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赌坊作为永安镇上唯一一家赌场,今日也是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第一次进这种地方,沈川柏既好奇又不自在。他拉了拉正东张西望的沈南星,问道“大丫,刚那看门儿的不是说刘贵不在么?咱们还进来干啥?”
沈南星正在查看这赌坊的格局,是个挺开阔的大通间儿,摆着十几张赌桌,大略瞄了一眼,大半是赌骰子和牌九。
瞄准场地中央人最多的那张赌桌,沈南星拽着往那边儿去,边走边说“他那是看咱们衣着破旧不像来赌钱的,懒得搭理骗咱们呢!赌场看门的,都有一副好眼神儿!”
“呗!狗眼看人低。”沈川柏有些生气,“走,咱们回去,反正也见不到人。”
“来都来了,先看看再说!”
沈川柏满脸不可思议,“大丫,你也想赌钱?绝对不行!!”说着就要拉她出去。
沈南星揉揉额角,蹦起来敲敲笨的额头,命令道“你就少说话!我有办法见到刘贵,等着。”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尖嘴猴腮的庄家手按在骰盅上,不耐烦地高声喊叫。
“开大!开大!”
“小!小!小!”
的赌桌旁边围满了人,此刻都聚焦在那只小小的骰盅上,卖尽了力气大声呼喝。
长期坐庄的伙计,深谙这些赌棍的心态。摆足了架子,鼻孔朝天地嚷嚷“要开了啊要开了!一赔十啦,押一两赢十两,盖个大新房,娶个美娇娘!”
嘴里不停地煽动着桌旁还在犹豫的人,手在骰盅上将揭未揭,吊得大家呼吸都乱了。
连从未进过赌场的沈川柏都不由自主盯牢了那小小的酸枝木盒子,嘴里念念有词“是大?不不……应该是小。”
沈南星看得好笑,一把掐在哥哥手背上,疼得沈川柏直吸气。“嘿嘿,哥,你了千万别去赌,一准儿输得衣裳都不剩!”
沈川柏不服气,揉着手梗着脖子说“小丫头片子你又懂?你说是大是小?”
“大。”
随着沈南星话音刚落,吊足胃口的伙计一把了盅盖儿,三四六,大!
赌桌上霎时爆发出各种欢呼尖叫咒骂痛哭,不绝于耳。
大把大把的铜板碎银在赌桌上来去,叮叮作响。
沈川柏没有参与其中,都被感染得心跳加快脸颊绯红,不禁感叹这赌博原来是这么刺激,也难怪这么多人沉迷其中。
“再来再来!老子就不信了!”
赢的人贪想更多,输的人渴望翻本儿,在吵闹声中庄家迅速清台翻桌,抖腕重摇骰盅。
“大丫,这把你猜是大是小?”沈川柏有些紧张。
沈南星掏掏耳朵,“还是大。”
“四五五,大!”
“大丫大丫,快猜!”沈川柏十分兴奋。
“小。”沈南星打了个哈欠。
“一三五,小!”
“这把呢?”
“小。”
“二三三,小!”
沈川柏眼睛都要直了,“大丫,你真神了!”
兄妹俩的动静早已经惊动了身边的人,沈南星虽不下注,却把把都猜中,引得不少人心里直打小鼓。看着就是个年纪不大的村姑,还生得奇丑无比,究竟是运气好还是真有刷子?
人们的窃窃私语传到庄家耳中,他瞥了眼沈南星,丑人多作怪!不屑地说道“这丑娘子要有真本事,自己还不赶紧发大财?”
可总有几个人胆子大,开始跟着沈南星的答案下注,自然是赢得眉开眼笑。
这下在这群赌徒眼里,沈南星哪儿还是什么丑女,直比观音菩萨还要美上三分!
越来越多的人跟着下注,坐庄的伙计再没有刚才的趾高气昂,额头上冒出一层层冷汗。
又一把开大,桌上竟没有一个人押小!伙计脸色惨白,腿都开始发抖,他逡巡着人群,冲向主导了赌桌局势的罪魁祸首。
“你干什么!”一声暴喝,人高马大的沈川柏拦在妹妹身前,一把推开想要扑上来的伙计。
伙计恶狠狠地骂道“你说老子干什么?你们打哪条路上来的乡巴佬?存心拆你三爷的场子是不?”
沈南星探出头来,“你管我们哪儿来的?进不得你这赌场?”
王三啐了口唾沫,“你他娘的丑八怪又不赌钱,捣什么乱?”
“怎么?你这赌场只赢得输不得?合计着大家伙儿就只能给你送钱才对了?”
“就是啊!”
“说的对!”
“凭本事赢钱,你们别耍赖!”
在场赢得正高兴的众人一时间躁动起来,大声叫嚷着再开局。
伙计哪儿还敢再开,只怕赔得自己得卷铺盖滚蛋了。他不理众人,大喊“来人来人,把这两个叫花子给我撵出去!”
只见一人领着十几个打手应声而来。
几人一打照面,好巧不巧来得正是在沈家吃了大亏的王二。
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王二早对这沈家兄妹恨极了,这下送上门来找死,可不高兴?
“臭娘们儿,敢打老子?来,给爷跪在地上磕头,爷满意了,留你们个全尸!”
沈南星没想到先把王二招出来了,看了下敌我势力,懊悔自己还是太大意了,总忘了再不是以前肆无忌惮的时候了。
忙陪个笑脸,解释道“都是误会误会……”
“你做梦!装什么象,还是我把你背回来扔门口的呢!”沈川柏将妹妹塞回身后,挥挥拳头,“你也配让我妹跪?小鸡崽儿样的身板也不怕折寿!”
手下人憋不住的笑声,刺激得王二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直冒。
啊!虽然我也很想为你鼓掌,可你也看看形势再说话啊!沈南星冷汗都要冒出来了,我再怎么威风,现在也只是一个瘦不禁风的小丫头啊,怎么打得过这十几个壮汉!
“给我拖出去打!往死打!”
糟糕!沈南星拉过沈川柏,往站在一旁的客人里钻,大声喊道“大家评评理啊!我不过想大家赢点儿钱,我自己可是一分都没拿!他们就要来打死我,分明是不想大家赢钱,想赖账啊!”
这伙人,要不就是刚赢在兴头上,要不就是太过谨慎跟得晚,眼看着要大赢,一个个怎能甘心损了沈南星这个摇钱树。纷纷操起袖子和赌场的人杠了起来,一时间整个赌场鸡飞狗跳,乱成了一锅粥。
二楼的包间窗口,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撩起了湘帘,一个清贵悦耳的男声从房间里穿出来。
“燕九,发生什么事?”
守在门口的是一个穿着黑衣的年轻男子,恭敬地一抱拳,他回道“侯爷,看样子是有人来惹事,和赌场的人闹了起来?可要插手?”
“不必。莫分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