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斌站在舞池边上,他想找刚才崔梦琳给他介绍的鑫宝标准件厂的宋成弟。
晏紫的出口订单中有一份170万美元的紧固件订单,汪本鑫已经安排人在江浙那边找到了生产厂,并且把样品寄到美国去了。
如果宋成弟的工厂也能生产,那在本地采购当然要方便的多。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过来:“先生,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这样正好,一边跳舞,一边找人。
这个女子舞跳的很好,身材高挑,正配郑斌。不过郑斌心不在焉,东张西望,想找到宋成弟。
女子也看出来:“先生,你是在找人吗?”
“是,我找一位朋友。”
舞曲终了,女子说:“先生,我们去后台,让他们帮你打字幕。”
舞厅有一个小舞台,墙上有一块大屏幕。歌手唱歌时会放一些影像画面以衬托歌唱的效果。
后台工作室的人跟这个女子很熟悉:“余芳,有事吗?”
这个漂亮的女子叫余芳。
“小张,这位先生要找个人,你帮他打个字幕。”
郑斌报上了宋成弟的名字,然后他们到16号桌坐下。
这时舞曲已经响起来,余芳说:“等这一支舞曲完了就可以放字幕。”
“余芳,你经常来这里?”
“我在这里做伴舞。”
那时牡丹市的风气还不是特别开放,舞厅里男性舞客多于女性舞客,舞厅就会找一些年轻女性作伴舞。伴舞的工资不高,主要是靠舞客给的小费。
郑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钞票给余芳。
余芳一看是一张20元的钞票:“先生,这太多了吧。”
一般舞客给小费都是1元2元,梦天湖舞厅比较高档,小费会适当多一些,但也不会多过5元钱。
小费并没有固定的标准,完全看舞客的素质。也有些舞客跳了一晚上,却不给伴舞一分钱;伴舞拿这种人没办法,舞厅也拿这种人没办法。
郑斌笑着说:“这不仅是伴舞的钱,还有你帮我忙的钱。”
余芳也笑起来:“先生,能告诉我你的姓名吗?我会记住你的。”
“我叫郑斌。”
舞曲终了。屏幕上打出字幕:宋成弟,16号桌有人找。
宋成弟很快就来了:“是郑总啊,你找我吗?”
“宋厂长,我想跟你聊些事情。这里面太吵人,我们到阳台上去好吗?”
离去时,郑斌跟余芳打招呼:“余芳,谢谢你。以后有机会再来找你跳舞。”
他们俩人在外面阳台上找了一个空桌子坐下。
宋成弟说:“郑总,你认识她,还知道她的姓名?”
郑斌有点奇怪:“怎么了?”
“郑总,她是梦天湖的头牌,人漂亮,舞又跳的好,不知有多少人仰慕。”
郑斌笑起来:“宋厂长是不是吃着碗里望着锅里啊。”
宋成弟嘿嘿笑起来:“锅大嘛。”
郑斌把紧固件出口订单的事告诉宋成弟:“宋厂长,订单上的品种很多,我也记不清楚。我想知道,你能不能生产,有没有这么大的生产能力?”
