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叶君一步步往后退,她没有想到得到的竟是这个答案。
带着她跟怜儿出国去,然后把云城留给苏桐那个恶魔?
留给她江家一大半的财富,让她带着资本去嫁给云城的风云人物,享受下半辈子的富贵人生。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整个江家是她多年暗中摆弄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为什么苏桐一出现什么都没有了?
只怪她当初心慈手软没有将那个转世托生的魔鬼给活活掐死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境地。
这一次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脸上依旧泛着温柔的笑,带着点委屈的点了点头。
“可能我对她真的是没怜儿那么喜欢,但心里也是不舍得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如果你想要移民的话那我们就一起走吧,怜儿自己要撑着公司也辛苦,或者移民会是件好事。”
她顺从了江远淮的意思,心里却痛恨不已。
以前他总是最听自己的话,可是自从苏桐出现之后真的全都变了。
南叶君站了起来对江远淮说:“我去给你做碗你爱吃的馄饨,吃完了早点休息吧。”
转身离开时,她自己都不曾查觉脸上的肌肉抽搐着,连嘴角都有些歪邪。
厨房里,她屏退了所有人自己在料理台前动起手来。
以前她也常常给江远淮亲手做的,一面包馄饨一面恨毒了这一切。
“别怪我,这个家还有你跟怜儿是我唯一的温暖了。”
南叶君低声细语的说着,好像空气里有另外一个无形的人似的。
汤开了,很快的空气里有了食物的香气,还有一点点异样的味道……
休假的日子总是特别容易过,一转眼都过了正月十五,所有人都收起玩心开始认真工作了。
苏桐也开始真正的忙碌起来,她在X基金的工作辞掉了。
韩初年告诉她,那些职位都不能学到任何实用的东西,也不符合她未来的身份。
哪里有韩初年的妻子在当前台的道理,谁能受得起她在那里点头弯腰?只恐怕是要折寿的。
他告诉苏桐还是需要去充实自己,所以为她选了许多课程,包括骑马,开车,射击还有博击……
“当我的女人是有危险的,如果真有一天大敌来袭,我希望你能与我并肩作战。”
射击场里,苏桐站在那里全身装备握着枪,韩初年也侧着身站在她的身边,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调整手腕的角度。
“手眼一线,瞄准了……”
苏桐扣下扳机空气中传来了一声闷响,韩初年看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膀有些兴奋的说着:“没想到你居然还有点小天份。”
苏桐看不懂,只是跟着嘻嘻的笑了起来。
门外进来一个韩初年的随扈,大步走到他的身边然后低声汇报着。
苏桐并无意去听他的那些事情,毕竟会显得有些不尊重,所以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
“少爷,最近江远淮确实没有出过江家,听说是因为上次的车祸脑子里血块没有清干净,所以前些天突然就中风了,瘫在床上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韩初年的眉头锁起,怎么会是这样的?
本来江远淮说在出国之前要见见苏桐的,他答应安排一下可是到后来给江远淮打电话却再也没有人接。
甚至整个云城都没有人看见过江远淮在哪个场合露面。
心底在想可能出事了,没想到这种不祥的预感竟然成真。
怎么会在要出国之前中风了?
他并不是那么相信巧合的人,所有不太可能的巧合背后,都会有着许多不可告人的阴谋与秘密。
“去打个人打听一下。”韩初年低声说着,心中却隐隐不安起来。
毕竟江远淮是苏桐的亲生父亲,他不希望发生什么意外。
“是……”收到指令之后,那个随扈便飞快的离开了射击馆。
这种事情找个苏家的下人就能得买到消息了并不是难事。
苏家闭门谢客已经十几天了,都说江远淮现在神智不清不能言语,所以见客也是陡然。
看着一天比一天更冷清的家,南叶君却笑得如同得到了一切。
她的丈夫不会再想着要移民了,因为他的腿都已经不能动了怎么移?
嘴角带着扭曲的笑,一步步的往楼上卧室走去。
偌大的卧室哪怕是在大白天,窗帘都不曾拉开过。
房间里密不透风,空气之中隐隐飘散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床上躺着一个人,在被子下面虚弱得好像就快要死去似的。
“叶君,送我去医院……”
江远淮听到有人推门进来,舔了舔干涩的唇说话时喉咙刺痛无比。
“干嘛去医院?我都会在家里陪你……”
南叶君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但是脸部的肌肉却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你要关着我到什么时候?”
