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如此说,颜斌、杨玉忠,戴虎三人均是一惊,厨房内传出碗碟相撞,只是众人并未察觉。原来,此次下山,寻找颜斌之母是其一,另一目的在于打听盘踞西峡的黄龙帮烧杀抢掠之事是否真实。几年来,黄龙帮和鸡峰寨一样,力抗金兵,倒也是英雄好汉作为,可这几个月,竟然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大出鸡峰寨好汉意料,寨主沐剑枫感觉此事蹊跷,下山之初,特意叮嘱三人,尽量探得黄龙帮消息,然后上山另做打算。
颜斌上前一步,抢在戴虎说话之前,道:“想必各位定是黄龙帮众好汉无疑了?”
江海看看郭劲松,随即,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怒道:“是又怎样?我只知道你们若是多管闲事,定会变成刀下之鬼。我劝三位,从哪里来,早早地回那里去,不必再此地葬送性命。”说罢,本来按着伤口的那只手抬了起来,指着尹京平,怒道:“我今日只要他的性命。”手腕微转,指着站在端木康身旁的凌芳蕤,继续说道:“还有她,若是跟我回去做压寨夫人,其余人活命倒是还有希望。”
凌芳蕤并未发怒,淡淡说道:“好啊,就怕你没那本事了。”尹京平已经怒不可遏,见那人几次三番的对师妹无理,恨不得将那人剥皮抽筋,此时的他,早已是紧握长枪,瞠目而视,以起杀心。
郭劲松倒是识得凌芳蕤功夫厉害轻灵,而那猎人更是深不可测,紧急之下,又在江海耳边嘀咕几句,江海听的是连连点头,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凌芳蕤,时不时的淫笑几声。郭劲松见江海许可自己谋策,上前一步,向着颜斌三人说道:“鸡峰寨,黄龙帮,向来并无交集,未有仇恨,亦无恩泽,是否?”
杨玉忠见此,冷冷的答一句,道:“是,便怎样?”不及郭劲松再说话,颜斌碎一口,抢先说道:“烧杀抢掠之辈,我等可是高攀不起呵!”郭劲松面容很是尴尬,欲待说话,戴虎也喝一声,道:“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最烦拐弯抹角了。”端木康摇摇头,“嘿嘿”笑一声,指指郭劲松,接而说道:“我猜,接下来,他肯定不是说话了,哈哈。”陈杨二人听得端木康如此说,顿时发笑。戴虎不解其意,因问道:“为何发笑?该不是我又说错话出丑了罢?”杨玉忠听戴虎说自己出丑,更是哈哈大笑。戴虎一脸茫然,喃喃念道:“我觉得并没说错话啊!”戴虎的喃喃碎语,凌芳蕤倒是听得非常清楚,见戴虎这般傻憨之态,倒也不觉笑出声来,向着戴虎说道:“没有,没有说错吖!你想,他接下来‘不是说话’,自然是??????”说道“放屁”两个字,竟然说不出口,进而脸颊微红,自是对方才自己说话有些不好意思。此时,戴虎恍然大悟,自语道:“哦,这下对了,我方才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既不是说话,那定是放屁无疑了。”哈哈大笑起来。
郭劲松见对方拐着弯骂他,很是无趣。可大战尚在眼前,那容生这等闷气。勉强一笑,答到:“三好汉三张嘴,我自是说不过,三好汉加起来是三头六臂,我也斗不过。今日即便是输了,郭某概不服气。”
颜斌三人见郭劲松句句语气相激,虽是心内十分明白,但口中却不便说明。郭劲松见此,更是得意,继续说道:“今日之事,原本与众好汉并不相干,何况,鸡峰寨、黄龙帮向来是秋毫无犯,好汉非要指教的话,我等亦是无可奈何。只是,要我心服口服,确实做不到!”杨玉忠问道:“怎样?一只眼睛便看不清楚东西了?仔细看看,黄龙帮人数加起来,难道比我们三人还少?”
郭劲松听得如此,解释道:“好汉有所不知,我身后各位均是官爷,并不在黄龙帮。”见颜斌三人不信,又解释道:“黄龙帮烧杀抢掠,为众多绿林好汉不齿,幸得为江将军所破,百姓得以幸免于难。而我,带领几个兄弟弃暗投明。”颜斌道:“既如此,你倒是化了万儿来!怎么算是公平?”
郭劲松听颜斌如此说,心下暗叫声“好”,脸上却丝毫未有显露,慢慢说道:“咱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好汉决定与我等为难,两种方式,好汉若是依我,生死在天,我便再无怨言。”戴虎早已经不耐烦,抢在颜斌说话之前,道:“有屁快放。”
郭劲松淡淡说道:“其一:三位好汉不插手今日之事,咱们另行约定日期,在兵刃上见个高低。其二:好汉替店家出头,今日就可分个输赢,前提是,必须经得店家同意依托,并且,三位的输赢代表店家的胜败,店家就此再不能出手相助。如此,怎样?”
