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定北侯要给他夹菜,张迁立即拿起筷子,“我自个儿来。”
说着,就伸到桌子另一侧,夹了一个鸡大腿。
他哪敢叫定北侯给他夹菜,即便夹了,他也不敢吃。
然而,他刚这样想,碗里就多了几块红烧肉,炖煮的,撒上红汤汁,瞧着特别鲜美。
“花妮手艺不错,尤其这道菜,你多吃点。”
秦云舒忽而笑道,那是瑾言夹的,张迁估计被吓坏了。
确实,吓的不轻,望着碗里的红烧肉,他的心很沉,压力更大,只觉双肩扛了重担。
萧老夫人瞧出不对劲,但她不知道,为何如此?到底有什么吓人的东西?
一顿饭,秦云舒吃的很畅快,地道的农家菜,孙花妮手艺很不错。
红烧肉,炖鸡,素炒豆子,一个个看似普通佳肴,经她的手做出来,特别鲜,混上汤汁,入味急了。
秦云舒不怎么吃荤,今日都吃了不少。
萧瑾言暗暗记下,哪几道菜舒儿特别爱吃。
那猪肉,不是集市上买的,而是自家养的。前几个月就杀了头,剩下腱子肉和猪蹄,母亲不忍浪费,一并带入京城。
索性天冷,抹上盐,没坏。
“舒姐姐,我要走了,等我不忙了,我到侯府找你。”
秦嫣然轻声笑着,吃完饭后,又用了一盏茶,眼看夜幕降临,她要回书院了。
“好,我派人送你回。”
秦云舒一路送她到府门,就要派两辆马车,毕竟她不在,叫嫣然和张迁一辆,又在晚上,不符规矩。
“夫人,能进府用膳,已是张迁的福气,不劳烦送,我自己回。”
他不敢再让侯府破费,这次入府,真是心惊胆战。
她还没回话,张迁拜礼扭头就走,不一会身影消失,溜的贼快。
秦云舒立即看向萧瑾言,“你说你,是不是板着脸了?”
看把人吓的,从进府到离开,就没自在过。
萧瑾言瞧了眼张迁离开的方向,低沉道,“天生胆小。”
说罢,他又念及秦嫣然还没走。
“他没见过大世面,怕哪里做的不好,规矩不到位,心倒是不坏,也没有老来得子,被娇惯的坏习惯。”
秦嫣然轻声说道,而后上了马车,挑起帘子挥手拜别。
车轴滚滚而过,车影渐渐消失,秦云舒依旧站在府门。
张迁的好,秦嫣然已经领教到,就像萧瑾言说的,他胆子小。对男子而言,缺少气概,不属于姑娘喜欢的那类。
但相处久了,家中琐碎他都能料理好,你吃什么,穿什么,一应俱全。
嫣然想要在文界闯荡,在沈夫子手下好好历练,闯出一片天来。
那么,一般的男子都不适合她。
秦云舒莞儿一笑,却在这时,忽的被长臂揽入怀中。
抬头就见放大的男子俊容,低头鼻尖抵着她。
“舒儿,回院歇息?”
话中深意,又是低沉的语调,秦云舒当即僵住,特别想推开她。
然而力量有限,只能被他带着往前。
入了主院,一片黑漆漆,只有庭院中亮着的几盏红灯笼。
秦云舒几乎确定,柳意不在,和孙广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
若是旁人,她真不会允许,换做孙广,老实巴交的男子。
“孙广跟随我多年,所有属下中,最有能力。可惜,脑子不太灵光。”
缺乏战术,适合听从指挥做冲锋军,在战场上势如破竹。
若对兵法深究,不仅是优秀的兵士,更是良将。
他有意培养,却发现,在这方面不太行。
人各有所长,能做到一己之力冲出重围,很不容易。
萧瑾言正想着,后背却被一拍,女子轻笑传来。
“去,点灯,烧洗漱水。”
他立即收回心绪,“遵夫人令。”
话音落下,人已远去,行动十分迅速,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不一会,灯亮,烛火摇曳,秦云舒去寝屋拿了干净衣裳,在厅堂等着。
洗身屋和主屋在一排,最西侧的屋子,烧水房在小灶头。
一炷香时辰,木桶里就已放好水,晚上冷,水稍微烫点,洗的才舒服。
当秦云舒进来准备腿衣,才发现萧瑾言还站着,压根没走的意思。
她略略挑眉就要赶他走,却听他扬唇笑道。
“我备了帕子,给你擦背。”
给她擦背?秦云舒一百个不信,双臂扬起抵在他后背,直往前推。
她用了所有力气,他却岿然不动,还笑着看她。
这一刻,她好想拿父亲给的棍子!
“夫人,擦背。”
说罢,长臂一晃,秦云舒不知他怎么做到的,她衣服的系带就这么散了。
继而,她真的很想打人!
萧瑾言他,真的变坏了!
…………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秦云舒真的休息了,双目几乎立刻闭住,沉沉睡去。
翌日,再次睡到日上三竿。
秦云舒坐在厅中榻上,看着柳意笑的非一般的样子。
从她起身到现在,一直这样笑。
“柳意,昨日我回来,没见到你,我嫁过来也就两三天,你不在的时间占大半。这样吧,你收拾下回秦府,我重新调派丫头。”
此话一出,柳意面色急转直变,噗通一声跪下。
“夫人别赶奴婢走,奴婢错了。”
眼眶顷刻红了,眼泪在里头打滚。
秦云舒故意道,“你说说,错在哪了?”
“奴婢……”
柳意突然顿住,她不该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夫人,连着两天日上三竿,稍微想想都知道为什么。
何况,去给萧老夫人敬茶,到现在也没派人催促,可见,老夫人乐见其成。
她抿了抿唇,心一横,“奴婢不该总不在院中,更不该欺瞒夫人,和孙侍卫出去。”
秦云舒低头瞧着她,“谈不上欺瞒,这事我早就知道。”
王管事早就禀告了,柳意以为她能瞒过去罢了。
“和孙广怎样了?”
秦云舒认真起来,若不错,她要给柳意准备嫁妆了。
这条命是她捡回来的,名字也是她给起的,她该负责。
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柳意,怎么样?两人根本没开始,他从未说许诺她的话。
是她多想,一厢情愿罢了。
“婶婶,昨天来吃饭的大哥哥,在大门外等了一上午,特别急,不知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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