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救了我娘性命,而且您也是受了不白之冤,不过举手之劳,先生不必这样。”
钟秋风此刻脸上还有些未消的余惊,脸色还有些苍白,听沈南星这样说,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
沈南星问道:“先生要不要进去休息一会儿?”
钟秋风却是又拱了拱手,说道:“实在对不住,我家内子身体不好,这外面这么大动静,只怕是吓坏了,我先去看看,少夫人还请进内堂稍坐。”
“无妨无妨,我就再前面等您。”
钟秋风见沈南星通情达理,又作了一揖,回身将医馆的门板合上一半暂时关了张,便匆匆往后堂去了。
沈南星看着他神色焦灼担忧的样子,心道这老大夫倒是个爱护妻子的好男人。
坐在前厅无事,沈南星便打量起这小小医馆,到也没什么不同,只是显得有些凌乱,显然这钟大夫平日也是个不拘小节的。
不过稍坐了一会儿,钟秋风就回来了。
“尊夫人可受了惊?”
钟秋风脸上的表情显然比刚才要舒缓很多,说道:“还好还好。还是要感谢少夫人相助,若让那群恶奴闯进来闹事,只怕我娘子的病又要加重。”
沈南星好奇道:“钟夫人病得很重吗?钟大夫医术高超也无法医治?”
提到这个,钟秋风脸上显出无奈与沉痛。
“这是当年逃难的时候,为了救我受的伤,路上艰辛又缺药材,便落了病根,每年这个时候,便起不来床。只能将养着,无法根治了。”
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伤心事,沈南星知钟秋风心里痛苦,便略安慰几句便不再多提。
钟秋风知道沈南星必是有事前来,整理了心情便问道:“少夫人来这里,是想要看病吗?”
沈南星点点头,“我知道钟大夫医术高超,想请你再去我家替我娘看看,她最近瘦的厉害,人却不见清醒的样子,我心中实在担忧。”
钟秋风了然,气血虚弱,褥疮,手脚退化是昏迷在床的病人难以熬过的三道关卡,很多人撑不到醒来,便没了。
“少夫人放心,我是外科圣手,我传授你一套捏穴按摩的手法,能缓解症状,再辅以凝神固血的药方,就会恢复一些。”
钟秋风说得头头是道,沈南星却怀疑自己听错了。
妇科圣手,内科圣手,怎么又成了外科圣手了?
若不是见识过他的医术,就他这满嘴跑火车的样子,很难不挨打吧……
“钟大夫,我能问一问,您究竟擅长哪一科?”沈南星小心翼翼地问道,“还是说,治什么病,就是什么科……”
钟秋风愣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小胡子,语出惊人。
“其实我是全科大夫,什么病都会治,不过这样说病人一般觉得我在吹牛,我便谦虚了一下。这年头,真才实学倒是不好展示啊……”
钟秋风这一番感慨听得沈南星瞠目结舌。
您的“谦虚”我的真的感受不到啊!而且,你这样说,更像是在吹牛……
实在不知道怎么接钟秋风的话,沈南星只好呵呵傻笑了几声。
“那钟大夫可有时间替我出诊?”
钟秋风面露难色,说道:“今日我店里的伙计休息,我若走了,没人看顾内子……”
“夫人身边没有伺候的丫头或者仆妇吗?您平时也挺忙的,需不需要我帮您安排一个?”
见沈南星热心,钟秋风连连摆手,说道:“有个伺候的仆妇,不过和我那伙计是母子,今日一起回家了。,若不是那白家闹上门来今,日我本来没打算开门。”
沈南星明白过来,这事不能为难人,只得起身告辞。
“那便等先生有空,便来替我娘看诊好了。”
“少夫人实在是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之人!”钟秋风连忙说道,“明日一早我便登门!”
两人这边厢说定,沈南星正要离开,就听到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师父,今日怎么关了门?”
沈南星闻声望去,就看到一个高高瘦瘦面色苍白的年轻人跨过门槛一头钻进了医馆。
楚霁?
楚霁看到沈南星也是大吃一惊,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堂嫂……”
虽然这段时间和楚樾多有接触,但楚霁跟沈南星却并不熟悉,此番被她撞破了自己的小秘密,霎时脸上就有些尴尬。
沈南星倒是更意外楚霁和钟秋风的关系。
“你是钟大夫的徒弟?”
事已至此,楚霁只好点点头,说道:“堂嫂怎么在这儿,是不舒服吗?我刚和大哥办完事儿,就来看看我师父……”
沈南星点点头,又看向身旁的钟秋风。
这人早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一直憋着没说啊……
钟秋风见楚霁对沈南星颇为尊重,便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霁儿在楚家的处境你也知道,我怕给他惹来麻烦,所以便瞒着,少夫人不要介怀。”
沈南星明白过来,这钟秋风不知自己和楚樾与楚霁的关系,便留了心眼没有透露。
不过他还是尽心尽力救治了周氏,可见的确是个有仁心的医生。
“没事,我和我夫君与楚家人可不同,先生不需防备。”
话说开了,气氛便变得自然。
楚霁听钟秋风说了刚才白家的事,明白若不是沈南星在,自己这个略有些单纯天真的师父只怕要吃大亏,而且楚霁没想到沈南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娇娘子,倒有几分手腕。
他再三感谢了沈南星,“多谢堂嫂替师父解围!”
沈南星刚谦让了几句,就听到后堂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钟秋风脸色一变,也来不及跟两人说什么,一掀门帘就冲到了后面。
楚霁看了眼沈南星,叹口气说道:“师娘又咳血了,我要进去看看,堂嫂你……进来吗?”
沈南星点点头,人都来了这里,于情于理都改探望一下。
她跟着楚霁往后走,两人很快到了后堂,楚霁引着沈南星到了东边的一间厢房,进门时,就看到钟秋风正坐在床边,沉着脸给一个妇人施针。
沈南星和楚霁站在远处不好上前打扰,直到钟秋风一套阵法施完,床上的妇人也舒缓安定下来,两人才靠近床边。
“霁儿来了?这位就是你嫂子了吧,吓着你了真不好意思。”
床上妇人声音温柔婉转,沈南星走到近前才看清她的脸,惊讶了一下。
钟秋风的夫人,是个胡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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