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把希望全寄托在了丹增身上,吴乐组织探险队员准备先行下去探路。探险队员熟练的打结各类绳索,接着用气焊在坚硬的岩石上打了几个桩,先把引绳固定住,测了承重力,见仪器上显示1000公斤才放心招呼众人下去。
五条绳索很快直通谷底,队员们小心翼翼的顺着绳索慢慢下去。体能锻炼项目中,攀岩是重点训练科目,训练场地比实地要艰险得多,好在这只是个山岗,大约50度的坡面,下去不是很难,要克服的是心理。
从上到下,垂直距离不过百余米,科考队员多是第一次参加高原科考,下去再抬头仰望回头路,惊叹之余满满的成就感,心想不过如此。尤其是方堃磊,激动的抓住包子又叫又跳,“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这回包子没有取笑他,而是鼓励他,叫他别怕,跟着大家一起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有了初次告捷,接下来方堃磊信心满满。
一行人跟着向导和探险队员开始朝第一座山岗迈进,下面是一条狭长山谷,周围除了零星点积雪和冰川外,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地上的乱石黑黑的,表面被长年累月风化得很光滑,能照出人影来。
地质队员上前观察这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内心不住的感叹,这是亿万年前海底火山喷发后的岩浆,经过亿万年的沧海桑田才形成这般模样,大家惊叹大自然的力量太可怕。
这片山谷两端基本以石灰岩为主,久经风霜均形成了蜂窝状,一碰即碎,还能从中看到一些海洋贝类的化石。早在多年前,科学家已发现这里曾是一片海洋,由亚欧板块抬升才形成了青藏高原,据说每年都在以厘米单位增长,有海洋生物化石也就不足为奇了。
科考队在丹增的带领下,翻过了第一座山岗,很多人都累得不行了,有几个严重的队员出现了脚浮肿的现象,是血液里含氧量不足造成的,吸上了氧气才有所缓解。
童教授沉着冷静,基本没有任何不适现象,医生和向导,包括吴乐在内都在他左右形影不离,生怕有所闪失。看样子是多余了,他比年轻人的身体还要好,遇到阻碍时虽不是第一个冲上前,至少也没有掉队,很多队员为之羡慕。
“童所长,您的身体比我这个经常爬山的藏族人都要好,有什么秘诀吗?说出来大家也能学习学习。”丹增跟在后面气喘吁吁道。
童教授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倒是包子这个话精听到后迅速的跑向前来,“这算啥,咱们童教授南极都去过,也是健步如飞......”后面跟着晓露,听到包子这马屁拍的,不自觉在心里一阵偷笑,到哪都少不了他。
童教授听完哈哈大笑,“小包,真有你的,什么都敢说......唉,南极科考很艰难的,没你说得那么夸张,不过大家都是命大,也亏了咱们吴队长,否则别说来西藏科考,命都交待在南极了。”童教授感慨道。
晓露听来,这倒是实话,没有吴乐,大家早就被火山吞没了,哪还会有命到这里呢,想不到童教授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吴乐最怕有人当着众人面抬举自己,就道,“哪里的话,童教授言重了,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吴乐很谦虚。
丹增看童教授跑题了,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就道,“童所长,能去南极身体一定很好,看您说话都不带喘的,再看看吴队长,他可是在南极生活了多年,现在只爬了座小山岗就在大口喘气,而您呢?心如止水,有啥诀窍透露透露呗。”
晓露和包子听着大快人心,两人相视一笑,看童教授怎么来回答。
“真想知道?”
“想啊......”
童教授在卖关子,搞得丹增也喘得不行了,
“那就少说话,学会运气,自然就不喘了......”童教授调侃道。
丹增被怼得直翻白眼,意思是说他话多了,晓露心里一阵暗骂“真是老奸巨滑啊”。转念一想,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呢,难道他知道了自己基因改变的事?
