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其实并没有忽略这一件事,但在他看来,刘莽会做的不过就是佯攻,他认为这种情况下他该做的仅仅是稳定阵脚。
至于佯攻其他地方,不是还有那么多将军和谋士分散在四方吗?
袁绍的谋士们高度不合,他田丰和许攸的想法就经常不统一。
他们二人唯一的共同处是都不怎么喜欢袁绍,所以才会一人刚硬犯上,一人投靠曹营。
许攸对于送走袁绍感到十分欣喜,他现在还没有真正厌恶袁绍,仍然有自信能够战胜曹操,因为他觉得曹操手下没有有才干的人,所以更不会生出任何投靠之心。
他现在状态很好,觉得在炎夏到来之前,自己的士兵都能在兖州吃上西瓜。
他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战胜曹操的名头能给他带来什么他很清楚,所以他抓着这个机会不愿意放开。至于什么刘莽袁绍,就交给田丰做去吧。
许攸大概是想不清楚为什么田丰会把这么好的差事让给自己。
听到田丰想出当使者的办法去处理刘莽的问题之后,许攸更是笑出了声。
“元皓啊元皓,不过如此啊!”
这两天许攸的心情很好,未来可期,同僚出丑,让他好不高兴。
直到田丰去和刘莽见面的第三天之后,他才明白了田丰北上和当使者参见这些都是为什么。
突然,自己的营帐外,来了一个传令兵,他大喊大叫地喊道:“凉州军来了!凉州军来了!”
袁绍的军队素质比起刘莽之前对战的江东军质量实在差太远了,和始终都在攻城略地的江东军不一样,关东联军在征讨董卓的路上根本没有出任何力气,作战能力很一般,很容易就陷入混乱之中。
他这一喊,那还得了,整个营帐里的办公人员全都陷入混乱,甚至没有一个人抓住这个人问一下凉州军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有多少人。
许攸是会觉得丢脸的,他是一个很看中脸面的人。
他铁青着脸,抓着这个士兵,问道:“发生了什么?”
士兵喘着粗气,指着营帐外面,“有部队从西北方攻了过来。”
“攻过来怕什么?”许攸用力捏着这个士兵的肩膀,“你给我把刀拿着,给我杀回去,区区两千人,还能攻破我们行阵不成?”
这个士兵苦着脸,但是许攸已经把他丢了出去,没有办法,他只能拿着刀又往回充。
许攸抽出一把钢刀,站在往前面跑回来的士兵面前,将长刀一横。
“今天谁敢从这里过,就做好脑袋搬家的准备!”许攸大声喝道。
阻止了所有干部和士兵的恐惧之后,营帐前的混乱逐渐被制止下来。
过了一小会儿,那个传令的士兵又跑了回来。
“还敢回来?”许攸远远就看见了他,他举起大刀,喝道:“那我就先从你下手!”
“不是啊,大人!不要砍我!”这个士兵隔着很远就开始大叫,“是他们退兵了!”
“退兵了?”许攸收起刀,皱着眉头问道。
士兵点点头,“刚刚他们那边出了一个主将,问我们为什么不跑,问我们的大将是谁,我就说了是先生您,然后他们突然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退军了。”
许攸听的一怔一怔,他先是因为对方的撤退陷入沉默,然后因为对方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的反应感到意外,最后全部化作表露于形的喜悦之情。
他尽力在合上自己包不住的嘴角,“行了,今天还好有我在这里,不然你们全都见阎王去了,下去吧,打扫一下战场。”
许攸抬起头,神情无比满足。
什么战神啊?闻风丧胆算不算。
这一天,许攸的战神之名迅速在袁绍的军队里面传开。
事实上,并不是因为许攸的名字,刘莽的军队才撤退的,而是因为刘莽之前听过这个名字的缘故。
许攸他认识,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位官渡之战的大功臣之名了,这个名头很大,但不至于让他退军。
让他退军的原因是,许攸之前在北边见过,刚刚才作为使者来到刘莽军营里的许攸出现在了自己佯攻的方向,这让刘莽感到有些奇怪。
出于警惕,刘莽把军队撤了回来。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坐在袁绍的寝宫里面,一边吃着给袁绍切好的水果,一边听着前方的报道。
这些本来是袁绍该享受的,但田丰走进大殿,叹息几声,说前线士兵久久没有见到袁绍,都在闹造反呢。
袁绍二话没说,笑骂两句田丰没有领导人的才干,远不如他,然后就让人摆驾校场。
田丰看到袁绍走远,放心坐上他的高座。
刘莽和他的凉州军果然佯攻,去了许攸那里,还好他早有准备留下了许攸的名字,不然许攸先在估计就在这次奇袭之下被俘虏起来了。
站在他身边的侍从看着他的样子无比倾羡,他拱手说道:“先生果然料事如神。”
田丰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运气好罢了,谁也不会想到刘莽会从许攸那里下手,只是刚好碰上了。”
侍从看了一眼田丰,冀州那么多将领谋士,为何田丰偏偏挑了许攸的名字?为什么刘莽偏偏选了许攸那处进攻?
他一直跟在田丰的身边,所以他很清楚,这绝对不是田丰运气好才撞上的事情。
这时,田丰眼神一变,他突然拍了拍手,站起来,躲到大殿一边。
袁绍回殿了,他站到自己的高座前,根本没有注意桌上的水果被田丰席卷了大半。
他往后看了看,“元皓为何站在那个地方啊?”
田丰低着头,听到袁绍的声音后立马变得像受惊的老鼠一样颤抖身子。
再袁绍面前他很少这个样子,连袁绍都觉得有些意外。
“将军,我很害怕。”田丰说道。
“你害怕什么?”袁绍皱起眉头。
“将军将守卫冀州这么重的责任交给我,但是我觉得我办不到这些事啊。”田丰苦着脸说道。
袁绍看着田丰苦涩的脸,心下一想,确实自己这个谋臣在自己手下的压力太大了,但是普天之下,谁在我袁绍手下当公务员会没有压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