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了会,家里有事的走了一部分,剩下七八个,拉了马副县长,去招待所食堂进餐。张敬民已经走到外面路上,站着等车向前,想起贺国荣的事,无疑问今天是个好时机,等车向前过来了,靠近了说:“我两个要去参加吃饭。”把一个思考着的想法和车向前说了。
“你是说贺国荣的事?”
“抓了这个机会,直接和他提出来。”
“你没见他的为人呀,总是推三挡四,什么一定要等龚县长来了才能这样那样。”
“今天情况不同。”张敬民扬了扬包裹,“他心情不错。再说,这件事当时有龚县长表的态。可以直接告诉他,龚县长表了态的,他只不过是推动落实而已。”
车向前接过张敬民递来的包裹,要打开。张敬民道:“不要现在打开,马县长交代过的呀。”车向前侧身看到路旁小店,是个熟人家开的,走过去,将包裹寄放店里。
“走,回去。”两人掉了头,边走边议。
“考试结果他可能不知道,要清清楚楚告诉他。现在第一名被宣传部抢走了,第二名又调去了财政局,这第二名本来就是我们小贺。”
“贺国荣有真才实学,这一点充分显露了,我们争取就很有说服力。”
“承担责任,就说是我们的错,上报的时候,没有吃透文件精神,把贺国荣的岗位报错了,他本来的岗位不是这个。”
“一不做二不休,就说他是我们办公室负责人。”
见到他俩,马运昌说正到处找你们,你们跑哪里去啦?车向前回说:“怕这边挤,在那边上了厕所才过来。”
马运昌就问:“那农教授呆了多长时间,什么时候走的?”
车向前就让张敬民具体说。
农教授看完两个点,分析了两地的气候条件土壤结构,最后认为还是岩窝那里土质很适合,周围环境气候也恰当,就初步定下来先划四百亩。教授回去准备规划设计,基本队伍组织,种子安排,以及部分经费。县里需要做的工作是调整土地,派人协助,联系食宿。这些事张敬民和成峰也都有了安排。有一个要求,请马县长出面,召集几家单位开个协调会。
“可以。”马运昌答应近期安排。他同意刚才的汇报,就按已经确定的计划,方案和程序推进。笑着对二位说:“你们没有提钱的事,这是我最大的欣慰。差不多所有来找我的人,都会提钱的事。我知道,你们也存在这个问题,不提这是放我一马。在此表示感谢。我还要说一点,你们牵头搞的那个小流域,我到现场去看了。不简单,两三年时间,偷偷摸摸,干出了这一番事业。幸好我不是瞎子聋子,平时就掌握着有关情况。我没有被你们蒙着,我心里有数得很。你们真想出我的洋相!差点就中招了。”
车向前忙说:“哪敢呀。我们只是想多干点实事,给领导分担点忧愁。马县长不责怪我们,还表扬我们,这让我们感动。跟着你这样的领导干,我们放心呢。”
马运昌嘿嘿笑:“向前局长呀,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一套哟。”
谈完小麦育种基地的事,该回到人的问题上来了。酒喝得差不多了,饭也吃好了,车向前与张敬民对望一眼,给马运昌杯子里斟满酒,和他碰杯,一饮而尽。接着就把单位有个年轻人转干手续因为报错了岗位没有及时批转的事说了,要请马县长办个忙。
“这个年轻人很不错,能力强,有水平,单位上报给县政府的材料以及送到省里去的材料,全都是这个年轻人写的。”
马运昌即问:“这个年轻人的岗位是怎么会报错呢,他是干什么的?”
“是我们办公室主任。”
“是吗?”
“你问张敬民。”
张敬民走过来:“是的,他干的就是我们办公室主任的工作。”
听完两个人的介绍,马运昌眯缝着眼睛:“办公室主任还没有转干,好像不太对头,我叫秘书过来问问。”
秘书早已喝醉躺下了。张敬民手肘拐一下车向前。车向前进一步说:“马县长,你直接给人事劳动局写个条吧。”
“人事劳动局是龚县长分管呀,我怎么能插手呢?”
“这段时间是你在主持政府工作,转干考试也正好在这个时间段,都要找你汇报的呀。”
马运昌撅了撅嘴,脑子里翻转着。
年初以来,龚县长频频外出,第一次出去一个月,安排分管监察人事的伍副县长在家主持工作。二十天提前回来了,把这位分管的监察工作收了。这一次时间也是一个月,走之前给大家说:家里的工作,就请运昌同志主持一下。
说是这样说过了,但是除了自身分管这一块农业工作,别的工作,他就基本没有过问。那几个副县长们连办公室也少来,基本上都是泡在在自己分管的块面上,各管各的互相不插手,也没有谁来找他。除了本系统各部门,他只有往郑季那里走得勤一些。当然钱的问题嘛,换谁谁都会抓牢的。一边抓,一边还是比较小心,敦促郑季随时给龚县长联系,详细汇报。人事上的事,还是不要过问为好。
有一次晚餐,马运昌参加了,就坐在龚祥兴身边,龚不知是故意,还是酒后吐真言,吃着就说起了伍副县长,哼了鼻音,对着马运昌道:“你替我问问他,我不在家半个月,他管了多少事?该管的管不好,不该管的却把手伸得那么长。”
过了一段时间,第二次提起,更直接了:“提谁,用谁的事,姓伍的也插手,想参与说算?哼,够格吗?你是老几?”这话说过三天,又要出去了,这回不让伍副县长代管了,当着大家交代:“家里的工作,由运昌同志主持。”
龚祥兴这样计较,在以前一点也看不出来,大家干工作都挺带劲。自从有了他要调走的谣言,这就开始了。人多的时候没事,只有两三个人在场,他就来了,高兴或怄气,都会点起别人的名,无端地指责起来。这次代替他到省里开会,材料被专员打了叉叉,等他回来了,见了专员,还不知道会谈出别的什么事端来。
脑海里翻滚一阵之后,马运昌招呼办公室主任过来,问他:“龚县长什么时候能回来?”
主任回答:“还有七八天吧。”
马运昌回头对车向前说:“你们是不是等几天?”
车向前道:“这事情不能办的话,对这个年轻人来说,就太残忍了。”声调含有某种情绪,马运昌完全听得出来,满含着埋怨。
张敬民也说:“资源普查的工作,很多基础性的东西,都是他在搞呢。”
稍停,张敬民又说:“马县长你是资源普查领导小组组长呢。我们要求的事,完全是在农口范围内,一点也不涉及你分管的范畴之外,任何领导也不至于这样敏感,就是过问了,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清楚的呀。”
车向前重声重气说:“真万一有别领导要问责,那就由我们承担。”
马运昌长出一口气,说:“车局长不要生气,你脾胃不好,我最怕你生气了,好多工作要靠你领着干呢。资源普查工作,省里面这么重视,贾副省长都亲自过问。”神色开朗起来,对张敬民说,“敬民,倒杯水给向前局长,顺顺气。好吧,就从资源普查小组这个角度要求他们一下。为了你们的工作顺利进行,我也来分担一点责任吧。”
车向前喝口水,舔了嘴唇道:“谢谢马县长,你这样体贴我们,支持我们,我们就只有用过努力工作,早日完成资源普查任务,以此来报答你的关心啰。”
马运昌嘿嘿笑:“车局长,你什么时候学得了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哟!”三个人都哈哈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