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帐外天色已明,王风起身而出,看了看军营一片寂静,心中忧虑,连忙叫来守夜的士兵去叫醒众人准备出发。
十八位百夫长里边,有叶冰叶灵陈宁李睿李雨五位女子,五人的帐篷隔着王风最近,这并非王风有什么特殊癖好,只是这四五千人大多都是饿汉子,而且路途艰辛,留在近处出了什么意外也方便照拂。
这当然也算是特殊待遇了,毕竟是水灵灵的妹子,如果李成那家伙和五人中的任何一人同时遇险,先救谁就不好说了。
想到此处,先前心中还大义凛然,此刻却是笑的有些猥琐。
可这个想法一掐即灭,心中默念老头给自己的嘱咐,“……没有练剑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
欲望和邪念谁都可以有,但在于克制。做一个正人君子,心是一部分,但更多的是行。许多不好的念头总会在不知不觉时候涌出来,人之常情。
大军很快集结完毕,王风地走到最前方,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出发!目的芒云山!”
芒云山山势险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天险,也正是如此这山上的劫匪才能逍遥自在,官府多次围剿也是效果甚微,更别说捣毁匪窝这种事。
此刻的芒云山上,大冷的天气,一个白衣青年却是独自躺在一块大石上,悠哉游哉的喝着酒,看着自己空地上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上百人,青年喝了一口酒,声音清脆:“果然呐,作为子英国年轻一代最强的剑圣是寂寞的,每日只能以酒为伴,悲哉悲哉!”
叶安和张其几人被绑在了一起,这几位修为不高,可在部落里面可都是那众星捧月里边的月,走到哪里都是鲜花与掌声,虽然修为不及这小剑圣,但心高气傲也不是盖的,哪里忍得了这个自吹自擂的家伙,张其率先开口:“没成想一个劫匪还有这般见地和严谨,也知道在那最强剑圣之前加上“年轻一代“四个字。”
张其说完,叶安和四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表情浮夸,看起来最为稳重的陈舟开口:“你骨头里透露出来的那股子“贱”气岂是一身白衣喝点烈酒能掩盖的?”
此话一出,白衣青年刚喂到嘴边的葫芦停在了半空,最后索性收起了葫芦,
周围的小喽啰此刻瑟瑟发抖,心想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真是嫌命长,哪壶不开提哪壶,三当家平生最恨有二,第一就是说他是劫匪,第二便是说他的气质。
这三当家杀人不眨眼,心高气傲,还自封为小剑圣,封了这么个名号之后,三当家麻衣也不穿了,还喝上了酒。
那白衣是一路过书生留下的,至于酒,山寨最不缺的就是酒。
身穿白衣,酒壶伴身,妥妥的江湖侠客,若是武术再高些,还真有那么几分剑圣的韵味,这一切本来没有什么问题,可偏偏这三当家长的尖嘴猴腮,怎么看着怎么别扭。
曾有兄弟趁着酒劲仗义直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颅就挂在了山寨外边,不可谓不惨。
此刻这个不知死活的竟敢如此嘲笑三当家,众人双腿直打哆嗦,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此人已经是没了活路。
果不其然,白衣青年放下酒壶后脸色变得阴沉无比,整张脸好像一桩冤案,眼神怨毒的看着陈舟。
“混迹”其中的李成心中直骂陈舟跟着张其,这两个王八蛋真是没事找事,好好等着救援不好吗,非要送死。
让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等老大来这家伙怎么着也得死,人家都要死了,吹吹牛怎么了?怎么了?
心中一万个省略号飘过,李成欲哭无泪。这个东施效颦的狗屁小剑圣不会一怒就将自己等人全杀了吧?
是,平常他李成是谦谦君子,但涉及生死,猥琐发育方为上策,上上策。
这长得尖嘴猴腮一身白衣的小剑圣脸色阴沉并不说话,几步便走到了张其面前,厉声喝问:“我便是天底下年青一代最强的剑圣,不说在那外边天地,在这子英国又有几位别的上林某?你有什么资格嘲讽我,五个废物,合起来也打不过本剑圣!”
张其呸了一声,“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辽阔,我子英国之中年轻俊彦不在少数,随便一数便可吓得你肝胆俱裂!”
小剑圣一脚踩在了张其的肩膀上,手中白刃抵在张其心窝,“你说不出来一百个,我杀了你!”
这尖嘴猴腮的白衣青年这个动作让叶安和几人十分担忧。而小剑圣要张其说出一百个,这是存心的不想不给活路,几人目光担忧。
作为明部之中的最强者,五千大军的先锋,张其没有弱了气势,抖了抖肩膀想将那只臭脚甩开,可这小剑圣的脚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怎么也甩不掉,只能怒目圆瞪,声音之中充满了愤怒:“剑圣从来只有第一,没有一百零一,劫匪就是劫匪,当真恬不知耻!”
