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家宴,还真有家宴的味道,左一句右一句的夸过之后,两位跟冯一平拉起了家常,气氛很好,冯一平也很放松。
“来一平,尝尝这个,这个羊,说是草原来的,味道确实不错,”方厅长给他夹了一块羊肉。
“谢谢,”
已经酒过三巡话过五味,冯一平觉得,差不多也该到了上正菜的时候。
并不是他说别人都功利,请他吃饭,一定是为了什么,但是他觉得,方厅长今天那么热情、急切的邀请他到家里,还花这么大力气,整治了这么一桌好菜,应该绝不是为了请他吃饭,联络感情。
如果只是为了这个,她不会如此心急。
果然,方厅长咳了一下,“一平啊,阿姨知道,你一直主意多,以前你跟我说的那些,证明都非常不错,当然,你的眼光好,这事全世界都知道,所以今天请你来家里,还真有事想让你再出出主意,”她撑着手说。
“你说,我看能不能提供什么参考意见,”因为也算早有预估,冯一平并不感到意外。
“一平,那我们也不跟你见外,就直接跟你说吧,”方厅长看了丈夫一眼,方厅长还是迟疑了一下,或者说,有些不好意思,“阿姨还算年轻,很想多做一些事,只是目前的岗位,很难做出成绩,你叔叔提醒了我,你眼光敏锐,而且又在局外,说不定能看到我们一直忽视的方面,”
冯一平猜到方厅长应该是有事情要找自己帮忙,而这个忙,应该不外乎是政绩,比如对省内福利事业捐资,接受更多的退役士兵、复员官员及伤病残退役士兵、转业士官等……。
他真没想到是这个,是这么大的问题。
难怪方厅长说之前有些踌躇,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从何说起,”老实说,他对民政厅的职能都不太了解,真不好给出意见。
方厅长眼光暗了一下,在市长任上的时候,问冯一平一些意见,他都不用怎么思考,当场就会有主意,“呵呵,那也没事,来,再喝口汤,想想再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一平,你别顾忌,你也能看出来,我们是真不和你见外,你阿姨这个人你也知道,是真的想多做点事,但是她现在的这个岗位吧,想出成绩太难,”
民政部门好像确实这样,出问题好像比出成绩更容易。
“也实话也跟你说了,我们,”郑博赡伸手指了指上面,“现在没什么关系,”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当年视察一中的那位家乡老领导,也就是对方厅长印象不错的那位老领导,业已仙去,而且说实话,到了厅级这个地步,想运作一把,已经非常不简单不容易,就是那位老领导还在,也挺难的。
“所以,要想进步,要想改变,政绩,过硬的政绩是第一位的,”方厅长说,“一平你以前的那些意见就很不错,方向正确,可操作性强,有影响力,还不是太难做成,”
“阿姨现在是有很多想法,但是,总感觉要么实施起来不容易,需要的资源太多,比如,我也想过,是不是动员你,为省内的福利事业捐一大趣÷阁,”
呵呵,果然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她拍了拍冯一平的手,“我们也知道,如果那样做,我们太自私,而且影响力,或者说,那样的事,还不太够,不会太直接的跟我挂钩,”
关键是,我也不太可能按你的要求捐款啊。
他是不排除为省内的福利事业捐款,但估计捐款的数额,会和方厅长期待的相差太大。
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他现阶段,或者是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所有的慈善捐赠,都将遵循两个原则,一,尽量不直接捐现金,二,尽量能点对点的捐赠。
既然方厅长打消了这个想法,那也挺好。
“说实话,对阿姨你现在的工作的民政部门,我真不太了解,我需要想想,”冯一平说。
“好的,你想想,”方厅长给他在汤碗里又加了一勺,然后,和老公一起,静静的看着冯一平在那里喝汤,没有丝毫不耐。
两个都年过半百的人,向一个比自己女儿年纪还小的小伙子讨主意,而且是这样的主意,说起来好像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当那个小伙子是冯一平,这样的事看上去又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汤碗见底,方厅长准备又加一勺,冯一平停了下来,用纸巾擦了擦嘴,“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快说说看,”方厅长没给他谦让的时间。
“其实,在阿姨你现在岗位上,照样能做以前市长任上时可以做的事,而那些事,阿姨你自然是有经验的,”
“哦,一平你快说,”
“扶贫工作,一直是我们国家的重点工作,而民政部门,和这件事挂靠得又比较近,我想,是不是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你觉得具体应该怎么做?”方厅长急切的问。
“民政厅也有对口帮扶的地区吧,不知道阿姨你个人有没有定点帮扶的对象?”
“有,都有,厅里对口帮扶西南角的关宁县,那是省里最贫困的州里的一个县,每年厅里都有送物资去,你是说?”方厅长隐约明白了冯一平说的意思。
“对,如果能帮着把你定点扶贫的那个地区的经济搞活,让当地的人脱贫,这应该算实打实的政绩吧,”
“可是,一平你不知道,我虽然没去过那里,但从报上来的数据就可以看出来,那里是真穷,在他们州,也算是垫底的一个县,想改变那里的面貌,不是件容易的事,”方厅长觉得冯一平这个主意有些想当然。
如果扶贫的事那么好做,国家怎么会强调这么多年,出台了这么多措施?
“我是认为,这应该是一个可以努力的方向,一,扶贫这件事,上面很重视,成绩突出,容易让上面关注;二,阿姨你有相关的经验;三,是最穷的县,其实也有好处,本来就已经到底了,想变得再穷也难,而且,原来人均收入500增长到1000,那就是收入翻番,其实出成绩相对也容易,”
“当然,你说得对,一个县的事,肯定很难,但是改变阿姨你定点帮扶的那个村子,应该不是难事,或者再大点,改变一个乡的面貌,让那些特困户脱贫,努努力,应该能做到,”
“这个,”方厅长还是有些犹豫。
这会所谓的帮扶、结对,其实还是流于表面,当然,后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不过在每年特定的日子,去几个人转一圈,带去一些物资和钱,其实,就相当于慰问的性质。
领导们份内的工作本来就多,谁还有那个闲心,去操心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一个父母官辖下群众的脱贫问题。
而且,必须说,也不是所有的地方官员都是惰政,不想干事,尸位素餐,想出成绩上进的官员,肯定还是多数,很多时候,也是受客观原因的影响,干不了事,干不成事。
不管是关宁县,还是她定点帮扶的那个村,都是各方面条件都非常落后的地方,有些致富无门的感觉。
方厅长自己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不太想去做那些无用功。
“阿姨,有我呢,如果当地确实没有可以发展的项目,那也简单,我在你负责的那个村,定点招工一次,不也就能解决脱贫的问题?让他们的收入翻上一番,哪有什么问题?”
不是冯一平牛气,让一个贫困县的所有贫困户脱贫,是个难题,但如果一个村、一个乡的问题他要是还解决不了,那干脆找块豆腐撞死。
“哦对,有一平你呢,”方厅长恍然大悟。
让冯一平去一个没有值得投资的项目的地方去投资,那自然不现实,但是,让他去那招聘一些人,那还不简单?至少至少,那些人做保洁工作还是能胜任的吧。
“不过,一个村,一个乡,”她还有些不是太满意,太慢,而且影响力同样不太够,“这个不错,你还有其它的想法吗?”
“其它的想法?也有一个,不过阿姨,那件事,可能会牵扯到很多方面,我觉得风险不小,”
冯一平明白,方厅长这是太想要政绩,太想尽快出政绩,但是,扶贫,那自然不可能是立竿见影的事,她可能等不及。
另一个倒是更容易引起关注,但是风险同样也大,一个不好,容易把自己也搭进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