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瑞,骚瑞。”
西门冲赶紧掏出口袋里皱皱巴巴的卫生纸,朝她黑色的羽绒服擦去。
那女生一把他的手打到一边儿,掏出一包湿巾,自己认认真真地擦了起来。
“那这位同学,如果没啥事,我就先走啦!”
西门冲说着,回到屋中拿起合同,蹑手蹑脚地从她旁边走过。
“别走!”
那女生站起来,转过身子,扬起脸看着他。
西门冲只好转过头来,正想说“大不了赔你一件”之类的话,但看到她的长相后,登时呆住。
他发誓,这是到目前为止,他见过的最漂亮的一张脸。
她肤若凝脂,唇如点漆。她那张标志到极致的瓜子脸,即是最高超的画家,穷极毕生之力,也难以划出那般完美的线条。
而那两弯似蹙非蹙的远山黛眉下,一双大大的、水灵灵的碧泉眸子里,传来似怒还嗔的火气。
她双臂交叉叠放胸前,冷冷地道:“你弄脏了本大小姐的衣服,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西门冲缓过神来,嬉笑着道:“那你想怎么样?以身相许可以不?”
这女生看了他一眼,不屑道:“你想得美!”
“面由心生,我看你这么漂亮,肯定是菩萨心肠。”
西门冲一记高帽子捧了过去。以他六年的销售经验,该怎么阿谀奉承,那是信手拈来、探囊取物、一挥而就、手到擒来、易如反掌、小菜一碟……
而且,以他在商场滚打多年形成的些许直觉,这个贵族气息浓郁的女生,绝非易与之辈。
这女生哼了两声,怒气稍减。“算你会说话,我看你也不是有钱人间的公子哥,本大小姐这件衣服……”
这时,忽然传来一个中年男声:“西门同学,这么巧。”
西门冲扭头看去,见是教语文的肖老师,笑道:“肖老师。”
肖显德家里的打印机坏了,来这里打印两份试题,没想到遇见了西门冲。他本想借机多聊几句,但下意识看了他对面的女生一眼,顿时惊出半背冷汗。
我的小姑奶奶,怎么遇见了她啊!
“那个我有点急事,改天再聊,改天再聊。”
他说完赶忙加快步伐,走进了打印社。
这女生小声嘀咕道:“刚才我说到那了?”
西门冲察言观色,见肖显德神色有异,心想自己果然猜得不错。
他想到这,笑了笑道:“美女,你刚才说这次放过我,下次再找我算账。”
“胡编乱造!”这女生瞪着他道:“我改变主意了,本来想让你跑个十圈八圈认个错,但现在你胆敢骗本大小姐,那你就别怪我啦!”
西门冲忽然一脸愕然地指向她身后:“恨因斯坦?”
这女生转过头看了一眼,没人啊。
再回首,恍然如梦;再回首,我心依旧……
再回首,哪有他人?
气得她狠狠地跺了几次脚,咬牙切齿道:“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我看你能藏多久!哼!”
将合同寄出后,西门冲给编辑狼哥发了条短信,以免这家伙回来催个没完。
回到教学楼后,晨读时间已经结束,不少同学正在往外走,楼梯里满是学生。西门冲也不急,走到教学楼西角,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起来。
抽到半根的时候,一只白皙的手掌忽然伸了过来,掌心里放了一盒二十块钱一包的泰岳烟。
他侧过头,见是秦溪露。
“丑哥,昨天,对不起。”
“行啦!”西门冲把烟接过,塞到口袋中。“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反正和她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人家找上门道歉,他自然是乐得原谅。
“谢谢丑哥!”
秦溪露顿时转悲为喜,又恢复强女的样子。“那咱们一块吃个早饭吧!”
西门冲摆摆手,把烟吐出来后,道:“刚才我已经吃过了,你跟你同学去吧。”
秦溪露摆摆手,转身离去。
她心想,要是西门冲知道自己买烟的钱,是从卫生巾和饭钱中省出来的,会怎么想?
