯仁的脉搏惊奇的说道“怎么怎么做到的?不用解药也能把毒排出来?”
赵戎呵呵一笑,“太好了。没事就好了。”说完两眼一黑,身体向后仰过去。
周伯仁被解了毒,送回了驻守的村庄。正赶上回来的崔太守。催太守问道“这是怎么?”赵戎说,“本来好好的,贾郡尉气急败坏放了支毒箭。”
崔太守着急的说“我就说这群披着人皮的狼是不能留的。要不我今天晚上就组织人发动偷袭,将他们全部剿灭。”
赵戎摇摇头“等等看吧,看看有没有人肯弃暗投明吧。我相信人都想活,都想过好日子。如果有人出来投降,先把他们安置一下,等到彻底剿灭了红衣教就让写下保证书他们回家种田吧。”
崔太守叹一口气“好吧,希望这些乱民能悬崖勒马。”
等到天黑的时候,果然有三个人来到了这个偷偷村子,说要见皇太孙殿下,赵戎跟着催太守,柳远志,柳景生还有周红鱼等人出来见见他们。
出来一看是几个中年人,一身农民的打扮,看上去憨厚老实。几个人缩在墙角哆哆嗦嗦的,他们一见赵戎纷纷磕头下跪,其中领头的一个说“草民刘老九拜见殿下。”赵戎说道“你们是哪里人啊。”
刘老九说道“我们是城北刘家庄的,我们村很多人都入了红衣教,等红衣教闹事的时候,不入教的人都得被杀死,没有办法,我们才参加了,您可千万别杀我们啊。”
赵戎问道“你们参加红衣教可曾杀过同乡邻居。”
刘老九把头摇的跟拨浪鼓是的“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们杀个鸡都害怕,哪里敢杀人啊。”
“好,你们先下去吧,让书记官登记你们的信息,等剿灭乱党了,朝廷会发给你们路费,和粮食,让你们安心过年。”
“谢谢,谢谢。”三个人千恩万谢,下去了。
赵戎高兴道“看吧,周大哥的计划还是有用的,即便没几个人投降,至少也能动摇对方军心。”
催太守不说话,周红鱼倒是开腔了,“我看红衣教没一个好东西。贾道长,贾郡尉,还有这个刘老九,还有那个庄柳绿,貌似忠厚。”
赵戎嘿嘿一笑“我看这刘老汉挺好的啊,你不要一杆子打死船人嘛。”
周红鱼撇撇嘴,“说白了,你就是护着那个狐狸精。你以为我不知道啊。”赵戎真是无语了,这周红鱼算是跟柳如眉杠上了。“咱不提柳如眉了啊。早就说这俩人,我看挺好的,回头让他们去劝降别人,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呢。”
周红鱼说道“哼,我看反正红衣教的人不顺眼,他们老老实实就算了,要不然,别怪我鞭子不认识人。”
赵戎无奈,只能对大家说道。“大家都休息吧,准备三天后,进行行动,让士兵们都吃好喝好。”
众人纷纷告退。这一夜还好,没什么事情。
第二天,第三天又有一些人陆陆续续过来投诚,赵戎都让人,登记下来,安顿好他们。
崔太守对此颇有微词,他过来跟赵戎说道“殿下,有些异常啊,”
赵戎问道“哪里不对啊?有些人过来投降不是很好嘛?”
崔太守摇摇头“说不上来,但就是感觉不踏实。”忽然有人来报说县城那边有动静了,好像有整队的红衣教徒出来了,不知道是来投降还是来挑战,赵戎问崔太守该怎么办?催太守说道“我们也带人过去看看,如果对方投降,就就地卸掉他们的装备,如果对方来挑战就准备就地格杀勿论。”
赵戎跟着崔太守点起人马,浩浩荡荡的出来村庄,走了大概二十多里,走到一片地方西边是树林子,东边还有一个湖,道路狭窄灌木丛生,催太守举起手来,示意部队停止前进。赵戎问道“怎么了,催大人有什么不妥吗?”
崔永昶说道,“殿下,你能背下来孙子兵法吗?”
赵戎摇摇头“说实话不能。”
崔永昶又问道“那行军篇你可有印象?”
赵戎点头“有点,但是不熟。”
崔永昶说道“军旁有险阻、潢井、蒹葭、小林、蘙荟者,必谨覆索之,此伏奸之所处也。”
赵戎懵逼了,“崔叔,你就别考我了,我这不懂啊。”
崔永昶说道“军队两旁遇到有险峻的隘路、湖沼、水网、芦苇、山林和草木茂盛的地方,必须谨慎地反复搜索,这些都是敌人可能埋设伏兵和隐伏奸细的地方。”
赵戎说“那我们派人去搜索吧。”
崔永昶摇摇头。
赵戎又问“不用搜索,直接通过?”
崔永昶还是摇头。
赵戎奇道“那是什么?”
崔永昶叹一口气“唉,晚了。”
只见忽然之间从树林里冒出一堆红衣教徒,喊杀声震天。天上的弓箭也黑压压的射了过来,赵戎刚要喊撤退,只见崔永昶已经一骑绝尘跑远了。边跑边喊“殿下,快撤退啊。我们上当啦。”
赵戎在后面拍马猛追,“我靠,逃跑就逃跑,还撤退。有文化真可怕。”
跑了好一阵子,赵戎才赶上崔永昶“我说崔叔,关键时候你怎么跑了啊?平时喊打喊杀的可是你啊。”
崔永昶擦擦汗(这寒冬腊月的哪有汗,不过是掩饰心虚),
“要是正面对决,我就跟他们拼了,可是敌暗我明,对方数量,装备,我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傻子才跟他们拼。”
赵戎揶揄道“崔叔,你不会是怕死吧?”
