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翎现在还就是喜欢冯一平说工作之外的事,笑着坐下来,“说说,”
“我现在,是越来越理解曹操作短歌行时的郁闷忧愤,”
“啊,”金翎一愣,这方面,她真还没有多少造诣,“说人话,别给我来文人骚客的那一套,”
好么,一代枭雄曹丞相,被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一下子给归到“骚客”那一堆里去。
“你觉得,一个人究竟是成功好,还是不成功好?”冯一平问出一个非常显而易见的问题来。
“这,”但金翎反而还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段时间,以冯一平的智商,就是刚喝醉了酒,也不会专程问她一个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的问题。
“虽然成功可能会带来一些不便,但无论如何,总应该还是成功的好,”
她更关心冯一平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是啊,自然还是成功的好,越成功越好,”对比自己曾经的生活,他就能看明白这一点。
现在的满足感,力量感,各界普遍对自己的认同和称赞,关心和爱护,崇拜和尊敬……,如此种种,很多很多,是原来作为一个伪中产的他,所无法体会的。
“可是,怎么我觉得,越成功,自己受到的拘束就越大呢?”
“拘束?”金翎一愣,你现在还受到很大的拘束?我怎么不知道?“具体说说,都是哪些方面?”
“比如说,如果我只是一个小不点的时候,要是能有你这样的美女垂青,我哪还会像现在这么推三阻四的不真诚,怕是当场就会不顾一切的带你去开房,先纵横驰骋一番,把生米煮成了熟饭,还会抓紧再热几次再说,”
金翎真就没想到他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哈哈哈,”她没有捂嘴,笑得乐不可支,前俯后仰,豪迈飒爽。
这话她很喜欢听,她把这当成了类似冯一平说的情话,这是她第一次从冯一平嘴中,听到了他对自己最真诚的评价,原来姐对你还是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她伸手在冯一平脸上拍了拍,眼里是万种风情,“你承认这一点就好,”
冯一平挡了一下,“哎,讨论问题呢,别借机占便宜,”
金翎挺熟悉他这样突然就貌似变脸的节奏,“呵呵,这有什么拘束的,如果你想,我们现在哪用得着开房,去楼上你家就好啊,”
冯一平有些无语,这不是在加重我的挫败感吗?
“如果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不点,至少在面对各色欣赏我的美女的时候,会毫无顾忌的多,但是你看看我现在,就连你都不敢面对,”
这也是他最郁闷的地方,我要不是像现在这般引人注目,哪还用得着跟柳下惠一般的坚持?管你金翎方颖芝向晓芳郑佳怡胡珺婷梅耶尔玛丽卡……,统统先吃了再说,那舒爽,那畅快……。
“人生几何呀,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冯一平又拽了一句金翎似懂非懂的,“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但他的问题,并不是何时可掇,而是这样明明如月般的美女就在眼前,却不敢掇。
每每思及于此,那也真的是忧从中来,不可断绝也。
这些话,金翎好像每一句都能听明白,但它们加在一起,就一点不明白究竟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但谁叫她情商高呢,联系之前的语境,看着冯一平现在的模样,她自然能猜度出他的意思来。
“所以说男人啊男人,”见他居然一本正经的考虑这样的问题,金翎觉得也是够了。
“这有什么,男人嘛,有两句话说得好,讲究的不就是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么,美女和事业,就是我们追求的两面,或者说,很多时候,正是因为对美女的渴望,才有了我们追求事业成功的动力,”
“你清楚,你追求事业成功的出发点,并不是美女,你开创一番成功的事业,为的并不是建一个大大的后宫,”搞清了冯一平的郁闷,金翎忍着笑,煞有介事的为他具体分析。
“如果你为的只是这个目标,我相信,你也不会收获现在这种程度的成功,”
“可是,我现在已经收获了这种程度的成功,为什么不能同时建一个大大的后宫?”冯一平抓住这一点死磕。
“你是有多介意这一点?”金翎白了他一眼,“为什么不能这样,原因你不是非常清楚吗?”
“越是像你这样的成功人士,在个人问题上,越是要慎重,因为你们在这方面,完全出不起问题,”
“你希望的那个大大的后宫里,不要多,只要有一两个心怀异志的,你就完全不可收拾,”
“你是能接受让人以各种名义,比如说青春损失费的名义,从你这拿走一大趣÷阁钱,或者更绝的,以事实婚姻或者孩子的名义,分你一半家产?”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是冯一平现在不得不考虑的问题,如若不然,他将很快被人吃干抹净。
“就这样来上两次,且不说你在社会上的名气如何,会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意,我们就当不会造成任何不良影响,但这也并没有多大的安慰,”
“因为你的成功,你的事业,怕是很快就会分崩离析,因为你拿不出那么多现金,只有出让公司股权啊,这就带来另一个更致命的结果,”
“有多少人才,能够接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苦苦奋斗出来的成果,就因为老板的不成器,老板的好色,结果拱手于人?到了那种地步,还有多少有能力的员工,会死心塌地跟着你奋斗?”
