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势欺人!”句亍最终还是没忍住,略带气忿的说道。
“没有,他们只是来报复的。”段靖铭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何时变如此宽宏大量了。
“你居然还为他们辩解?”句亍忽然把音量提高了数倍,“看来,这挑水的活儿,磨了你不少性子嘛。”
段靖铭想笑,笑的气刚经过腹部,一阵疼痛便把他的笑给制止了。
之后,段靖铭则把他刚到帝玉都时,遇到胡觜的事情向句亍说了。
“这还不是仗势欺人?”句亍听完淡淡的反问段靖铭。
段靖铭只敢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
句亍蹲下身,查看段靖铭双腿的伤势,随后在他腿上被石头击中的地方轻揉起来。
段靖铭这时得以近距离观察到句亍的双手,真是世间罕见的美物!
这让段靖铭联想起了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被这样的艺术品拿捏着,真是人间的顶级享受!
渐渐的,段靖铭感觉到了句亍双手中,一股微微的道力,在他腿上散发开来,想是她这段时间的修炼也是大有长进吧!
再想想自己,仍然还在这里挑水,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
句亍看着段靖铭愁眉苦脸起来,想是自己揉的不好,便收回了双手。
段靖铭被她这么揉过之后,双腿倍感轻松了许多,竟然几乎完全恢复了。
“多谢你了,句亍,又帮了我不少。”段靖铭说完,看到句亍戴上了一双白色丝质手套,空气里某种美妙的东西,就此消失了。
“金艳龙以前也帮过我不少,你不用那么客气。”句亍又恢复了冷淡的语气,“看来我们以后要团结一些,不要总顾着自己修炼。”
“难道这事不应该告诉甲师兄或者冯师傅,让他们处理吗?”
“你看不出来甲师兄能力极差吗?冯师傅你几时才见得到他呢?”
段靖铭竟被反问得无言以对。
“走吧,我先扶你回去吧。”句亍站起身说,“以后我、你、金艳龙,我们三人每隔一日,午餐的时候就相聚一次,要向其他人表现出来我们是一伙的,也可以利用这样的机会彼此交流下修炼的心得,不是很好吗?”
段靖铭点头称是,同时也领悟到,每次还是句亍最有办法。
句亍还叮嘱段靖铭此事千万不要告诉金艳龙,不然金艳龙肯定会去找胡觜麻烦,事情闹大可就不好了。
段靖铭却觉得这样欺瞒朋友不是件好事,可被句亍的纤手揉过以后,段靖铭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仿佛她的纤手可以溶化这世间所有的恩怨。
如此这般,又过去三个月,段靖铭仍然在挑水。
句亍的办法果然奏效,胡觜再未找过段靖铭的麻烦,偶尔遇到,也只是对段靖铭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
而冯司奎却依旧没有见到,更别提陆覃子了。
自打段靖铭来到帝玉都以后,每天吃着两顿粗茶淡饭,喝着甘甜的泉水,呼吸着通透的空气,好像他整个人也在慢慢变化着,最明显的就是内心里,城市人那种特有的焦躁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或许,并不是这里的生活让他发生了改变,而是他遇到了金艳龙和句亍,段靖铭有时也会这样想。
……
不一日,帝玉都里的高山上,响起了数声轰鸣般的钟声。
段靖铭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钟声,好似暴雨来临前的雷鸣声,一阵阵警告着有生之灵们,狂风骤雨将至。
不一会,甲师兄来到段靖铭跟前,告知他帝玉都有紧急情况,此刻必须跟随他到帝玉都的青霄大殿去。
由于钟声仍在响,甲师兄几乎是用大吼的音量在讲话,他身后也跟满了他先前通知到的同门。
段靖铭在那些同门里,发现了正笑嘻嘻看着他的金艳龙。
一路上,段靖铭不得不感叹起,这帝玉都果真不同凡响:通往大殿的大道两旁,竟然矗立了不少的大型宫殿。
这些宫殿,完全不像中国古代的木质建筑那般繁琐而充满智慧,更像希腊神殿那般只是由数块形状各异的巨型石头堆砌而成,简单粗暴,却雄伟至极。
待走近了才发现,房梁和屋檐,仍透露着不少东方的气息,尤其是上面的雕刻,简直美轮美奂。
而帝玉都的青霄大殿,更是壮丽到了一种极致:雕刻着各类异兽的雄壮柱子,仿佛是从宽广的石台上拔地而起;完全看不见缝隙的一整块三角石顶下,竟然镶满了马赛克式的黄金!
大殿座落在玉山山顶,柱子与柱子之间是一道道巨大的石形拱门,大殿内外的风景一览无遗。
等进了大殿,段靖铭才发现,那些壮硕的柱子上,也镶嵌着各种金、银和宝石,只是它们好像都不耀眼,却也谈不上黯淡,仿佛被什么力量抑制住了各自的光芒一般。
整个大殿既显得平淡无奇,又显得华丽无比,完全就是一个矛盾综合体。
比如某根柱子上的巨龙,全身鳞片是银子,头上的角和嘴上的长须是金子,两只眼睛则是红宝石,其余线条便是石头本色,整体看起来像是一副彩色国画,一点也不万丈光芒。
这大殿的正门上方,一块大金匾上,赫然刻着四个大字:青霄大殿。
整块金匾全是黄金铸造的,却依然毫无耀眼之感,段靖铭仍旧感到困惑,怎么这里的金银珠宝都不耀眼呢?颜色是够艳丽的,却谈不上闪亮,甚至连哑光都达不到,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习惯。
大殿里足足有十块篮球场那么大,现在已经聚集了超过千人,却仍有空唠唠的感觉。
段靖铭抬头看了看大殿顶部,居然是花格式的玻璃顶,顶梁上则爬满了各种异兽的雕塑,现在段靖铭看得清楚这些雕塑了,不过除了龙和龟,其他的都不认识。
段靖铭和金艳龙站在一起,句亍则独自站在另外一边。
胡觜仍是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身后尾随着二胖;夏重黎已不是全身黑衣,换成身了灰色武修服,尽管颜色还是比较深。
段靖铭忽觉,虽是和他们几人一起入门的,此刻却仿佛是多年未见,而身处这青霄大殿之中,更是恍若隔世。
这种感觉,几乎弥漫了整个大殿。
大殿里虽然已是人头攒动,发声的却没有几个,因此说话也只能尽量压低了声音说,更没有人发出其他异响。
段靖铭看着眼前这些形形色色的人物,都如此的安静,此刻他心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空洞里是一片平静的水面,一滴水滴正准备从上方滴落下来,却迟迟不肯下来。
段靖铭已经在耳边幻听到了无数次那水滴滴入到水中的声音,甚至还在眼前出现了无数次水面被激起波纹的情景,可现实是,那滴水就是不下来。
一声广播式的“静”,在青霄大殿内散播开来,段靖铭从幻觉中被拉了回来。
瞬息,段靖铭那盼望已久的真实水滴声,连同各式的幻想,被冲散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