崔永昶哼道“我怕死?我什么都不怕,红衣教要是敢追过来,我一刀一个,吓不死他们。我是留着有用之身,报效朝廷,效忠皇孙殿下你。”
赵戎说道“咳咳,我怎么那么不信啊?”
突然又是一阵喊杀声,崔永昶“大喊,撤退撤退,红衣教又追过来了。”
剩下赵戎一个人在那里目瞪口呆。我靠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一路后撤的崔永昶崔大人,不止令红衣教教徒们信心大增。更让跟在他身后的士兵们不解。当然这其中也包括赵戎。赵戎甚至都怀疑这老小子,是不是就是个嘴炮啊。没上战场的时候可定数他喊的最响了,如今反而是定数他跑的最快了,这变化速度令敌人都不敢相信何况自己人了。
果然一会儿来了一个士兵向崔永昶报告“大人,在村里投降的红衣教乱民们暴乱了。他们里应外合烧毁了,村内房屋,还有粮草。”崔永昶点点头,对那人说“按预定计划进行。”
赵戎说道“这怎么可能?这些人不是已经被感化了吗?怎么又突然暴乱了。”崔永昶哈哈大笑“殿下啊,我的好殿下,你太善良了。这些红衣教徒在发动袭击之前,一般都是抱着赴死的心理的,因为袭击开始后,基本上难逃一死,要么自杀同归于尽,要么直接就被击毙,既然他们明知道会死却依然还要前去”
赵戎问道:“这些乱民为什么不怕死呢?”
崔永昶说道:简单的来说这些红衣教的教徒们为什么不怕死?第一个原因就是他们会被某种精神境界所吸引,宗教会赋予他们事业神圣的价值,让这些人觉得自己从事的事业是至高无上的,甚至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如果当你觉得某个东西比你生命还值得去守护的话,那么你也可以不怕死。”
赵戎又问道“崔叔,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啊。?”
崔永昶叹一口气“先祖平叛黄巾起义时候曾经,仁慈放过他们中的人一码,可是那些人冥顽不灵,竟残忍杀害了那个村子的两百多口人,然后逃跑。我先祖从那以后就潜心研究这些宗教教徒的心理。发现他们都被整日的宗教理论洗过脑,根本就感化不了。所以我一直坚持对这种人,要斩草除根。”
赵戎问道“他们真的不怕死吗?”
崔永昶轻蔑一笑,“他们,他们怕的很,尽管有些暴徒确实非常的激进,但你要说每个教徒在发动袭击之前都义无反顾也是不可能的,有一些也很理性,当然也有临时改变主义不想死的,而这些人往往会被他们的组织清除掉。
大部分的暴徒们都是有一定理性的,而且也同样怕死,这是人最基本的天性,否则他们不会在事发前进行各种勘察,而且红衣教也不可能招募那些精神有问题的人,否则不太好管理,甚至可能发生狠起来连自己人都打的情况。”
赵戎哈哈大笑。接着有些担心的问道“不知道,周大哥他们在村里怎么样了。”
崔永昶说道“放心吧,我早就让他们转移了。走吧,去看看咱们这一网捞了几条鱼。”
赵戎和崔太守进了村子里,红衣教的人都已经被抓了,其中就有那个刘老九,此时刘老九怒目圆睁,跟平时老实憨厚的模样,截然相反。赵戎走上前去说道“刘老九,你投诚过来,我可曾亏待你。”
刘老九说“不曾。”
“那你为什么又要造反?”
“官逼,民反,我们教主说了,要领导我们建立一个人人有衣穿,人人能吃饱的新朝廷。有钱大家花,有难一起扛。”
赵戎问他“难道你就不怕死吗。”刘老九说道:“死有什么?如果死了,我可以提前进入教主所说的天堂,那里没有饥肠辘辘,没有压迫,没有苛捐杂税。”
赵戎又问“你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我们教主神机妙算,让我们让当假意投降,然后用兵引你们出去,最后我们在里面策应,烧毁你们的粮草,最好烧毁你们的兵器。”
“现在你们教主算错了吧,你可曾悔悟?”
刘老九恨恨说道“可惜我们失败了,要不然肯定把你们打的魂飞魄散。”
赵戎摇摇头,对崔永昶说道“崔叔你处理吧。我累了。”说完向院子里走去。
赵戎心中很是懊悔,面对这种你死我活的斗争,自己还那么天真。因为相信他们,差点让村子的人陷入大难。幸亏崔永昶神机妙算,识破了孙于吉的阴谋诡计。要不然可就酿成大祸了。
崔永昶点点头。几个士兵拉住这几个红衣教的教徒。跪成一排。左手向下一挥。
只见刀斧手手起刀落,第一批教徒就被生生砍掉了脑袋。眼看着一个个人头落地。后面的人吓得裤子都湿了,尿液不由自主的从裤裆里流出来。
“崔,崔阎王。杀人不眨眼的崔命阎王。”
崔永昶下令“今日出击乱党,刀必见血,人必带伤,马必喘汗,违者斩。”
众人齐声领命,缓缓而坚定的向着县城方向,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