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帮帮……”她的嗓音已不像人声,里面透出钻心的痛苦。
卢克冲上去扶住她,眼神关切地急声问,
“你怎么了?你说的要进行屠杀的恶魔……是谁们?”
岛上的镇民,都相对固定地、世代一起居住在这不大的一片土地上,互相都有一种天然的亲近联系感。
“……新约市来的警队,可怕的刽子手们……”
……啊,没有办法面对灾疫,就开始冲所有控制不住的地区和人群,下手清除了么?
女人声音都快发不出了,只余下濒死之野兽般的粗重喘息,这时她目光瞟到了吴拉维身上的警服外衣,顿时一阵抽搐惊恐。
拉维过来蹲下在她旁边,轻声说,
“我不是和那些警队一起的,放松。”
她的右臂从手肘的部位折断了,吴拉维将右手轻放到那里血肉模糊的裂口上,试着像帮助卢克时那样,把月息异能传导进了女人的身体里。
一阵苍白的光芒闪过后,她身上的恶性狼人异化也消失了,可是脖子上的那条刺口,却没有愈合。
虽然伤口的淤黑消解掉,可看起来创伤过于深、剧烈,似乎已无法让她存活下来。
拉维目光一闪,他看到了什么,伸出手指捏住她脖子伤口边缘的一块细小硬物。
轻轻一拔将其取出,女子随即“啊”地颤叫一声,她整个身体却放松下来,脸上顿时也不再那么痛苦,恢复一点点生命的气色。
吴拉维在灰白的灯光下细看那硬物,居然是一颗尖头的银制子弹,上面还刻有一个十字架的图案印记。
“这个,应该就是警队用来捕杀,你们这些具有狼人血液岛民的最致命之物。”
卢克怀抱着那女人,焦急地问他,
“拉维先生,她还有救吗?”
凯瑟琳此时走过来,她弯下身看了看女子的脖子,然后用双瞳对焦到那拔出子弹的刺口处,
“这银十字子弹是【教宗】路径的异能,与我的能力正好相关,我可以祛除掉其带来的灼毒,然后再由拉维注入你们……狼人与【月夜猎手】之间互为关联的月息。”
她说完,眼中射出淡金色光线,触到女人脖子上后,将那整条伤口上遭割刺开的血肉,由死灰色改善成正常的鲜红。
紧接着拉维再用右手轻抚上去注入月息,刺口全部迅速愈合,留下一条长长的白色疤痕。
女人呻吟几声后,脸色也红润健康了一点,然后便在卢克的怀中昏睡过去。
“谢谢你们……”卢克有些哽咽,眼眶红了。
“你认识她?”吴拉维放开手,轻呼出一口气。
“不,但我肯定见过她,芬里斯镇就这么大……十有八九,我和她有共同认识的朋友,或互相知道的亲戚家人。”
“她得到拉维【月夜猎手】的月息救助,现在已经安全了,她体内的狼人血液情况也与你刚才一样,获得了永久的稳定控制。”
凯瑟琳安慰卢克。
卢克擦了下鼻子点点头,拿着猎枪神情愤恨地站起身,
“你们两位刚也听到了吧?她说是联邦政府的警队,要来灭绝我们了。”
凯瑟琳叹了口气,
“现在是一切渐渐失控,局面滑入越来越恐怖的混乱中,而且,联邦的高层、我们的政府,我想也应该是在一个很动荡的状态。”
“怎么说?”
吴拉维挑了挑眉毛看着她。
“上位者们苏醒、并在一点点影响现实,已经不再是秘密。然而,即使有越来越多的升华者出现、踏上异能与命运共同交织的道路,神只们也还是远远超越了我们所能理解范围的存在。”
“虽然理论上来说,可能已经有极少数达到高晋序的升华者,强大到足以理解一点神的思想与意图,但目前对于绝大多数的我们来说,仅能意识到神只们是异能的源头、力量路径的象征,或者是世俗宗教一知半解的精神崇拜对象而已。”
“联邦政府的统治者们我猜也是如此。即便他们有更多的信息与资源、有一些可能……达到了晋序8、甚至晋序7的强者,可总体上他们应该认为这还是关乎力量的争夺、统治的稳定与权柄的维持。况且不同命运路径背后的神只,本身很可能就是相互矛盾冲突的,不出我所料的话,上面会首先以路径划分出阵营,在这大乱的起始中展开或明或暗的对抗,为各自的欲望和野心抢得先机。”
凯瑟琳说到这里,有点哀伤地看向昏睡的芬里斯岛民女子,卢克正在用鱼艇上带下来的急救包给她包扎断臂。
“我想同时……他们也不会在乎普通异能者和凡人民众们的死活。他们第一件事就是在基于神只路径和进化野心上去互相争斗,可连上位者降临所带来的巨大异变是什么都还无法理解。面对威胁到他们自身地位的局势,比如现在这引起全面恐慌崩溃的变异疫病,他们最终只会选择灭绝杀戮。”
“狼人们的变身异能也许和这次灾疫有某种关联,也许完全无关,他们这么做,为了消除任何可能相关的不稳定因素,真是残忍到了极致。”
她眼中似有碧火在燃起,在猛烈地烧。
“嗯……”
吴拉维听凯瑟琳说完后沉吟起来,他同意她的想法。除此之外,以他对警队和联邦当局的了解,他们来芬里斯岛实施这种行动,大概率是有基于更机密信息的更重要……也可能用心更险恶的目的。
他稍作思索后问她,
“凯瑟琳,我记得上次比尔说过,他基本上已可确定……目前有三个侵入影响现实的上位者,有一个是他们【魔鬼】路径的……叫什么来着?”
“魔王伊扎维耶斯。”
吴拉维用自己身体里的月息,再去仔细感受了下周围黑色浓雾中的,恐怖血腥压迫感。
“现在这岛上,除了你刚才提到的来自警队的【教宗】,和我与狼人岛民们的【月亮】,我感到还有明显的其它不同力量。”
“你的意思是……”凯瑟琳也仿佛惊觉了什么,瞳光闪动着凝望四周。
“可能已经不只有三个上位异主在影响现实……这里没有丝毫比尔那种【魔鬼】与地狱的气息,其它未知的感觉似乎还有两种。”
这时,已经半天没有动静的岛内远处,猛然传来一声单独的、却极为响亮的狼嗥。
“其中有一种,你不觉得有点熟悉吗?”
拉维沉声问她。
“啊……你这么一说……”
凯瑟琳闭上双目,用超视的灵感面对向狼嗥发出的方向。
“阿伦.扬克……【白狼】!”她闭着的眼睛轻颤,惊讶地微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