宋成弟有点兴奋:“郑总,我现在的生产能力就有富余,这一块你不用担心。
品种,规格就要看订单。我工厂里也生产很多异型的紧固件,只要不是特别异型的,都可以生产。”
两人约定,明天郑斌到宋成弟的厂子去看一看,然后郑斌派业务员来,按照订单上的品种买一些样品寄到美国去。
服务员送上两杯饮料,郑斌奇怪:“服务员,我们没有要饮料啊。”
服务员说是那边一位女士为他们点的。郑斌抬眼一看,那边一个女人在跟他招手,正是李维珍。
郑斌火冒三丈,他正想骂她,她自己就送上门了。
“宋厂长,那就这样。我那边有个朋友。”
“郑总,你请便。明天我在厂子里等你。”
李维珍旁边还坐着一位年轻女子。
郑斌语气生硬地说:“李维珍,我要找你说事情。”
李维珍不觉一愣,这语气像是生铁打的:“萱萱,你先去玩,我跟他谈点事。”
女子走后,李维珍发问:“郑斌,好好的,你怎么像吃了炸药似的。出了什么大事吗?凶巴巴的。”
“你少装糊涂。
李维珍,我一直以为你当个经理,应该有点素质。谁知你跟那些八卦婆娘没一点区别,嘴巴比长城还要长。
你是不是跟崔梦琳说我炒股赚了一个亿?这种话是能够随便说的吗,一点也不负责任。
还有,你是不是跟她说我们一起炒股票?害得她来找我,还跟我提条件,要我帮她炒股票,还说我们一起做股票。
也不知你脑袋怎么长的,像崔梦琳那样的人,什么事情让她知道了,就等于全世界都知道了。”
“郑斌,你听我解释……”
“你不用解释,我也不想听你解释。
你真让我失望。你跟崔梦琳没有两样。她赚了一点钱就到处显摆,你做了一点事也是到处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
你的心,针尖大,存不住一点事。
你知不知道我火冒三丈,我恨不得……”
郑斌话还没说完,李维珍已经忍耐不住,把手中的饮料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啪”的一响,起身就走。
郑斌气极:“你回来,我还没说完。”
李维珍头也不回,甩下一句话:“你对天说去。”
郑斌郁闷,想发火,想骂人,可是没有对象啊。
他觉得心里燥的慌,端起杯子才发现饮料都已经喝完了,便粗声大气的叫:“服务员。”
恰好,一杯饮料轻柔地放在他面前。他想也不想,端起来一口就喝完。刚放下杯子,又有人轻轻地送过来一杯饮料。
郑斌抬眼一看,是先前坐在李维珍旁边的那个年轻女子。
“你是?”
“我叫范萱,是李维珍的表妹。”
“表妹?一表三千里,你听说过没有?”郑斌还没有从骂人的状态恢复过来,说话没有一点礼貌。
范萱不计较:“珍姐的妈妈是我姨妈。
郑总,我是医院的护士。
有一次,我给一个病人打针,他血管太细,打了几次都没有打进去。那个人很不耐烦,就骂我。
我很委屈,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偷偷的哭。
后来我想,有什么用呢?他骂也骂了,我就是哭的眼泪成河也改变不了事实。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坦然面对,不抱怨,不生气。
郑总,我们跳舞去。”
跳舞时,郑斌忍不住四处张望。范萱暗笑:“郑总,你是不是在找珍姐?”
郑斌嘴硬:“我找她干什么。我骂她还没骂完呢。”
跳完几支曲子以后,范萱说:“郑总,到外面休息一下吧。”
他们来到阳台上,李维珍正坐在那里等他们:“郑斌,你骂够了没有?”
“我刚才根本没有骂人。我那些话怎么能算是骂人的话呢。”不知不觉的,郑斌像矮了一截。
“郑斌,你现在听我说。你不许还嘴,也不许走开。”
郑斌想说,你凭什么这么霸道;可不知为什么,又把这句话咽回去了。
“郑斌,那天你走以后,我就打电话给崔梦琳,骂了她一顿。你是我的客人,她不懂规矩,轻视你,就该挨骂。
可是在骂她的时候我说走了嘴。
我说崔梦琳,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人家郑斌炒股票,一笔就赚了一个亿,你行吗?你赚了一点钱,就敢在我们面前充老大,你眼睛长到屁股上去了。
她就跟我赔礼道歉,又说她也想做股票,但她不懂,想跟我们一起做,我随口就答应了。
就这么一点事,有什么了不得的,值得你那样大动肝火,还要骂人。
我看你跟崔梦琳也是一样的货,赚了一点钱,就不得了,就要充老大。
脑子遭瘟了是不是,不清白!”
旁边的范萱忍不住笑起来。
郑斌黑起脸:“你笑什么?你说说哪个地方好笑?”
此时,郑斌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只是一时还放不下脸面。
想想这件事,的确也不大,犯不着生气;是不是自己钱赚多了,脾气也见长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