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斌在深圳也小小的做过一些国库卷的生意。
他们出差去矿山,一般都是偏远地区,他们就从当地人手中收购一些国库卷,然后拿到深圳去卖。
面值100元的国库卷,60元买进来,70元卖出去,这就是当年炒国库劵的人常说的“六进七出”。
但郑斌一直无法做大国库卷的生意。一是因为他没有钱,他有点余钱就给家里寄去,无法积累资本。二是找人收国库劵要时间,但他们出差时间都很紧,这笔业务做完就要赶着去做下一笔业务。所以郑斌做国库劵生意只是顺带,谈不上炒。
郑斌在深圳也参与过股票买卖。去年深圳卖股票认购证,他也买了,但因为钱少买的不多,还中了2000股,也赚了点钱。
郑斌对于赚钱的事都有兴趣,有空时也会经常去深交所看看。虽然没有钱,但了解一下行情也是一种愉悦。
郑斌小心的试探:“陈矿长,能不能卖给我一些股票?”
陈正说:“大里山能够发股票,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可是你要有钱啊。”
郑斌缺的就是钱:“陈矿长,我现在有14万,是我借的给我妈妈做手术的钱。如果你能给我一些股票,我短期周转一下,赚点钱。”
郑斌盘算,现在是三月底,那个毒贩行刑的时间估计会在六月份,这中间还有两个月,如果做一些股票生意还来得及。
“深圳的股票交易很火吧?”陈正问。
郑斌说:“陈矿长,深圳有人炒股票,也有一些公司炒股票。我就认识炒股票的公司。”
“郑斌,我们的股票是在印钞厂印的,一箱100万股,就是你看的这张股票,一箱1万张。
这个股票刚刚批下来,我们还没有开始销售。矿党委定的原则,先面向公司客户,最低就是100万股,不能拆零卖。
你如果要零买,那就过一段时间,等我们股票卖到最后了,我想办法给你留一点。
郑斌,你如果有钱,我可以1.5元/股的价钱卖给你,但只能卖你100万股。我们卖公司客户都是4元/股。因为矿上能够发股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其他领导问起来我也有话可说。”
如果1.5元买进来,转手卖给公司客户,就可以赚250万。这完全是陈正在关照他。
郑斌一咬牙:“陈矿长,一言为定!我这就回去筹钱。麻烦您跟招待所打个电话,请他们帮我订一张今天去深圳的飞机票。”
随即,郑斌就在陈正的办公室,给深圳锦世信托投资公司副总经理兼投资一部经理孟玉春打了一个电话,说今晚要见他。郑斌在矿上车队搭上一辆顺路车赶到省城,然后坐飞机当天就回到深圳。
锦世公司是一家中央部委的公司,有钱有势。孟玉春原是部里计划财务司的一位副处长,部里组建锦世公司时,在机关里张榜招贤,有人推荐了孟玉春,于是他就成了商人。
孟玉春正好大郑斌10岁,他们是在一次饭局上认识的。两人一见投缘,常有往来,好似忘年交。
郑斌从机场赶到深圳城里时,已经晚上九点多钟了。他们找了一个夜间的大排档,点了几个菜,一边吃一边就谈起来。
郑斌告诉孟玉春,他手上有大里山铁矿的股票100万股,7.5元/股,问孟玉春要不要,并把样票拿给他看。
孟玉春因为和郑斌接触,所以也知道大里山铁矿是国家的特大型铁矿,冶金部的重点矿山企业。他又问了郑斌一些情况,比如总股本多少,流通股多少,财务情况等等。
孟玉春想了一想便答应了。
接着郑斌说:“孟总,我想找你借点钱。”
孟玉春并不在意,以为是郑斌个人要用什么钱:“借多少?”
“150万。”
孟玉春惊得从櫈子上跳起来:“你借这么多钱干什么?”
“买股票。”
孟玉春这才明白:“郑斌,你他妈的空手套白狼啊。找我借钱去买股票,然后再把股票卖给我。你以为世界上只有你一个聪明人吗,想都别想!
哦,我明白了,你买的股票是不是1.5元/股?你狗日的赚的也太黑心了吧,7.5元/股卖给我,还找我借钱!
给我滚的远远的去“。
郑斌陪着笑脸:“孟总,你完全误会了。我找别人借了一些钱,但是不够,所以再找你借一点。
我买的股票也不可能是1.5元/股。虽然我原来是大里山矿的职工,但我在那里工作的时间一共也不到两年,而且我还是在井下,我怎么可能买到这么便宜的股票。
我的进价都是6.2元/股,就这样还是因为我以前是那里的员工才能买得到。我这个价本来就是市场价,但我是做批发,你们是做零售。你们拿回去卖10元11元没有一点问题。“
当时深圳有很多像信托投资公司这样的非银行类金融机构做股票,在他们的营业厅里都有一块黑板,上面写着股票名称和价格,起卖数额100股。买卖很火。
郑斌继续说:“孟总,大里山铁矿的情况你也知道。它是冶金部的重点矿山企业,是国内铁矿的第一富矿,开采条件和运输条件都非常好。它的生产成本只有全国平均生产成本的3/4,是一个非常赚钱的公司,它在雪松省也是排的上号的重点企业。
我们是朋友,我觉得和你很投缘,所以有生意就第一个来找你。你不要拿好心当成驴肝肺,好像我要讹你的钱似的。
你说说,我跟你交往这么久,讹你过一分钱吗?“
“打住打住,你的漂亮话一箩筐,听得耳朵都长茧子。
股票的事,我已经答应了,你到底是多少钱的进价,我也管不了。但借钱的事,我是真没办法。“
“孟总,你们是大公司,钱多的像纸,150万不过是点零花钱。你借给我,我记你的恩,以后我有股票都卖给你。”
“你以后还会有股票?做梦吧。”
“哈哈,孟总,你不能这么说,把我的好运气都说没了。”
“郑斌,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是公司有规定。你就这样空口说白话,你找银行去,看他们愿不愿意借钱给你?”
郑斌心里一明:“孟总,你是不是要抵押?你看这个行不行?”郑斌拿出大里山铁矿给盛源公司发货的铁路货运单、提货单等相关手续递给孟玉春,“这批铁精矿,现在的市场价大概在160万到170万左右。”
孟玉春看了这些手续后说:“郑斌,这是你们公司的货,要抵押也是你们公司来抵押。”
“孟总,我这样做虽然出于无奈,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首先,这笔生意没有一点风险。股票是大里山铁矿的,只要我资金到位,股票就不会有问题。
其次,铁路提货认单不认人,从抵押的角度讲,你有手续就拥有货。
这笔生意几天就可以了结,我是确认没有风险了才拿公司的货抵押给你;不然我也没这么大胆子。“
“做生意的人都是口吐莲花,还不是有人拿到钱就跑了。”
“孟总,你这话太伤人。
我往哪儿跑,上天还是入地?不是还有公安局吗。
再说了,我要跑,直接把公司货卖了就行了,何必还要麻烦来找你?”
孟玉春有点动心:“这样吧,郑斌,我再考虑考虑,你明天到我办公室来.”
“明天是星期天,你还上班吗?”
“有你这个催命鬼,我怎么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