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挖到苹果园站时,钻头怎么都打不下去,换了几拨人,废了十几个钻头。上面领导急了,命令必须限时完工。
有人建议找高人看看,没办法,去西山的一个庙里请一个得道高僧,请了三次都不来。
最后大领导出面,以民生为念请高僧下山。老方丈带弟子到工地看了看,清退众人,在现场摆祭坛,做法事。然后对大领导说,可以下钻了。
不过他跟下面有一个协议,夜里子时前必须停工。
大领导答应了。
老方丈在脚下画了一个圈,钻头一下就打下去,后来在那个地方挖出了很多尸骨。
老方丈回到山上,没几天就圆寂了。
这是不是前天老阚所说的,从地下挖出的一些东西?
我看看老阚,他一直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半仙儿撇着嘴,偷偷的看我一眼,意思说这个女人不简单。
……
夜里10点半,开始行动。
我和半仙背着装备,白晶晶推着老阚进入苹果园地铁站。
其实选在接近末班车时进站,是基于我对地铁安检的观察。这些安检小哥小妹应该挺辛苦吧,早班时常看到他们靠着安检机打瞌睡,临近末班,安检小哥的心早就飞了,所以选在这个时间。
敏感的危险品我随身带,有惊无险通过了安检,然后按照计划,避开摄像头寻找藏匿地点。
我发现保洁的仓库门是虚掩的,轻轻推开,没人。便招呼大家躲进去,然后把门关好,等待着封站。
狭小的空间黑漆漆的,白晶晶打开手机照亮,蓝色的荧光打在她脸上,更显得苍白恐怖。
半仙儿瞪大眼睛,吃惊的看着她。
白晶晶翻白眼,伸出舌头。
半仙使劲儿往我身后躲。
白晶晶不屑一顾:“就你,还保护神?等下本姑娘保护你还差不多。”
这时,有脚步声走近,我急忙做一个噤声的手势。
来人停在门口,推了一下门。
几个人屏住呼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脑海里闪出一个问题,如果我们被抓到会是什么后果?
感谢上帝,脚步声离开了,我们成功躲过了清场。
一刻钟后,透过门缝,看到空驶的列车开过去,我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
这时,老阚要求大家快速换上冲锋衣,戴上帽子,穿上雨靴。
半仙和白晶晶也不理解,为什么穿雨靴。
老阚并不解释,催促动作快点,等一下线路检修就要开始了,我们必须在他们之前进入隧道。
我看老阚胸前的包鼓鼓囊囊,背后背着一只包袱皮,包裹着剑匣的感觉,看他有些吃力。
我说,带什么东西,这么多,我帮你分担一些吧。
老阚条件反射地捂紧自己的包,稍后从包里取出一只折叠的飞虎爪递给我。
我接到手上,差点脱手,有点分量,我掂一掂:“这就是传说中的飞虎爪?”
老阚说:“有备无患,关键的时候有用。”
这老头让我刮目相看,哪里像个敬老院里消磨时光的无聊老人?现在时间紧急,来不及考虑这些。
因为仓库紧挨着福寿岭方向的隧道口。我们以最快的速度通过站台。
站台上一层已经有人在我们头顶上唱歌,夜间检修人员马上要来了。
我第一个跳下站台,没想到溅起一片水花,两轨之间的凹槽有不少积水,这才明白,老阚让穿雨靴的用意。
然后靠近站台,要接住半仙放下来的固定在轮椅上的老阚。
老阚低声喊:“不要碰到站台下那根铁轨!”
我吓一跳,紧贴站台下方的阴影里果然有一根铁轨。
我小心翼翼把老阚接下来,将他的轮椅放在两轨之间的凹槽上,宽度竟然正好。
“怎么多了一根铁轨?”我问老阚。
“这是电轨,750伏电压,会死人的。”
我一阵后怕。
半仙这时已经跳下来,听老阚这么一说,赶紧远离电轨。
白晶晶面带惧色。
半仙儿冲白晶晶摆手:“跳下来,我接住你。”
白晶晶一闭眼跳下来,被半仙儿抱住,轻轻放在地上。
刚才还满不在乎的白晶晶,现在脸色紧绷。
其实我和半仙儿也好不到哪去,第一次下到轨道,紧张兴奋中又透着一点恐惧。
我们两边看看深不见底的隧道,深吸一口气,向福寿岭方向进发。
隧道里留下一部分顶灯和广告灯箱还亮着,步行几分钟后,灯光越来越稀少,进入半黑暗状态,只能勉强看到脚下的轨道。
越往里走,凹槽水流越大,将近到了脚面。里面的潮气越来越重,还有一股腥味,应该是被轧死动物的尸臭。老鼠或者什么看不清的动物不时的从黑暗里蹿出来。
不时有水滴滴下来,打在我们的冲锋衣上。
除此之外,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都感到阵阵发冷,白晶晶不知道什么时候抓着我的手,湿漉漉的全是汗。
不知走了多远,前面出现一大片宽阔之地,比站台还要大。
“这里可能就是所谓的车辆段吧”我问老阚。
老阚没有吭声,我低头看看他,他面色凝重,好像有一种仪式感。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拐了一个大弯儿,从时间看,我们应该接近福寿岭地铁站了,这时再也不担心会被发现了,大家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突然,一道亮光从背后射过来,我们吃惊回头,强大的灯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灯光正在快速的向我们移动,这时,我们听到一串刺耳的鸣笛声。
“快跑!”我大叫一声。
半仙儿和白晶晶才反应过来,拼命向前狂奔。
我推着老阚,紧随其后。
地铁的速度很快,转眼就到。
看来,今晚老子要归位了。
“前面有一条岔道!”冲在前面的半仙儿突然大喊。
这一声如同一道闪电,照亮了我的人生。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推着老阚向岔道口飞奔。
半仙儿拉着白晶晶纵身一跳,跃入岔道口,没想到这孙子二百多斤的身躯在那一刻轻盈无比。
我紧跟着就到,准备连同轮椅一起抱起来,偏偏这时候,轮椅左轮卡住了。
半仙儿冲我喊:“快点儿!轮椅不要了!”
不要轮椅等于放弃老阚,下隧道之前,为了不至于让老阚滑出去,我用背包带将他固定在轮椅上了,现在解开根本来不及。
这时,一声长笛。
我回头一看,列车转眼到了跟前,阴冷的气浪卷起我的头发,吹得我睁不开眼睛。
千钧一发的一秒,我使出洪荒之力,抱起轮椅和老阚,一个侧翻,滚进岔道口。
几乎同时,车头呼啸而过,车皮擦到我的脚尖,雨靴一下就飞出去。
我倒在地上,老阚和轮椅压在我身上,看着列车哐哐哐从身边疾驰。
突然,老阚直勾勾看着车厢惊恐地喊一嗓子:“排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