秦溪露刚走不到一分钟,五六个体型壮硕、脖子中露出一截纹身的男生走了过来。
为首的人走到西门冲跟前,讥笑道:“你就是西门冲?妈的,长成这个损样还有胆让老子看上的女人跟你跳舞?”
西门冲看了他两眼,冷冷道:“不管你他娘的是谁,在老子抽完这根烟之前,要是再说一句话,老子……”
他的话未说完,后面的一个男生嘲讽道:“你他.妈在谁面前开口老子闭口老子,你知不知道我老大是谁?”
西门冲瞧向为首的学生,正想出手,忽而想起一事来,当下呵呵一笑。
“你是孙景炀还是韩当?”
那男生顿时噎住,咽了口口水。
为首的学生混混道:“老子是楚霸王!”
这个楚霸王当然不是西楚霸王项羽,而是现在高中几股小黑势力之一的领头人,楚文涛。他初中时是一中初中部的老大,升到高中后,依然还是选择在学校混日子。
这点上和西门冲不同。西门冲是在社会上混,以前的愿望是妄图当个小头目,开豪车,玩美女。
楚霸王说完,喊了一声“打”,六人齐出手朝西门冲打来。
西门冲抬起脚,连踢六下,将六人踢到了两米之外,蓬蓬的声音引动不少学生驻足观望。
有学生道出双方的来历,众学生更是来了兴致。
人群中的常梅看到后,立刻拉住杨映雪。
杨映雪看了西门冲两眼,哼道:“又在逞威风,有什么好看的?咱们去吃咱们的。”
常梅捧着脸道:“你不觉得男生打架时的动作很帅吗?”
杨映雪道:“长得丑,再怎么厉害也是难看。”
常梅摇头道:“你不懂!不给你说了!”
王鹏也看到了西门冲,他在心中冷笑:“打几个学生混混算什么,等我大堂哥回来,你就等着跪在地上求饶吧!”
六人按住胸口,挣扎着起身。西门冲这时已抽完,把烟头弹到楚文涛的额头上。
两股青烟从鼻孔口窜出后,西门冲淡淡道:“不管你楚霸王还是楚王八,刚才在老子让你们不说话的时候开了口,就只能挨打。”
楚文涛起来后,骂骂咧咧地挥拳踢腿地再次攻来。
西门冲知道先前那一脚将几人踢得不轻,这次便没再出腿,而是用手三拉三推(注意,不是三抽三插),六人重心失稳,立刻再次倒在了地上。
六人各种脏话喷了出来,西门冲皱着眉头,大喝道:“谁再他娘的给我哔一句!”
六人顿时止住话语。
“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跟我混统一黑道,或者是跟我作对,自取灭亡。不急,你们慢慢选。”
西门冲说着转身朝教室走去,走了三五米忽又转过身。
“友情提醒,跟我作对的人只有一个下场,就像我脚下的这块砖。”
他说完,缓缓地抬脚,随即不快不慢地把脚落下。
西门冲走后,不少学生还在看坐在地上的六人。
几人指着他们道:“谁他.妈再看,待会去教室把你们揪出来。”
这些学生知道他们只是说说,不敢真正在教室揍人,但是晚上出了学校,那可就保不准了。于是,匆匆散开,该吃饭的吃饭,该回教室的回教室。
六人站起来后,一个小混混道:“这B吓唬谁,跟着他混,哼~”
其他几人也满是不屑,口中商讨着回来该怎么报仇。
楚霸王走到西门冲跺脚的地方,狠狠咽了下口水,示意几人过来看看。
看到那块碎成渣的花砖,五名小弟愣了好一会。
一人道:“他肯定是见这块砖头碎了,才故意吓唬咱们的。”
另一人道:“看看裂纹新旧不就知道了。”他说完,蹲下身,取出一块看了看,半晌才道:“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