杨玉忠暗叫声“不好”,心想:“这小子好会算计,若答应他日后再分输赢,今日便不能再插手此事了。若是现在分出输赢,那位女英雄自是不能再出手。何况,我看凌芳蕤功夫高出我等甚多,那猎人功夫更是深不可测。如此这般,进退,终是这小子占便宜不是!”颜斌也早已看穿郭劲松心思,欲待说话,不料凌芳蕤却抢先说道:“好罢!就请好汉做主,替我们孤儿寡母出头。”其实,她心内却想:“即便是三位好汉不敌对手,我还是可以随便找个缘由再次出手,又有何难处。先看看再决定喽!”凌芳蕤虽已有了养子,做得人母,年龄却是不大,爱玩之心尚在。
江海更是不耐烦,向着郭劲松,瞋目盻之,怒道:“到底打不打?不要耽误了本官与压寨夫人洞房良宵。”江海仗着人多势众,心里也早已打好算盘,心想:“纵然是郭劲松不敌,我们人多,也是可以随时反悔,那是,嘿嘿。”各怀心思。江海接着看看凌芳蕤,挤眉弄眼,但想到大战在即,跎弛放荡之态尽收。
端木康倒是觉得看大人们打架叫好玩,并不害怕。况且,知道母亲原来武功如此了得,更是满心期待众人打起来。尹京平见师妹如此处置此事,倒也并不担心,他知道,凭自己一人,杀退这些乌合之众并不难。但随即想到,“这样一来,自己非得使出武功不可了。”眼睛余光扫过自己身上的披的那张虎皮,暗道:“原来自己已经使用过武功了!”一股愁闷瞬时涌上心头,不自觉的发出几声叹息之声。
郭劲松见江海发怒,又是在江海耳边低声说几句,说得江海紧绷的脸色立即放松起来,满脸淫笑,直直的盯着凌芳蕤点头。郭劲松起身往前几步,站在众人之间,说道:“好。既然店家已经委托好汉出头,今日之事,我们今日就做个了结。”说罢,转头向着颜斌,因为他已经看出颜斌地位高于杨玉忠和戴虎二人,道:“江湖规矩,好汉自然明白,好汉替人出头,我们得知道委托何人,何人委托,好汉报出姓字罢!”
颜斌当然知道这等规矩,可不知凌芳蕤姓甚名谁?又不好立即相问,正自为难。不料,凌芳蕤更是明白这样的规矩,当下说道:“东栏一株雪,家住在乡下的梨花庄,久不走江湖,小名小姓,估计也没人记得了。”
听闻此语,杨戴郭三人皆是惊讶,接着,惊讶好似已经变成一种惧怕之色。只见郭劲松觳觫发抖,睖睁着眼睛,颤颤巍巍问道:“可是‘梨花庄一株雪’?”杨玉忠戴虎二人也是转眼盯着凌芳蕤,看她怎生答复。
凌芳蕤“呵呵”,一笑,反问道:“难不成别处也有‘一株雪’么?”
郭劲松不敢回答,低着头,悒悒不安,一个趑趄,险些趴在地上。戴虎用手摸摸自己眼睛,也不言语。凌芳蕤见几人如此,并不得意,显露出的是些许不好意思,愔愔然和颜悦色地说道:“好汉不是要替我孤儿寡母出头做主么?怎的,现在要撒手不管?”杨玉忠见“一株雪”如此说,便强压内心惊讶,亦或是一种畏惧,上前抱拳说道:“姑娘在此,我等哪里敢班门弄斧,一切全凭姑娘处置,我等奉命而行便是。”语言极为恭敬,颜斌见杨戴郭三人听见“一株雪”名字,吓得如此,已知“一株雪”来历非同一般,心道:“她既然再次提出让我等出头做主,如若拂她之意,更不更糟!还是遂她意愿,是福是祸,另做打算了。”
原来,“一株雪”便是梨花庄凌芳蕤,几年前成名于江湖,凭着凌厉的剑法,用“一株雪”的名号击败江湖上许多成名剑客。有一年,她性情大变,用剑刺伤多人双眼,一时间江湖大震,许多名门正派人士打抱不平,却都被她刺瞎眼睛,从此,她便成了人们口中的女魔头“一珠血”,这“珠”便是眼睛了,那时间,很多人走在街上都不敢正眼看凌芳蕤,生怕那人就是“一珠血”。不知怎的,时间不久,“一株雪”这个名号就好似在人间蒸发了,从此再无消息。戴虎、郭劲松、杨玉忠等人多年行走江湖,自然听得“一株雪”的名号。今日再次遇见,吃惊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