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去的路上,沈南星好奇地问楚樾:“你说,这楚老爷究竟有什么好东西,引得秦氏费尽心思也要得到?”
楚樾正拉着沈南星的小手走在月色下的青石路上,十分放松惬意。
“我也不过是试了试他,果然是因为老爷子藏着什么东西,秦氏才不敢杀他的。不过,既然楚老爷这么重视,这样急着要找人托付,我猜可能是跟这家业有关吧,毕竟这才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东西。”
沈南星觉得很有道理。
今日再见楚中杰,沈南星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感觉。
这老人看着慈眉善目的,实际上却是个极端的利己主义者,用这古代的话说,就是个利欲熏心自私薄情的人。
他纵然曾经对三儿子青眼有加,却依然在三房离家后迅速就将生意转交给大房,以保存利益。
他纵然厌恶秦氏的野心勃勃,却照样依赖着秦氏的手腕,帮他没有出息的大儿子撑起门庭。
他纵然对楚樾的归来感到开心,这里面多少是有亲情的成分,但他最关心的,还是这个孙子,能不能完成他的嘱托,替他守好家业。
一个仅仅因为怀疑,就能放出毒兽想弄死沈南星的人,怎么都不会是良善之辈。
楚中杰其实跟秦氏是一类人。
虽然也喜爱自己的孩子,也有温情善良的时候,但他们始终摆在首位的,是利益,钱财,权力。
这样的人,楚樾以前在京城不知见过多少,纵然如今前事皆忘,却也能一眼看出楚中杰的本性。
不过他比沈南星想得开。
“凡是有因便有果,个人选择不同罢了。而且,这样我这便宜孙子,当的还轻松些……”
沈南星听了直笑,那倒也是。
若这楚中杰是个孤老无依爷孙情深的大好人,只怕楚樾会立马说出真相,免得老人伤心的。
如今倒是没了心理压力。
沈南星晃了晃楚樾的手,说道:“既然这老爷子是个这样的人,若知道了你不是他孙子,只怕也不会再管没有价值的周氏了,那时候她不被秦氏给整死?咱们还是回去劝劝她,让她离开吧?又不缺楚府这口饭吃!”
且不说楚樾是个正儿八经的侯爷,就沈南星藏在身上,存在钱庄里的钱,也不必这楚家差得到多少。
“你说得对。”楚樾语气有几分难得的桀骜,“老头儿还要考验我,啧啧!明早就将周氏带走,她愿留在这里,便给她置上院子和铺子,她若愿跟我们走,那便随我们一起回大胤。”
“好好好!我有点儿想我爹娘和弟弟妹妹了!”沈南星十分高兴,不禁蹦蹦跳跳起来,“我要将你领回去,我爹娘肯定要吓坏了……”
楚樾见她一脸的憧憬,心头也是软软的。
“好,都依你。”
两人计划着返回大胤的行程,商量着京城那边的局势和危机,不知不觉就是一夜。
可所有的美好计划,都在第二日沈南星踹开周氏的门之后,戛然而止。
“楚樾!你快来看!”
沈南星脸色苍白地指着一屋的凌乱,心中又急又怕。
因为昨夜商量好了,所以一早起来,沈南星就来找周氏,想要谈谈她的口风,问问她是否愿意跟自己走。
可她喊了好几遍门,里面都毫无动静。
平时这时候,周氏早就起身了的。
当又是一遍毫无回应之后,沈南星心里有些不对劲儿。
难道周氏病了吗?
越想越不放心,沈南星抬起脚就踹向房门,却发现房门并没有锁,只是虚虚合上,而屋里根本没有周氏的影子
床褥都落到了地上,床前的凳子被碰翻,而周氏的绣花鞋,就落在床尾地上!
周氏被人劫走了!
沈南星大声呼喊楚樾过来,自己心里却是阵阵发凉。
昨夜自己和楚樾子时就离开了院子,到从主院回来,中间不过一个时辰不到,回来时周氏的房间静悄悄的,所以他俩也不觉有异,只是静静回屋歇息了。
那周氏肯定就是在两人都不在院中的时候,被人掳走!
如今过了一夜,周氏还活着吗?她在哪儿?又是为了什么,被何人劫走的?
沈南星脑子很久都没有这样乱过了,她看到楚樾过来,急忙拉着他进了房间。
“娘不见了!怎么办?”
沈南星一张小脸雪白没有血色,显见得是十分担心,楚樾将她冰凉的小手拢住,声音温柔坚定。
“先别急,肯定会有线索的。”
楚樾的镇定让沈南星稍稍平静。
“对!咱们仔细看看。”
楚樾拍拍她的手,担心她在这屋里自责难受,便使唤她到外面,“你去看看门和窗,还有外面的路,他们出去总会留下痕迹。”
打发走了沈南星,楚樾凝神检查房间。
周氏的房间十分简单,家具不多,此时却十分凌乱,而且十分刻意。
楚樾走到衣柜里,衣柜门大开,里面的衣裳包袱都被翻出来,铺了一地,像是被人洗劫过。
楚樾俯下身子翻检了一下,就发现不对。
虽然东西都被翻动了,可藏在包袱里的几个荷包,却都安然无恙。
若真是窃贼,怎么会发现不了里面的银子?
楚樾想了想又走到床前,周氏显然是被匆匆拉下床的,被褥都掉在地上,上面还有几个鞋印。
伸出手在鞋印上比划了一下,看样子是男人,身材还很高大。
周氏被人劫走,是动静太小没有惊醒李嬷嬷和院子里的小丫头,还是根本就没有机会呼救?
楚樾一边思考一边去检查窗户纸,这时就见沈南星急匆匆跑了进来。
“楚樾,你过来看!”
沈南星拉着楚樾就跑到了院子里,她指着一丛月季说道:“你瞧!”
楚樾一看,那月季的花刺上,正勾着一小块碎布,像是从衣摆上扯下来的。
楚樾蹲下身子取下那块黑色的粗棉布,轻声道:“果然不是一般的窃贼,业务不精,真是这楚家人自己干的。”
楚家自己养的护院,平日里就穿着这种黑色的粗布短衫。
沈南星气坏了,“这楚家人真是一肚子坏水儿!你说,娘会不会出事啊?”
楚樾摇了摇头,伸出刚在窗户纸上沾下的粉末给沈南星看。
“这还用了迷药。虽然不知道是想干什么,不过如果要杀人的话,何必这么麻烦。”
沈南星心里安定了些,她有些想不通。
“你说,这是大房,还是二房干的呢?”
楚樾抬头看向大房二房住着的方向,眼神流露出狠厉。
“谁是这内鬼,试一试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