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因着苏老夫人是早上才临时决定要来云峰寺的,所以当一路颠簸的一行五人抵达山脚时已经是斜阳倚照的午后时分。
而待到他们终于踏入云峰寺时,天都快要擦黑了,才在厢房安顿下歇歇脚,小和尚便忙领她们到素斋厅用晚膳。
苏悦扫一眼几乎是座无虚席的素斋厅,不由得赞叹,“云峰寺果然名不虚传,香火鼎盛啊。”
田嬷嬷见苏老夫人因着赶了一天的路面色间疲态尽显,每年都要陪苏老夫人来两三次,对于云峰寺很熟悉的田嬷嬷替初次到访的苏悦解惑道。
“二小姐,云峰寺可是咱们大楚最负盛名的国寺,来此斋戒求福的可不止京城咸阳的百姓,更是不乏有慕名千里而来的各地香客,可见云峰寺声名远播。”
“难怪祖母每年都要来斋戒祈福,相对于那些远道而来的香客,咱们这些就在京城地界的人实在是福分匪浅啊。”
苏悦的话说到了苏老夫人的心坎儿里,所以缓和几多神色后,苏老夫人看向她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慈祥。
“悦儿这话不错,咱们都是有福的。”
苏悦那厢气氛越发的融洽和乐,而离她们不远的一桌香客中却有人脸色越发的难看,眼前的斋饭才用了不到一半就蓦地愤然离席。
忙追了出去的锦衣男子一把拉住那个张牙舞爪的娇人儿。
“莹儿,你这是又怎么了?你不是答应爹这趟出门要恪守礼仪,好好为太子殿下祈福的么?”
“二哥,不是莹儿无理取闹,实在是莹儿咽不下这口气啊。”黑着一张脸的娇人儿柳茹莹泪眼婆娑的控诉。
满头雾水的锦衣男子刘仲恩瞥一眼周遭过往香客与小僧那异样的眼神,顿时不由得一个头两个大,刘仲恩忙强拉着她直接回了厢房。
“莹儿你还说你不是在无理取闹,你可知刚刚你的无礼可就已经狠狠的丢了咱们国公府的脸。”
“二哥,你哪里知道,刚刚就在咱们不远的那桌上的那个贱人,她竟然上了表哥的马车。”恨得牙根痒痒的刘茹莹很不能扯烂了手中的绢帕。
“苍王?”
能让刘茹莹叫的这般亲昵的表哥,也就只有太子的表哥萧昱苍了,而刘茹莹那声表哥不过是借着太子妃刘茹萱的名头,自己个儿凑上去那么叫的,面若冰霜的萧昱苍可一次都没应过她。
这事要搁他身上,他早放弃了,只可惜自家小妹是个倔强的,那股子倔劲儿就连他们家老爷子都拧不过,但却生生被苍王的冷酷给拧折了。
只不过,并非是自家妹子不够美,而实在是苍王太过冷酷无情,对女人避之犹如蛇蝎的性子更是世人皆知,否则就苍王那般有权有势又俊美无疆的男人岂会直到现在都没迎娶王妃。
“莹儿,你没看花眼吧?”
“绝不可能看错,虽然她、她那时是小厮的打扮,但她又没易容,就那张小脸,我昨儿个才见过的,怎会有错,更何况,二哥你若不信大可问云溪。”
“禀二公子,小姐说的没错,奴婢也瞧得仔细,该是没错的。”见两人齐齐向她看来,忙福了福身的云溪点头道。
“……要真是那样,那也该是苍王终于想通了。”负手而立的刘仲恩瞅着面色极为不善的刘茹莹不禁担忧的蹙紧了眉头,“莹儿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回答他的是刘茹莹压抑的呜咽。
刘仲恩眼瞅着负气跑走的刘茹莹的背影心中隐隐不安。
用过晚膳后,赶了一天的路早已疲惫不堪的苏老夫人早早就歇下了,而打发春梅先去休息,自己却毫无睡意的苏悦索性步出厢房,沿着小径漫步。
抬头仰望那轮亘古不变的明月,眸色深沉的苏悦不禁思绪万千,爷爷此时此刻会不会也在对着月亮长吁短叹呢?
站在禅院中的苏悦看的是月亮,而拎着包袱在房顶上踮脚的某人看到的却是沐着月色周身好似裹着一层神秘光晕的女子。
只不过,如此禅意深沉的美景,却是被五条犹如暗夜幽灵的人影所打破。
脚步一顿,迟疑了一下的某人正要拔刀相助,却是不可置信的瞪直了眼睛。
那个被五个蒙面黑衣人围攻的女子毫发无伤,反倒是眨眼的功夫那五个蒙面黑衣人纷纷倒地不起。
直叫看呆了的某人忍不住拍案叫绝,那鬼丫头的武功可真是够快,够狠,够毒辣,招招毙命,合他心意,忒合他心意了,这么好的苗子,不收了她实在是暴殄天物!
蹲在房顶啧啧称奇的某人正欲找她好好‘聊聊’,却是不想他不过是眨个眼赞叹的功夫,那鬼丫头竟然就没了踪影。
而当吹着冷风等了半晌都不见她回来收拾残局,某人正懊恼得捶胸顿足时,急速飞掠而来蓦地停顿在禅院中的男人却是令某人脸色一黑。
“糟糕,来晚了?”
杜仲忙蹲下借着月色检查黑衣人伤口的手忽得颤抖了一下。
“老大你自己来看。”
原本直觉有异,正极目所望打量四周的萧昱苍蓦地被他大惊小怪的强拉着蹲下,“怎么?”
“乖乖哎,这么小的伤口,这么狠辣的一刀毙命,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你说下手的人会是哪路高手?”
“最好不要是她。”萧昱苍眯了眯寒眸。
萧昱苍那奇怪的语气令心领神会的杜仲蓦地一呆,怎么可能是她?
“林寒,处理了!”
“是,爷!”
直到萧昱苍与杜仲的身影隐没在夜色中,趴在房顶上的某人方才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一脸的灰土暗自扶额,竟险些被那小子发现了。
看了一眼手中的包袱,鼻子一扭,心有所想的某人又原路返回,他还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