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清慈的说法,普通的蛊虫可以依靠着火焰驱赶,但是只要有蛊王在,这个困局永远都是破解不了。
想要从云裳的手中将蛊王给抢过来,白九韶觉得这个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使蛊者自然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所以自然是会将蛊王保护的很好。
两个办法几乎都行不通,等同于是一个死局,无解。
“第一个方法肯定是行不通,但是,第二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君染夜沉思片刻作出了决定,虽然他没有办法从云裳手中将蛊虫抢过来,但是想要再养一只更厉害,或许还有一点希望。
“豢养蛊王?”白九韶拧了拧眉头,“你疯了吧?我们上哪里去找蛊王?更何况,我们谁也不知道怎么养。”
君染夜微微低下头去,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缓缓开口说出了那个自己十分不愿意说出口的名字,“北柠公主。”
北柠的所有一切都是神秘的,或许除了北羽国的那位帝君,没有人知道北柠的所有,她不仅仅是在南月和云幽神秘,就算是在整个北羽国,她也是一个神秘的存在。
“北北柠公主?”白九韶的脸色有些苍白,就是那个她只见过一面的姐姐,北柠。
白九韶是北羽国的人,而她真正的名字叫做北木歌,只是因为已经生活在南月十多年,白九韶这个名字用了那么久了,所以她不想要改过来。
北柠的厉害之处白九韶已经一知半解,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人可以养出比云裳所养更加厉害的蛊王,那这个人一定是北柠。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仅仅是凭着直觉白九韶就是相信她,相信她就是那么厉害的一个人。
“不行,我不允许你去北羽国。”白九韶脸色有些苍白,不过语气却很坚定,“我不允许你去。”
如果再一次去找北柠,她可能会杀了君染夜,这是北柠亲口说过的话,她说,下一次再遇见君染夜,必定会亲手杀了他。
白九韶不管君染夜和北柠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子的过往,现在君染夜是她的夫君,她不允许自己的夫君如此冒险。
“不会有事的,小九,你不知道,北柠公主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君染夜低声轻笑,双手枕在脑后,“她当年也说下次见到我一定要杀了我,可是后来始终没有杀成。”
“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行。”白九韶坚定自己的决心,虽然和北柠的接触并不是很多,但是白九韶已经多少有些了解北柠的性子了,她说到的,一定会做到。
但是北柠曾经救过君染夜的命这也是事实,白九韶的思绪有些乱,只是不管怎么样,都是不同意君染夜前往北羽国。
放过了他一次两次,不代表真的无底线的放过他,白九韶的直觉告诉她,北柠真的会杀了他的。
南月皇室的气氛突然之间变得无比的沉重,这件事现在唯一的解法也被破坏,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要么只能冒险一搏,要么南月就只有坐等灭亡了,再无回旋之地,而左意更是三番四次的劝白九韶离开南月,回到北羽国,关于南月的事情再也不要干涉。
白九韶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想了数日,始终没能让自己想明白,但是在君染夜的心中,家和国一样的重要,咋白九韶将自己锁起来的这段时间里偷偷出了城。
白九韶发觉的时候君染夜已经走了数日,她连忙备马追了上去,只能希望还赶得及。
北羽国
“我以为你再也不敢踏进我这深山之中。”北柠坐在院子里,一边晾晒着手中的草药,一边浅声开口。
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一阵轻稳的脚步声,男子一身黑衣,铁质的面具覆盖了半边脸,“公主盛情难却,千机,不得不来。”
北柠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似是在冷笑,“好个盛情难却,若不是我这盛情,你怕是永远也不会踏进这里了吧?”