江远淮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会有被软禁的一天。
那一碗馄饨吃完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感觉。
醒来时双腿剧痛才发现他的膝盖被生生敲碎了,然后用坚实的绵绳被绑在了床上。
几天几夜痛得他无法入眠,而他向来以为温柔婉静的妻子就坐在沙发上看,看他痛到汗湿整床的被子。
“一辈子。”南叶君的眼神有些空洞,喃喃自语的对空气说着。
“你为什么那么恨苏桐?她只是个婴儿,当年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江远淮忍不住痛心的问着,至爱的妻子竟然变成了一个麻木又扭曲的恶毒女人,他不愿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他想到了最好的方法,就是谁也不伤害的离开云城,可是却不曾想被妻子生生把膝盖骨给敲碎了,甚至不能走出卧室。
“她没做错什么,她只是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罢了。”南叶君走到他的面前俯视着他痛苦的低语着。
那个胎记如同障目之叶,让她看不到所有的一切,只见自己上半生的痛苦深渊。
“收手吧……”
江远淮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一动断骨之处却钻心的痛着,瞬间又泛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腿哪怕是现在医治,可能也已经无法医治。
可哪怕余生都要坐在轮椅上,他也要拼一下。
“你听我说叶君,苏桐不是你的生母,怜儿也不是当年的你……”
江远淮急切的说着,他一直克制着不想去挑动南叶君心里最阴暗不可示人的那一面,他想到国外好好散心远离云城或许这心理疾病就好了,可是却没想到妻子早已病入膏肓。
“哈哈哈……谁告诉你这一切的?你一直在偷偷调查我?你以为你知道多少?你以为我真的是心理变态吗?你从来没有懂过我……”
南叶君嘶喊着,心里最痛的那一块被最在乎的人狠狠的揭下,血肉淋漓残忍至极。
“你从来没有说过,我如何能懂?”
江远淮看着妻子,眼前浮现了她年轻时的样子,她当时胆小羞怯温柔极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一直逼我,她要我答应做最后一次之后我就自由了,那时我已经嫁给你有三个多月的身孕,可是我知道她不会放我自由的,生下孩子之后她还是会逼我。”
南叶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连声音都是破碎的染满了痛苦飘散在空气之中。
“你不知道那些男人有多恶心他们是怎么折磨我的,他们甚至不肯做保护措施我只能自己保护自己,可是有时候也会有意外,那些年里我流产了三次,我怎么告诉你我是这么脏的女人?”
声音的破裂越来越大,震痛了江远淮身上所有的细胞。
“我只告诉过你我过去有一段很不好遭遇,你当时猜测我被人强暴过或者是很多人一起对我那样……但是你怎么也猜不到,我只是她的一个工具,她拍下无数的录影带用来威胁那些达官贵客们说出对方最致命的秘密,她一心一意要扳倒白家,她怎么配成为一个母亲?”
说完这些,南叶君自己都觉得恶心不堪的想要呕吐。
“不要再想那些了,我们出国去吧。”
江远淮急切的想带南叶君出国去,他发现妻子的心理疾病越来越重了。
“我不会走的,你也走不了,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南叶君笑着说完了之后,低下头轻轻的吻了一下江远淮的额头,还是这样最好他永远也跑不了。
卧室的门再一次关上,也封闭了江远淮的低弱的叫喊声。
没有人可以听得见,也没有人知道这卧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甚至弹动不得,他要如何出去呢?
至少把现在他的现状带给王律师,那是他多年的挚友是现在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南叶君下了楼,看到江怜南正坐在客厅里,过完一个新年却好像又瘦了一圈。
她走上前去拍了拍江怜南的肩膀,目光怨毒的说着:“怜儿,既然苏桐是我们的绊脚石,那么就干脆扔到海里沉下去,让她永远不能再作怪。”
苏桐死了,这个世界的秩序就会恢复正常了。
“妈咪,你要杀了她吗?我好害怕……”江怜南掩饰着内心极度的兴奋,故意面露惊慌的说着。
她早就该死了,如果妈咪不动手她也应该下手才对。
只是如果有人去做这件事,那便与她无干。
“怕什么?杀人一点儿也不可怕,那是真正的解脱。”
南叶君看着外面的夜空,多年前她杀过人却从来不后悔。
因为杀那个人她才彻底的解脱了二十年,现在杀了苏桐那余生的二十年才能好好过。
嘴角开始抽动,笑得扭曲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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