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出奇的冷静,知道我何仙芳大限已至。
黑暗中有一个声音恍如隔世:“老何,你他娘的还活着吗?”
是半仙儿的声音。
“你要活着就赶紧滚出来,我他娘的快撑不住了!”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没死,脸上糊满粘液,急忙从蠕虫嘴里钻出来。
只见半仙儿双手撑着蠕虫的嘴巴,在跟庞然大物较劲,眼看支撑不住。
我随手捡起地上的工兵铲,横着塞进蠕虫的嘴巴。
“可以松手了!”我喊道。
半仙儿一松手,蠕虫被撑着嘴巴,扭曲着身体,在草地上疯狂的翻滚。
半仙儿嘿嘿一笑:“老何,你太缺德了,这孙子非饿死不可。”
这时,一声急刹车,铁拐李的车在我们身后180度急转弯,浓烟里,我看到一只蠕虫被车尾甩出去,血肉模糊。
“快上车!”迷妹冲我大喊。
我和半仙儿钻进车里,里面已经塞罐头一样,挤满六个人。
坐在副驾驶的翻江鼠说:“死亡蠕虫被惊醒了,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迷妹说:“人都到齐了吗?”
迷妹紧紧挨着我,这是我跟她第一次亲密接触,她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呼在我脸上,味道很好闻,女孩特有的体香同时沁入心扉。
这是什么时候,我居然心猿意马,暗暗鄙视一下自己。
翻江鼠说:“都到齐了,我们走!”
老阚大喊:“不能走,任务还没完成,谁也不能走!”
半仙儿第一个急了:“我说老头,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哪!要留你自己留下吧!”
“任务没有完成,我们的协议全部无效!大家看着办。”老阚话中有话。
翻江鼠不再催促,我也皱起眉头。
车内没有人站在半仙儿一边,他把目光投向我:“老何,你不会为了几个臭钱卖命吧,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这时,又有几只死亡蠕虫从地下钻出来。
铁拐李缓缓说道:“老阚,我们只能另想办法了。”
老阚无奈地说:“既然老弟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了。”
“快看,来了一辆车!”白晶晶指着车窗外。
远远的地平线上,两辆火柴盒大小的汽车冲我们行驶过来,分不清是敌是友。
“我们先离开这儿再说!”半仙儿催促道。
这时,翻江鼠渐渐看清快速开过来的车辆,车顶装着警灯。
“是警察,快走!”
铁拐李一脚油门,汽车冲出去。
两辆警车从两个方向包抄上来。
“往山里走!”翻江鼠大喊。
铁拐李一脚油门到底,越野车发疯一样直奔肯特山下。
老阚大喊:“鼠爷,被堵到山下,更无路可逃了!”
翻江鼠嘿嘿一笑:“他们不敢上山的,肯特山是蒙古人的圣山,周围都是大禁地,借他十个胆儿也不敢上山。”
两辆警车似乎明白了我们的意图,加快了速度,我们的车严重超载,渐渐被缩短了距离。
这时,警车上响起喇叭:“Stopatonce,checkitout!”
老阚问:“这孙子说的啥?”
迷妹翻译:“马上停车,接受检查!”
“停他奶奶的腿,再快点小兄弟!”
“已经是最快了。”
警车喇叭再次响起:“Thefrontisrestricted,notrespassing!”
“又说啥?”
迷妹:“他说,前面是禁区,禁止闯入。”
翻江鼠:“不是禁区还不闯哩,有种就追吧。”
一左一右两辆警车咬得很紧,眼看就要并驾齐驱了,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逼停我们。
众人心里捏了一把汗。
铁拐李突然改走“Z”路线,两警车差点追尾,急忙躲避,车速被迫降下来,落在后面。
众人挤在一起本来就不舒服,左右急转弯更是被甩得七荤八素,叫苦连天。
铁拐李反而哈哈大笑,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他把逗耍警车当成了游戏,完全没有顾及后座的感受。
迷妹惊慌之下紧紧和我抱在一起,我一只手死死抓住车顶的抓手。
两辆警车又很快追上来,铁拐李故伎重演。
这次警车有了准备,铁拐李别右边的警车时,左边的警车迅速超越我们,挡在我们前面。
铁拐李急打方向盘,避开前方警车,另一辆警车又围堵上来,铁拐李又巧妙避开,他同时也进入癫狂的游戏状态,一边嘴里骂骂咧咧,大声挑衅着警察,一边炫耀着他魔鬼般的车技。
一场老鼠戏猫的追逐大战在即将落日的草原上上演。
迷妹抱我抱得更紧了,开始是出于惊恐的条件反射,现在有点不好意思,满脸绯红,但也不敢松手,反而死死抱着我,双手几乎抠进我肉里。
我胸腹部感受着她双峰的挤压,热血沸腾,又神不守舍了。
半仙儿惊叫中看到这一幕,满眼羡慕嫉妒恨,伸手试图把白晶晶抱在怀里,白晶晶百忙中抽了他一耳光,他大叫着将老阚抱在怀里。
突然,车子恢复了直线行驶,我通过后窗发现,两辆警车停了下来。
铁拐李举着拳头,兴奋地大叫一声:“去死吧,臭警察!”
迷妹松开手,低头整理头发和衣服,不敢看我。
我故作轻松的喊:“鼠爷,他们怎么不追了?”
翻江鼠哈哈大笑:“我们到了大禁地了,他们只能干瞪眼!”
果然,警车上的喇叭声又传过来,警告我们不要闯入禁地。
铁拐李像没听见,继续行驶了几分钟,将车停在山下。
众人连滚带爬从车里钻出来。
老阚背靠车后轮坐在草地上,老脸蜡黄:“要了亲命了,幸亏仙爷了,不然我这把老骨头非散架不可。”
白晶晶余怒未消:“死半仙儿,你想吃老娘豆腐啊你!”
我和迷妹下意识地对视一眼,赶紧避开对方目光,似乎我们之间有了某种默契,共同守护着一个属于两个人的小秘密,这种感觉有种难以言说的美妙。
“这位姑娘,死亡蠕虫那阵儿,我可看见仙爷不要命地护着你,刚才车上翻江倒海的,碰一下在所难免,您还没完没了了,仙爷是老实人,我鼠爷得替他说句公道话,再说,您豆腐在哪呢?”翻江鼠阴阳怪气的说。
白晶晶看一眼自己的平胸,又气又羞:“你懂个屁,跟我说得着吗你!”
半仙儿赶紧打圆场:“千错万错我的错,大家别伤和气。”
铁拐李冷眼看着警车方向,点上一支烟:“这帮孙子打算耗上了。”
四个警察站在车前,其中一个像是在呼叫总部。
翻江鼠说:“在呼叫支援呢,看来我们得进山躲一躲了,阚爷,还能走不?”
老阚扶着车轮站起来:“趁着天还没黑下来,进山吧。”
翻江鼠喊:“能带的都带上,特别是棉衣,要不然夜里能冻死你,准备进山!”
一行七人,在夕阳余晖里,背着行李装备弃车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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