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落地成盒(1 / 1)

<>清风明月,苏牧盘腿坐在老树之下,呼吸节奏诡异。

狐媚女子倚在门口,眼底深处掠过丝丝惊奇。

她之前说对苏牧说过两句话,一句是这一百零八字是天下炼气经文总纲,一句是所有炼气经文中最普通基础。

前者为真,后者么……半真半假。

先秦炼气,经文无数,从这无数经文中提炼出一百零八字,谈何容易!?

所以这一百零八字的炼气经文,虽然基础,却绝不普通!

据狐媚女子所知,在所有第一次接触炼气总纲之后,能强行将其留在脑海中的人,少得可怜!

如苏牧这般,不仅能强行记住炼气总纲,还能在短短半日之内,就从炼气总纲中领悟出吐纳法门的人物,更是屈指可数。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嘛,这一百零八字,你就慢慢悟吧,我就不一一给你说清楚了。”

狐媚女子盈盈一笑。

若是让其余大炼气士知道,狐媚女子居然说出此番话语,一定会大骂狐媚女子厚颜无耻。

因为这四方天下,能够将这一百零八字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后辈修行的人,的确是有几个,不过其中绝对没有这个长了九条狐尾的妖魅!

……

直到弯月偏移正空,苏牧方才睁开眸子,眼中满是疲惫。

枯坐数月数年,醒来依旧神清气爽,那是高阶修士才能做到的事。

像苏牧这种一只脚还没迈进门的菜鸟,一次修行个半天,醒来还能不倒头就睡,已经算是很不容易。

不过这些事情并没有人告知,苏牧只觉得是自身资质太差,所以休息片刻之后,便再次进入修行状态。

笨鸟先飞,苏牧一直觉得这句话,话糙理不糙。

这一次,夜幕上的月亮影子都开始虚淡,苏牧才乏力地靠着老树躺了下来。

看着渐渐明亮的天空,苏牧又想起了狐媚女子说的话。

岛上孩子,乃是一个个蛊虫,需要相互厮杀,才能勉力活下来。

不由得,苏牧想起前世一个名为“吃鸡”的游戏。绝地岛上,百人求生。

“顾长歌那种人,应该是处在天命圈,一身三级甲三级头,装备什么都不缺的人吧。”

“至于我嘛……”

苏牧在沉沉睡去之前,想到了一个很好笑的词儿——落地成盒。

灵脉都没有,没有一点争夺机缘的资格,可不就和落地成盒差不多嘛。

……

天空泛起鱼肚白,靠着老树睡了一两个时辰的苏牧,睁开了眼睛。

这已经是一种习惯。

挑水,浇灌菜圃,给后院老树浇水,日日如此。

做完这一切,苏牧揣着一些银钱,走往小岛之北,那里住着一家屠户。

说也奇怪,小岛上林木葱葱,却是没有任何野兽,岛周围打鱼也打不着。

所以岛上居民,若是想要吃肉,就只能去岛北李屠夫家买肉。

至于李屠夫家里为什么会有肉,天晓得!

反正几十年过去,岛民吃了李屠夫卖的肉,也没见出什么问题。

苏牧家距离岛北,有着两个时辰的路途。

不过,不知是因为修行了炼气经文,还是其他原因,苏牧这次只花了个半时辰,便抵达了李屠夫家。

“苏牧?”

李屠夫壮得跟座小山似的,袒胸露乳,胸口一撮毛发很是旺盛,手里一把剔骨刀寒意森森。

“李叔,我来买点肉。两只鸡,还有两根猪蹄。”苏牧说话的时候,心口一阵绞痛。

他家底就几两银子,这一趟,怕是要去掉一多半。

不过肉痛归肉痛,苏牧心里倒是不后悔。神仙姐姐要吃嘛,那总得买啊。

虽然心底还是对狐媚女子留着几分戒备,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感激那位绝世妖狐。

“苏牧,家里来客人了?”李屠夫一边为苏牧收拾东西,一边问着。

“徐尧要走了嘛,想着为他践行。”苏牧自然不可能说出九尾妖狐的事儿。

李屠夫哦了一声,眼中的疑惑旋即转为释然。

他还以为有仙师来找苏牧了呢,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座小岛上的局势,怕是又要重新洗牌了。

毕竟这个时候,能去登苏牧家门的仙师,绝不会是什么眼瞎之人。

唯一可能,只能是和十几年前,苏牧灵脉被挖那件事情有关之人。

一念及此,李屠夫便是眼神一黯。

哪怕是他,一想起苏牧灵脉被挖的那一天,也是一阵心悸。

灵脉根植于人体,一旦灵脉被挖,那么人根本不可能活下来,至少在不依靠外力的情况下是这样。

可苏牧活下来了。

李屠夫还记得,被挖去灵脉的苏牧,不过三四岁,蜷缩在床角,嘴唇发白,浑身发抖。

没有一个人去帮苏牧。

尽管小岛上有好几个人,有着救苏牧的能力。

可即便是这样,苏牧竟然还是不可思议地活了下来。

“你拥有五彩灵脉,本该是所有人看好之人,可是命运这玩意儿……”

“偏偏就让你成为了最不被看好的人啊。”

李屠夫摇了摇头,把这些思绪都给清空,然后将苏牧要的东西装好递出。

“谢谢李叔。”苏牧笑着付过了钱,并不知道李屠夫刚才的心理活动。

李屠夫笑了笑,盯着苏牧离去的背影,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动手除去苏牧身上的咒术。

直到苏牧即将消失在视线,这个屠夫放下手中的剔骨刀,喊了一声苏牧:

“苏牧,有些事该忍就忍了,不要去自寻死路。只要你熬过这恶病缠身的十年,我可以救你一命,不让咒术最终夺走你的姓名。”

苏牧听着李屠夫说完,也没有转过身,只是最后说了一句“谢谢李叔”。

他在来李屠夫家的时候,碰到了岛东的宋婆婆。宋婆婆是岛上唯一的裁缝。宋婆婆也对他说了和李屠夫相似的话语。

苏牧非常理解,李屠夫和宋婆婆,都没有义务帮他取出恶咒,更没有义务帮他杀了红衣女子报仇。

可是苏牧很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要叫他忍。

这十多年来,他忍的事情还不够多吗?

现在都有人要杀他了,却还要叫他忍?

自打这个世界的爹娘死去之后,苏牧再没有体会过被人看好的感觉。

对此,苏牧并不在意。

可是,李屠夫宋婆婆等人,不看好他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他吐出心中不快的想法,都要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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