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贵山工作时间稍长一点的都知道,贵山的特点,几乎每次干部调整之前,都要热闹一回,总有人要生事,街面上总要传出一些奇谈怪论,甚至是无中生有,牵强附会地编造出一些事实而非的消息。或是街谈巷议,或是传单,小字报。并且一路传一路扩大,街头是芝麻,到街尾就成了西瓜。这些情况,与城里人烟相对密集,街道四通八达并且又都集中到一个点上有关系.贵山县城的布局,要是从天上往下看,就像一把打开的扇子,从扇把挂坠饰的地方就是西门桥,桥头一边是广场,有两个标准足球场大。
广场连着裤裆口,为什么这样叫?因为眼前是左右两条大街,左边叫幸福路,右边叫和美路,两条街的交汇处,是县城最繁华的地带,餐饮,百货,银行,邮电等都聚在这里。每天傍晚,吃过饭出门溜达的人们都要在这里聚散,各种信息就被带来这里经过汇聚,梳理,酝酿,传播出去。这就是贵山县城的一景。甚至开往各区各乡镇的农公车,县机关下去的各乡镇上来的小车,都自然而然要从这里经过。所以,当高坡区的齐国庆乘坐的小车从幸福路转到和美路,再拐进她姐家,短短十多分钟,就听到了传单的故事。
齐国庆今天进城,准备给县长送石头。为这块石头,耗去了整整三个多月时间。半个月前才算完成任务。
石头在蒿芝村一个穆姓人手里。他是个民办教师。他亲自来见齐书记,听说齐书记要找山里的奇石,现在他就有这样一块。
他朋友的父亲去世埋葬的那天,他去帮忙。几十人在山上忙活大半天,不见下面的人送饭来。由他下来催促,半路上不小心跌进一个山洞。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头距离一块石头不过五公分远,再近一点,脑袋就碰开花了。不过稀奇的是,洞口的光线照亮了石头,模模糊糊看见一个字,他因为有点文化,对这个字有更深一层意思的了解,他把块石头抱出洞,回到家,发现自己的腿坏了,竟然一直不觉得。有人闻讯到他家看了石头,出了高价,他舍不得卖。觉得这是上苍的安排。这是他的原话,真不真实只有他自己知道。齐国庆看到这块石头时,差不多要喊出声来,但他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自从第一块石头被那余蕴抢去给了马副县长,为了交差,他实打实给卢跃进作了汇报。他的意思是我这头是完成了任务的,半路因为安排人不周到,被活抢过去了,不能全怪与我。小林不会说假话,还有一个人为他出面。岳父不放心,找人打听了下来,那老头在城里是个狠角色。齐国庆不怕,亲自去见了郑义。反被他训了一顿。郑义骂他不务正业,给什么人找石头,也不应该这样,要把心思放在为老百姓办事头上。郑义把他的500元定钱原封未动还给他。要是他对待小林还那样,还要继续找什么石头的话,他就把这些丑事给抖露出来,让县委,地委,甚至省委知道。
齐国庆给郑义承认了错误,没有再对小林再怎么样。不过石头的事还是一直放不下。郑义老头不了解真相,不是他齐国庆想要找什么石头去邀功领赏。他了解下来,龚县长本身对这个不感兴趣,找石头一定另有原因。要是为了县里的发展,开发点什么土特产或者文物拿去搞协调,那不应该算是错误行为。到底是不是这样,他曾经想亲自去问一下,过一会又反悔,万一县长说,石头就要那一块,无论如何要给我找回来,他就没办法。怎么好去见马副县长,询问石头去了哪里?好在这段时间龚县长不在县里,卢跃进也很少下来。
第二块石头现身了,而且和前面那块比起来,更有特点。齐国庆找到穆老师,仔细查问了一番,有没有一个老头矮矮的,瘦瘦的,讲东北口音的,来找过石头?有没有什么人提着照相机来给石头照相?都没有。穆老师坚定地说除了我直接给你齐书记说之外,再就是我的家人,但他们不懂这个。那石头放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地方,所以你的担心都不必要。齐国庆就提出来给他买那块石头,他大学的老师喜欢。穆老师开始说任何人不卖。再去第二次时,支支吾吾起来。第三次,齐国庆直截了当:一句话,卖不卖。穆老师吞吞吐吐,说了一番他现在的苦楚。他考了两次没有得到转正,有人给他说,这款石头就是救命石。这应该要应验了吧。所以石头不卖,但要有人能够解决他这个问题,可以拱手相送。齐国庆也给他说了实话,民办教师转正为正式教师要经过考试,考不过关就不能转,你不能存有侥幸,一定要考好,达到分数线,就都好说。他强调转正审批权在县教育局,区里面没有这个权力,不过他可以出面,找相关领导协调。穆老师看到了书记的诚意,就把石头交给了他,要他写个收条:收到穆贤良奇石一块,因此石无价可估,而区里因建设需要,答应解决其实际困难(转正问题),故无偿转让。经手人齐国良。
齐国庆带着石头进城,先放在他姐家。她家一是房子宽有两层,石头放在楼上保险,二是距离龚县长家较近,抱过去方便。为什么不交给卢跃进呢?齐国庆被他训过以后,心里一直不安逸,受到了委屈。无论怎样,我年龄稍大一点,又在基层干了这么多俩,作为组织部长,干部之家的家主,动辄那样生气发火。大家都在干工作,没有哪个在为私事乱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板起脸熊人。这样的领导,不亲近也罢,保持距离最好。
齐国庆出门上街,买点菜回姐家,每次来他都要这样。他在广场附近听到了传单的议论。心想无风不起浪无水不行船,龚县长难道真要走啦?将信将疑回来,等姐夫下班回家,就托他问一下金鑫大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姐夫的哥卫金鑫就在组织部上班,不可能不知道真相。姐夫就去了卫金鑫家。
卫金鑫这段时间正被自己的事搞得焦头烂额。卫全新已经讲了,到处关节都打通了,已经到了龚祥兴那里了,就等他一句话了,他给卢跃进打电话,或者说一声,卢跃进马上就办手续。给卢跃进汇报时,他有意提到卫全新,是他老叔,很关心他的事。卢跃进点头表示知道,眼神里也流露了某种意思。好吧他就等。可是这句话等了两个星期了。是因为传言让他心里不舒服,将所有事情都摆起?还是真的要走了,也没有必要再做谁任的人情啦?昨天又给卫全新打电话,询问此事,卫全新说在他那里打听消息比在县里还难。因为隔行如隔山,所以干脆直截了当问卢跃进,就什么都清楚了。也罢,今天卫金鑫就找卢跃进,可是从早到晚,就是不见踪影。
姐夫卫金诚回来,原话给齐国庆说了。齐国庆想了一阵,决定先回去,石头的事暂时放下。回去把工作先抓好抓在,不要出任何问题。过一段时间真相浮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