白衣青年面色缓和,似乎也觉得让这小子说出一百个有些不像话,于是长剑挪了挪,挂在了张其的脖子上,脚也挪开:“今天小爷高兴,那你说十个,少说一个我便杀一人。”
李成心中骂骂咧咧,用眼神示意张其,仿佛在说大哥你可得好好想想,千万千万别少说了一个。倒也不是担心几人,万一少说了一两个,这臭不要脸的小剑圣抽着自己五人杀,要是运气不好可就是自己了。
张其一时之间脸色涨红,四部虽然常年征战,但四部外面的世界他还没来得及去看一看,哪里知道十个强过小剑圣的年轻人。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千夫长王风,于是连忙开口:“我家千夫长大人年芳二十一,蜕变境的修为,曾斩落两只三境妖族,我虽然没有见过他出手,但定然是比你强的。”
小剑圣有些不悦,剑上用力划破张其脖子上的皮肤,一抹红色出现,赵树使劲的挣扎着,但捆绑众人的绳子材质不一般,收效甚微。
叶安和却是连忙开口:“喂,林啥,他说的虽然有些自吹自擂的性质,但句句属实,等见着我家的千夫长大人你就知道了。”
小剑圣满脸不耐烦,对着叶安和喝了一句,“不想死就闭嘴,我有说不信了吗?老子是嫌他太过磨磨唧唧。”
小剑圣说完,忽然嘴角冷笑,“行了行了,不跟你们废话了,一群手下败将,小的们,送他们上西天!”
“是!三当家!”
周围的十几个喽啰收到青年的命令,提了手中的大刀就走了上来,其中一人吆喝一声,“弟兄们,把这群狗崽子的脑袋砍下来当夜壶!”
“我砍你爹呢!你才是狗崽子!你全家都是狗崽子。”李成急了,这他娘的王风怎么回事,还不来!再不来你成哥哥就要没了!李成心中呜咽。
十几人举起大刀就要下手,忽然一人慌慌张张赶来:“三当家的,大事不好了!有人攻山了!”
“先留他们一命,走跟我去看看!。”白衣青年挥手示意十几人退下,之后带着人便朝着山口赶去。
芒云山悍匪数目可不少,足足六七百人,白衣青年能够成为三当家,自然不是只会舞刀弄棒,手段也不一般。
之所以将这一百多人扣押下来而不是当场诛杀,自然是有所顾忌。
这群人自称是朝廷军队,虽未披着铠甲,着装也不一致,但该有的顾忌还是要有。
芒云山也并非真的是固若金汤,倘若惹怒了朝廷,随便派来一个四境大高手,这芒云山也就荡然无存了。
他得看看这一百多人背后的那个叫王风的千夫长是不是真的如几人口中所说一般。
如果是个怂包,那山寨中的一百多人他一刻都不会留,要死的还有王风和背后的大军。
倘若是个硬茬子,那就将这一百多人交出去,赔个不是,又可以继续逍遥快活。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青年还不至于因为占了一个小小的山头而忘了自己姓什么。
青年带着人一路朝着山口奔行而去,到了半路却是止住脚步,随手拉了身边一人开口道:“回去通知大当家和二当家!”
说完之后这才匆匆朝着山口而去,这山口有个名字,叫葫芦口,顾名思义,两边都险要山川,中间一道口子,走到口子边上,一条狭窄小路曲径通幽,外边是豁然天地。
一到口子边,白衣青年眉头便开始紧锁,整个人变得忧心仲仲,山口外边是密密麻麻的军队,在寒风中将这山口死死围住。
“三当家的,这怎么着也有四五千人啊,咱们是不是……”
看着这阵势,跟在白衣青年身边充当狗头军师的一位师爷有些牙齿打颤。
白衣青年踢了狗头军师一脚,“老子还没瞎。”
嘴中骂着狗头军师,但青年的目光却是死死看着那大军阵前骑着高头大马的青年,青年左右各有七人在侧,看起来威风凛凛。
王风看着狭窄小路尽头出现的白衣青年,敏锐的感知探测到此人竟是一位不依境的修士,心中纳闷,不依境已经烂大街了吗?随便遇到个土匪就有这样的实力,于是招呼左侧的张含:“上去传话,让他们放了咱们的人,否则咱们烧了他们的山寨。”
张含早已迫不及待,连忙驱马上前,对着山谷里边的开始叫阵:“里面的人听着!我家大人说了,尔等速速放了我军将士,否则荡平你芒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