晓露在担心,以童教授生物科学家的身份,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他肯定知道什么了,所以才一而再的回避丹增的问题。晓露不敢想象以后会发生什么,可能比森发现他那些记忆碎片还要危险。
天就这样被童教授聊死了,丹增悻悻无语,又不想失了面子,就转脸和探险队员沟通如何爬过这第二座山岗。此时已过下午4点,按照东部时间计时,这会儿上海大概天黑了,在这里还要过两个多小时才到傍晚。吴乐决定无论多晚也要爬过第二座山再休息。
所有的物资都是队员们背在身上的,每个队员身上都有负重,最多的有30公斤重,在这里贵重的不是各类仪器,而是吃的喝的和氧气,意味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第二座山比先前那座要高不少,不是高峰,山上并没有多少积雪,零零落落的。队员们一鼓作气爬到了山顶。
“看,前面那座高峰就到了次洞穴。”丹增激动的说。
大家看去,心里凉了半截,这要怎么上去啊?他们爬上的这座山岗,根本没有大下坡,直接下到五六米就有一个横贯形的长廊,似鲫鱼背,从这上面趟过去就到了次洞穴所在的山峰。
鲫鱼背窄的地方只有一米多宽,宽的地方有十来米,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垂直见不到底的深渊,很多科考队员见状腿已软了,纷纷叫苦不迭。
童教授看着深谷一言不发,踢起一块石头跌落到谷下,直到响声越来越小。他又看看刚才上来的身后,地势坡度并不大,为何到了这一面却如此之深?终于领教了昆仑上复杂的地形,以为爬到了山顶,但看到另一座山才发现还是脚下,且脚下随时有看不见的危险,他开始担心队员们会退缩不敢顺着鲫鱼背过去。
就对丹增说道,“这是唯一的路?”
丹增点点头,“只有这条捷径,洞穴的侧背面就是牧区,如果当时从牧区上,比这更艰险。”
“这条路有没有人走过?”童教授又道。
“有人走过,你看那两边都是探险者打的安全桩,现在已经风化脱落了,如果我们也打桩围上安全绳,过去没问题......”
“那还等什么?吴队长,打桩交给你们探险队了。”没等丹增说完,童教授就打断了他。他此刻比谁都想进入洞穴。
话音刚落,吴乐就开始招呼探险队开始工作。
“别急,我还没有说完......”丹增急忙打断,“这条通道是石灰岩,被风化了多年,很脆弱,人走上去尚且提心吊胆,别说在上面打桩了......”
“你的意思,我们还是过不去?”童教授急切道。
“需要一名熟悉石灰岩的专家在前面鉴定哪里可以打桩,哪里不能打桩。”
童教授转向吴乐,吴乐明白是什么意思,好在队里来了溶洞专家,专门研究各类石灰岩的。
“我不行,我不行,我从来没有在这么高的地方考察过,再说上面风大,很容易刮下去......”溶洞专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在人群中脱口而出拒绝了他们。
童教授一句话也不想说了,瞪了一眼吴乐,吴乐明白,意思是叫他无论如何要搞定此事。
丹增见现场陷入了僵局中,就道,“不需要打多少桩,距离对面就200米左右,每25米打一个桩,也就8个,或者每隔40米打一个,只要两端固定住就没有大问题了。”
丹增减少了在鲫鱼背上的逗留时间,可那名溶洞专家还是害怕,死活不愿上去。吴乐着急了,他问丹增,“你当初是怎么过去的?”
丹增明白吴乐啥意思,就道,“我来保护他安全,带他过去。”丹增一句话,刚才还嘈杂不堪的场面瞬间鸦雀无声。
吴乐被他怔住了,说实话,其实丹增只是向导,没有必要这样,他只负责带路就行了。丹增都能如此不顾自己安危为大家能顺利过去,还有什么可说呢?
“听到了吧,丹增没有义务这样帮我们,那我们更要坚持下去,就这么定了,由丹增带你去。”吴乐强制要求那位专家跟着丹增,话到此,专家也无话可说了,好歹自己也算个知名溶洞学家,又当着这么多人面,再这样拒绝,回去还不知道会受到什么处分呢。
说着,吴乐和几个队员就开始忙碌在他们脚下一侧固定好安全绳索,丹增带着溶洞专家小心翼翼的踏上鲫鱼背,后面跟着两名打桩的探险队员一路打桩安装绳索。
四人慢慢的在鲫鱼背上前行,所有人屏住呼吸为他们捏了一把汗,直到第一个桩打下去,并连上了安全绳索,大家才放心一点。
专家在上面负责鉴定还真是对的,探险队员们走上去都能踢掉一块岩石,可想而知这里的岩石多么脆弱。短短200多米,却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安全贯通,所打的桩也不是按规定的25米或40米,有的30米,有的40米,有的20米,规定的距离没有一处是可以直接打桩的,只能在前后不断寻找可以安全打桩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