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山上一应事情安置妥当,贼匪的头颅也让曹大带着人割了下来,用袋子装着,送到山下。
谷铸酒的抚恤倒也好做,若有家眷的便给十两银子,若没有的,便一并葬在大沽山后的葬王坡。
经此一役,镇江帮可谓元气大伤。
帮众本就不足百人,如今折了近半,游士房领房蒋老汉战死,游余楣受了伤,寨子也被打斗倒了近半。
张幼初一向果决,叫人收拾好了财物,一并下山。
众人牵马整理财物,没等到山脚下,就碰到了曹大。
曹大方才下山送首级,正山上回来。
眼见张幼初等人下山,又跟了下去。
“曹大,事情办妥了?”
“办妥了!接手的是县太爷的大公子。”
张幼初一点头,没有说话。
众人走的不快,等到了大沽村,时候已经不早了,本欲歇歇脚。
却没曾想,有不少汉子挽起猎弓,直对张幼初等人。
方才知县景太冲的公子景蘅带着征募官兵,已经在这歇了大半天了,期间难免抢了不少吃食。
齐国有句成语,叫兵匪一家,说得便是如此。
杂兵为贼,溃兵为匪。
故而大沽村的猎户一见张幼初等人下山,立刻反应起来,若是再遭劫掠,春日怕是难捱了。
张幼初倒是无奈,勒令不得入村。
让马猴带着手底下三人出去,散了五十两银子,到各家买了些酒肉回来,
陈老倌儿认得张幼初,加上马猴机灵,方才的银子使得不错,多给少拿,这才进了村子,歇了下脚。
张幼初勒令不得惊扰,若有违背,立斩!
众人可是见过张幼初的手段,对这帮主畏大过敬,哪里敢乱来。
只不过这一日连番厮杀,虽说在山上清洗过了,换了衣袍,但众人身上也难免有些许淡淡血腥气。
陈老倌儿是上过战场的人,分得清人血味道。
联想起起方才官兵说是剿匪,却在大沽村歇了大半天,隐隐有了猜测。
若是官兵在山脚下歇着,便有山上匪贼人头滚滚而下,那倒是天下太平了。
或许是人老成精,陈老倌儿没敢问这些话,而是谈起了林子,当张幼初说道给林子赐了名,并接在镇江学道时,陈老倌不由得点头,欣慰不已。
人马没有久歇,便动身赶往镇江。
路上众人虽说是一伙劫匪,不过经此一战,也磨炼了不少彪悍之气,称得上是悍匪了。
也有少数杀破了胆,不过不敢声张。
等到了镇江,城门处恰巧有巡检,拦住了张幼初等人。
马猴上前给了银子,却没想到那巡检收了后,还不放行,看样子是嫌使得少。
张幼初骑在马上,给了曹大一个眼色。
曹大会意,接话说认识知县公子景蘅,还望高抬贵手,那巡检诧异的看了一眼曹大,没有说话,而是一挥手,放了人马进城。
到了镇江帮,门子老汉喜笑颜开的恭迎出来。
张幼初无奈一笑,让他牵走马去。
魏可染分了一应房屋给各房,安顿好了帮众,谷铸酒和安狗子二人一并查算银两。
等到了晚上,灯笼挑了起来,这才叫各头目到“悬壶厅”议事。
也不知是谁,照着寨子里的样子,拆了厅子的屏风柜台,单放了一条长桌。
张幼初坐主位,左手边是魏可染,右手是许经诺,下各坐着马鹿、马猴、游余楣、曹大、安狗子、谷铸酒。
游余楣手掌被刀背挫伤,如今正裹着布,想必是有郎中来过了。
“今日连番大战,想必诸位都有话要说吧。”
张幼初话音刚落。
许经诺一拱手,跪了下来。
“帮主!大戟房治理不力,还请帮主责怪!”
一声话落,台下除了游余楣,跪了一片。
游余楣左顾右盼,不解的挠了挠脑袋。
大戟房的战力张幼初看到了,只能说是差强人意,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毕竟组建较短。
倒是已故的蒋老汉手底下的游士房,令张幼初太过失望,人杀到寨里,还无人知晓。
好在游余楣挡了许久,若无游余楣,恐怕要被端了老巢。
等余下的各房,谈不上怪罪,但也无功可显。
“我不是怪罪诸位。”张幼初没有继续怪罪,而是扶起了游余楣,道:“起来吧。”
曹大最先起来,眼见安狗子没动,又连忙跪了下去。
马猴看了一眼马鹿,努了努嘴。
张幼初气的发笑,拍了一下桌子,道:“起来吧!”
这五人才敢起身。
“谷铸酒,方才让你和安狗子去查银两,账目何在?”
谷铸酒忙递上账目。
张幼初也没翻看,递给了魏可染。
“战损如何?”
“禀帮主,大戟房战死二十七人。”
“期门房死了七个。”
“游士房除了山下的七个弟兄,全没了。”
“库卫房没有损失。”
“方土房撤的及时,只伤了一个铁匠。”
张幼初看了一眼魏可染。
魏可染道:“魏某觉得应当招兵买马,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这事儿,还请魏先生费心。”张幼初一点头,又道:“各房空缺晚些报给魏先生。”
众人应了一声。
而后不久,张幼初一挥手,几人散了去。
魏可染照例在厅子中没走,灯光晃的脸色阴沉。
张幼初不解的看了一眼魏可染,问道:“魏先生?”
魏可染一抬眼。
“这老龙口寨来的太过蹊跷。”
“此言怎讲?”
“魏某方才听闻,主公到各寨子去了,只见一地血迹,未见有一钱财物,可是?”
张幼初一点头,道:“正是。”
“那他们是如何得知,今日各寨无主力在山?”
张幼初愣了一下,用手敲了敲桌子,若有所思的道:“魏先生的意思是,镇江帮这里有内鬼?”
魏可染摇头,站起身来。
“此事我做的隐蔽,就连派出去的游士房弟兄,也都喂了假毒药,而招官兵佯攻这事,便连帮主都未必得知,就算是镇江帮有内鬼,恐怕也很难知晓。”
“那,若无内鬼,这说不通啊?”
“还有一种可能,主公可记得收头颅的官兵是谁带着的?”
“景太冲的儿子?”
魏可染微一点头。
“满山贼匪只知我是小刀寨,那红袍人见面便问镇江帮,只能是如此了。”
张幼初脸色一沉,道:“老龙口寨杀了满山贼匪,和我镇江帮杀了满山贼匪,又有何不同?”
“不同得多,这四千两银子,恐怕过半会到景太冲手里,只不过魏某未曾想过,怎会因两千两银子,官勾匪结。”
说道官勾匪结,张幼初不由得想起人伢子市。
堂而皇之的开在县衙对面。
县衙?人伢子市?游余楣?面具女子?
面具?那面具花纹和天吴增长宝具一样!
“魏先生,我懂了,恐怕人伢子市是景太冲儿子的生意!”
魏可染一愣,旋即想通其中道理,脸色微微一变。
“如此一来,恐怕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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