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汤圆也是赌一赌,她自然不想放弃她和栗瑾的主仆情分的,只是栗瑾死活不肯要。衣服不要也就算了,怎么连围巾都不要?
好在这个话对于栗瑾还是管用的:“小姐,别,我要还不行吗……小姐,我要。”
陈汤圆笑了,开心的拉住栗瑾的手:“这才是我的好栗瑾嘛。”
慵懒的午后阳光让人生出几分梦梦幻的遐想,汤圆兴高采烈看着围着绿围巾的粟瑾。
只见她的丫鬟粉衣粉裙粉鞋,唇红齿白,头上还插着她送的金钗,颇有了几分姿容。汤圆心下不无骄傲,这些人还不懂什么是撞色,不明白奇异的搭配才更出彩。
粟瑾知道汤圆在打量自己,脸蛋先羞红了几分。汤圆咧嘴拉起她:“我们去喝茶好不好?”
“不……”粟瑾想要推辞,“夫人不必了,您已经为我破费……”
“你说什么呢?”汤圆佯装撅起小嘴,“还说好姐妹呢,原来你这么生分。”她看粟瑾要解释的样子,噗嗤一乐,“这次的事,要不是你,我们……”汤圆心下想起那个人,思绪一下飘得远了,晃过神来,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了。
汤圆把细嫩的双手抚在双颊处,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她和粟瑾相视而笑,再不多说,一起往有茶楼招牌的地方走去。
这茶楼在远处就能望到,二层楼宇,雕梁画栋,在阳光下像抹了层金粉,“嗪香楼”三字龙飞凤舞,煞是好看。
“就它吧。”汤圆一拉粟瑾的衣袖,信步迈上台阶。
“两位请!”早有小二迎候在门前,“夫人两位?”
“对!”汤圆仰首点头,问道:“有包房吗?”
“啊?”二小一愣的样子,让汤圆回过神来,她问:“有雅间吗?”
“噢。”小二脸上重堆上笑容,“有,有,夫人这边请。”小二引着汤圆和粟瑾到里面倒数第二个的一个雅间,推开阁门,撩开锦帘,把她们让到里面。
“把你们最好的茶来一壶,哦,还是小点心。”汤圆吩咐道。
“好嘞,您稍等。”看是漂亮贵气的夫人小姐,小二脸上更是献媚的笑着,忙不迭去准备了。
这的确是最好的一间,临窗下望,河西镇尽在眼前,远处河水清荡,波漪隐现。
汤圆想到前前后后的这些事,又想着粟瑾忠心耿耿地帮她化解的那些误解,她幽幽叹了口气,继而嘴角又显出一个莞尔。
忽然她察觉到粟瑾的眼光:“看什么?明天我马上给你配人,免得你总神神怪怪看我。”她说着自己先笑了。
“夫人,你把我配人,可谁来周全……”粟瑾现出调皮的神色。
“你?!”汤圆举手要打的样子,“哼,我是非要把你配人了!”
“别,夫人别……”粟瑾脸上忽地闪出一丝忧色。
两人正闹着,小二送来茶水和小点心,在桌上摆放得整齐耐看,“夫人二位慢用。”他躬身低下,极尽恭顺。
小二这样子,让汤圆想到什么似的,从兜里掏出一吊钱,递给小二:“赏你吃茶吧。”
小二受宠若惊,一揖到地,双手接过钱,眼含感激。
“去吧。”汤圆善意地摆摆手,生存不易,在哪里都一样啊,为讨口饭吃,只要不害人、不犯法,都是可允许的啊。
“夫人,你这么善良,会有好报的。”粟瑾正色说道,又用手轻抚着颈间的绿缎围巾,爱不释手。
“不算什么,如果我没有就算了,我有又何乐而不为呢?”汤圆想起粟瑾刚刚的神色,又问:“刚才你说别什么的,好像你有心事,说给我听听好不好,可别闷在心里,是不是家里……”
不说还好,汤圆这么一问,粟瑾的眼圈就红了。
她给汤圆讲起她远在川东镇穷村僻壤过活的父母和家人。原来粟瑾是家里的老大,下面有二弟、三妹,最有趣的,三个妹妹是三胞胎。
母亲生下这三个孩子的时候,大出血差点没了性命,全靠乡亲周济才勉强活下来。父亲为了维持生计,拼命地干活。
但由于收成不好,还是欠租,有一次为了缓交,给人家下跪,磕到头破血流,受尽人家的言语轻侮才算罢了。长期的劳作让父亲终于病倒了,一躺就是一年。
母亲体弱,作为长姐的粟瑾,才八岁,就为父亲洗衣做饭,端屎端尿,还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干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
而家里还是越来越艰难,十二岁时,粟瑾想到用自己的身体换钱,她想把自己卖给人家,她小小年纪自己去找过媒婆,她还跑到了烟花柳巷。
是父亲把她抓回来,狠狠地打了她一顿,然后又抱着她哭。后来幸而遇到好心的张四爷,收下她作张府的丫鬟,又给她给家人养病和过活的钱财,这才让粟瑾家渡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