千机站在破旧的木门前并没有言语,清风吹过身边扬起了他的鬓发,露出没有被面具覆盖处脸颊上的一道伤疤,如果不是被风吹起了头发,小小的疤痕很难引人注意。
“一介蛮夫如何有资格践踏这贵地。”千机抿了抿唇,声音清冷无比,带着些许遗憾。
“说的也是,整个云莱的人皆惧我,你可知是为何?”北柠晾晒完了药草便站了起来,若不是青丝中夹杂着许多白发,还真让人怀疑她的年龄。
“公主身份尊贵,聪慧无双,他人自当是羞愧不已,何来畏惧。”千机一字一句的开口,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北柠轻笑,“你又何必说这些好话哄我?他们之所以畏惧于我,不过是因为怕死罢了。”
说着说着,北柠脸上的笑容逐渐苦涩,转了个身朝着屋子里面走去,“进来喝杯茶吧。”
千机倒是没有多做犹豫,抬步便跟了上去,他三年前来这里的时候这个小院子就是这个模样,三年后一点都没变。
北柠泡茶很有技术,小小的竹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给人一种舒心的感受,北柠端着茶杯轻轻吸了一口气,随即轻笑,“我从五岁起就一个人住在这里,和我一起的人全都死了,所有人都畏惧我。”
“因为所有人都怕死,怕和我待在一起会死得更快。”北柠在笑,只是笑意半点没有到达眼底,眼中带着深深的寂寞。
“尽管如此,你依然是云莱最尊贵的公主。”千机浅浅的尝了一口茶,眼中没有任何波澜。
“皇室中,从来就没有我的名字,也没有我的记载,我这个公主,可真是尊贵呵。”北柠轻笑,苍白的脸上带着病态,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你明知道我有多可怕,为何还要来赴约?”北柠微微垂着长睫,青葱纤细的手指摩挲着茶杯的边沿,“明知道赴约我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美人之约,为何不来?”千机轻笑一声,打破了凝重的气氛,喝了一杯茶之后端详着手中的茶杯,复而继续道,“美人泡的茶,就是好喝。”
顿了顿又道,“公主莫不是没有听过一句俗语?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北柠眯了眯眸子,唇角轻轻上扬,拿起茶壶又给千机续了一杯茶水,透过竹屋的窗户,千机一眼就看见了屋子后面立着的墓碑。
练武之人的视线都是非常好,所以尽管隔得有些远,但是他依然还是看清楚了上面刻着的字。
“夫,楚寒风之墓。”
千机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一只手不自觉的抚摸上了脸上的伤疤,微微垂着眸子,将所有的思绪藏在了心底。
北柠像是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转过头来跟着看了一眼墓碑,重新回头时脸上依然带着浅笑吟吟,“看来你认识我的夫君。”
“公主说笑,在下不过是一个粗人,怎么会认识驸马爷。”千机垂着眸子喝了一口茶,像是想要平定自己心中的混乱。
“你看我是一个会说笑的人吗?”北柠不以为然的开口,“这座深山中,除了我的夫君在这里陪着我以后,就再也没有别人。”
似乎是轻叹了一声,北柠再次给千机续杯,随后轻笑,“我的日子很快就到头了,如果这次回去你还活着,或许下个三年,你再来赴约就是替我收尸了。”
北柠就像是在说一件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话,脸颊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容,宛如一个要糖吃的孩子。
“公主青春永驻,一定不会死的。”千机突然之间开口,语气有些许波动,引得北柠有些诧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随即轻笑了起来。
“这个世上哪来长生不老,不过都是人们的玩笑话罢了,你看我,明明那么年轻,却已经白发苍苍。”顿了顿,北柠走到窗边,回过头望着千机。
声音轻如柳絮飘扬,“我已经等不到下个三年了。”
“不会的。”千机的脸色微微一变,虽然北柠看不见他的脸,但是可以感受到他变化的气息。
“就好像是一年有四季,天气有阴晴,人,自然是有离别的,这就是万物,我们永远只能去接受。”北柠轻声开口,不过说起死亡的时候她的眼中并没有什么波动。
对于她来说,死亡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可以很安然的接受死亡,因为一个人活着太孤单了,北柠觉得自己已经活够了,她的这一生,太长了。
“下个三年,我依然还会来赴约,你不可以死,你死了,我们的约定要如何算?”千机的声音有些僵硬,看着眼前随时都有可能会消失的北柠,心瞬间揪了起来。
“三年之约已经够了,我们的约定已经结束了,你以后不必再来了,这座深山,以后便是无主的了。”北柠浅笑,不紧不慢的开口。
“你在骗我。”千机抿着唇,始终不肯相信这是事实。
北柠倒也不恼怒,只是浅浅的笑着,淡声开口,“我活的,已经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