“没有有能力的人辅佐,你个人再有能力,在这个分工越来越精细的时代,你还能做成什么大事?”
“结果你会发现,你所谓的成功,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可能都还没有昙花那么璀璨夺目,不过是像在海滩上用沙子堆成的城堡,起来的快,倒得更快,”
在别人的问题,尤其是冯一平的问题上,金翎总是能这么一针见血。
“别说你可能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你非常清楚,如果你见一个收一个,从概率学上讲,这将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对不对?”
冯一平也承认金翎说的对,但是,这并不能减轻他的郁闷,这么多美女,对自己有意的,现在自己绝对够格追求的,都只能看不能吃,有些夜深人静的时候,当雄**望主宰一切的时候,会让他觉得,像自己的胆破了,胆汁流出来一样,自己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泛着苦。
“所以,要想维系现在的成功,要想最终实现你的追求,你只有克制,”金翎说。
“当然,如果你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不点的时候,遇到这样的便宜,肯定是能占就占,反正你有没有太多的东西是别人能图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当然,这也得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要能不要脸,你能豁出去不要脸吗?”
一个总是占各路美女便宜的家伙,可不得不要脸吗?
“要是你这样级别的美女,我完全可以不要脸,”冯一平说了句大实话。
“呵呵,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你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不点,我怎么会看上你?我眼瞎吗?你不但人不要脸,还什么都没有,我凭什么还会对你青睐有加?我又怎么可能跟你去开房,让你,让你纵横驰骋?做白日梦吧你就!”
这一大段,金翎说得非常畅快,谁让你自己找骂来的?
这一点,也是冯一平郁闷的(至少是有些书友郁闷的),不成功的时候,没有美女会关注,但成功了吧,又得主动拒绝那些表示深切关注的美女,于男人而言,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如此。
“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他又问道。
看着他那不舍的样子,金翎有些恼,“你啊你啊,没想到你竟然在这个问题上,这么执着,”
跟着又有些高兴,“想来这一阵子,你熬得很辛苦,没关系,我就在这,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楼上?”
冯一平再一次挡开她伸到自己脸上的手,“讨论问题呢,严肃点,别动不动就开车,小心出车祸,”
他的很多别出一格的名词,金翎现在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理解错了?难道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有关开车的话题?”
冯一平投降,“拜托,能别把你的快乐,建立在我憋屈的基础上吗?”
“好吧,我们回到正题上,”金翎马上觉得,正题这个词用到这,好像不是正题,换了种说法,“回到刚才的讨论上,”
“我们再说另一个问题,如果你见一个爱一个,见一个收一个,你觉得,有多少双商在线的美女,会对这样的家伙痴心一片?”
“她们是眼瞎啊,她们是白痴吗?会争先恐后的把自己往一个花心大萝卜怀里送,”
冯一平懦懦的张了张嘴,金翎一指他,“别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你用脚后跟想一想,在那样的情况下,还争先恐后的往你怀里扑的所谓美女,她们冲的是你的钱,还是你这个人?”
这自然是一个并不需要经过大脑的问题,那还用说吗?
“那样的美女,你要是收了,你觉得会是幸事,还是源源不断的麻烦?”
那还用说吗?那多半就不是美女,而是美女蛇。
“所以说啊小弟弟,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幸福,”金翎一副要做总结成词的样子。
现在轮到冯一平不懂,“什么?”
“不圆满啊,这你都听不出来?”金翎难得的光明正大的嫌弃了他一回。
“你不成功,没有美女会垂青你,你成功了,又得主动拒绝垂青的美女,”
“你不是学过美学吗,这就是所谓的残缺美,”又当了一回冯一平的导师,并借着这个机会,抨击他兼揩油,还确认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金翎感觉相当不错。
“当然,世事无绝对,你的这种成功,很有可能在你那投胎投得成功的儿子身上实现,对主动投怀送抱的美女,他就完全可以兼容并蓄,来者不拒嘛,”
“只是不知道,如果真培养除一个那样的儿子,对你来说,是成功呢,还是失败呢?呵呵,”又打击了他一次,金翎笑得很开怀。
“笑得跟只偷到了米的老母鸡似的,”
“我乐意,呵呵,我乐意,”
冯一平拍了拍桌子,更是觉得忧从中来,不可断绝,“唉,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这话,金翎是懂的,“你敢喝,我就敢陪,醉了也没关系,这一次要是醉了,我送你上去,”
冯一平小小的吃了一惊,难道,她知道些什么?。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看了金翎一眼,发现她笑得颇有几分莫测高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