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会涉及到北方的战场,起初他还在想为什么刘莽没有通知他上去帮曹操的忙。
刘莽被献帝缠身,给刘莽带来无穷便利的同时,刘莽也被献帝给束缚住了手脚。
只要刘莽想要做一个贤君,那么他就必然不能反抗献帝的命令,而献帝只是一个摆设,唯一能够证明是献帝的话的依据是是否合乎天下的道理,袁绍说刘莽不能出兵帮助曹操的理由很正确,所以刘莽就不能帮助曹操。
但是陆逊不一样,陆逊是淮南牧,与刘莽在表面上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可以说,只要陆逊想,他也能摇身一变撑起和袁绍刘表等人一样的诸侯。
他是自由的,如果不是到了必胜的前夕,刘莽是不会让自己唯一一张自由的手牌打出去。
于是陆逊自己很清楚,袁绍和曹操,终于到了关键的时刻了。
他们没有选择渡过江去夺回官渡,而是在江对岸把自己的军队摆开来,和江水对岸的袁绍军对峙。
尽管曹操现在有了无穷多的帮手,他手下的部队总算起来也就只有八万多人,和袁绍的大军仍有不小的差距。
他们在等待,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
这样的时机往往不会让人久久等待,这一天,审配去见张合时,他们之间的矛盾终于爆发出来。
审配去寻找张合的时候,发现袁绍正在张合的营帐里,而且看到审配,袁绍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看。
审配向袁绍行礼,但是袁绍没有说任何话,他的目光无比阴翳。
审配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卖的什么药,只能按照自己本来准备的事情做,他今天的目的是来找张合要一份之前的俘虏名单,看能不能从这里面找出蛛丝马迹,陷害张合。
他没有想到,张合早就将这件事告诉给了袁绍。
旧时张合从袁绍的手下败逃,就是因为郭图在袁绍的面前先高了一状,那时的张合可不是现在的张合,现在的张合知道袁绍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清楚,告状的先后顺序必然会决定他和审配的先后被动性。
他告诉袁绍,今天审配必然来找他,而且又要在他这里拿走军队,现在曹操已经联合了南方的势力兵临官渡,难道大将军你还愿意顶着这么大的压力,让我再把军队出借给审配吗?
张合寻找的时机很巧妙,他等到袁绍召见诸位谋士,偏偏审配有事没有到的时候去找袁绍。
袁绍碍于面子,只能答应张合,下午到他到军帐去。
果不其然,审配来了,而且审配要的军队和东西与张合说的一模一样。
现在明明是动员战斗的时候,审配居然还在张合这里索要后勤兵,不要武器将领,只要区区一本俘虏的名单。
袁绍不是讨厌别人戏弄他,而是讨厌别人把他当傻子一样,审配现在当着他的面如此行事,袁绍自然是会愤怒的。
袁绍之前可以原谅审配做的那些事情,但是现在谁都知道曹操带着大军压境,正是团结的时刻。
袁绍心中有一杆秤,在张合和审配之间来回波动,他现在知道了,他应该把天平往张合方向倾斜。
审配在张合的军帐中,就这样被袁绍给降了职,事实上,审配的官职从邺城那件事之后就一直很低,但是低他手上的权力很多,这是袁绍默许的事情。
而如何限制审配,袁绍也再清楚不过,袁绍把审配贬到自己的账里,当一个议草,天天他亲自看着审配,如此审配自然没有办法再去参与和张合的争斗。
张合胜利了,他是和郭图,许攸完全不一样的人,他没有那种仕人的骄傲,也没有出身高层的优越,他只有一个底层人民最重要的东西,敬畏。
他敬畏袁绍,所以他知道袁绍才是影响这一切的那个人。
更关键的是,在他犹豫的时刻,在邺城的那位大人,那封信突然来到了他的手上。
“既然将军不知道怎么做,那就把一切交给大将军来思考吧。”
这句话翻译出来就是,去打小报告吧。
张合精心布置的一个小报告终于在这个时候让袁绍对审配失去了耐心,这出于张合的敬畏,同样也是出于审配的猖狂,他太忘乎所以了,所以他根本没有在意现在的战事是否过于紧张,是否需要同心协力。
审配只知道,在他领导的袁绍集团,才是统一天下的袁绍集团。
可怜的审配,太自信于袁绍对他的耐心,现在只能待在袁绍的身边,替他磨墨。
对于张合,这个后起之秀,袁绍看在眼里,他要检验张合的能力,如果张合现在一家独大都不能让袁绍的军队振作起来,那么还不如把审配还回去。
审配被处理了,但是审配的那些势力没有受到影响,他们本来以为这只是张合的小打小闹,时间终究会证明袁绍做错了,能够维持袁绍集团的人只有审配。
于是就连被发落的审配都没有感觉这是一场大危机。
他们错了,他们确实制衡了张合,张合没有对审配的势力造成影响。
但是他们忘记,从底层冲上来的黑马张合,并非只是一个人,他太黑了,挡住了藏在他身后的那匹黑马。
这个人是高览,一直跟在张合身边,却没有任何风头展露的高览。
高览可以说是吃着张合屁股的灰走到现在这一步的,他的官职并不小,属于中立派,于是看上去不显眼。
但是他突然展露身份变成了张合集团,没有任何人想到,他的攻势来的很快,认命,调职,栽赃,斩杀,他与张合一起发力,几乎在几个昼夜间就将审配的一切势力都被限制住。
审配大吃一惊,在袁绍的军帐中惶惶不可终日,因为他看出来了,在袁绍提及张合时候,嘴角不住地上扬,因为他看见了一个终于没有审配的,完整的,统一的袁绍集团。
审配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然而他并非是无计可施,他还有最后的手段,那就是在军中身居要职的两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