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
“母亲,这次皇家围猎为什么白九韶也会前去,她不过是白太傅的小女儿,就算是要前往,那,有白大小姐即可,为什么她也要去?”
陆袭月伏在长公主的肩头,开口说话的声音带着愤愤不平,似乎对白九韶恨的咬牙切齿,一听到说她也要去皇家围猎,更是气得不行。
不过长公主好歹也经历了那么多的岁月,对于许多事情,看的比陆袭月透彻,也更加的长远,听到她的话,神色并没有什么波动,淡然的开口。
“月儿,这是皇上的意思,不容置疑,更不可再背后乱嚼舌根,你可懂?”
陆袭月的身子微微一楞,她母亲从小到大,向来疼爱于她,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不会太重,对她宠爱得不得了,可她今日不过是质问一些话,她母亲却这般严厉起来。
而今日话题和白九韶有关,平日里就算是陆袭月再怎么闹性子长公主也不会太过在意,可是只要有关于白九韶的事情,长公主似乎就更加的上心。
想到这些陆袭月的心中恨意越发强烈,凭什么凭什么白九韶可以成为那么特殊的一个存在,明明是她明明她月珠郡主才是南月最尊贵的人。
可是所有的好处却都让白九韶得了去,所有人都喜欢她,这到底是为什么?这分明就不公平。
“母亲,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那么在意白九韶?皇上在意她也就算了,就连太后娘娘也在意她,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陆袭月的声音中带着不置可否的嫉妒。
不错,那是实实在在的嫉妒,在一年之前安城几乎无人听闻白九韶的名号,只要说起白六小姐,所有人的印象中只有一个称号罢了。
就算是再多一些,那也不过是个药罐子,病殃殃的,所以也没有人在乎,可是短短一年的时间,白九韶的名字竟然在安城的大街小巷已经响彻。
最开始是在赏诗会上大展身手,之后更是做了种种的事迹,让她的名声越来越大,一度的将陆袭月的风头压了下去。
在此之前,她陆袭月是南月最尊贵的月珠郡主,人人皆知她尊贵无双,聪慧异常,更是长公主的掌上明珠,并且还深得皇上的宠爱。
可是白九韶的出现,一而再,再而三的碾压了她的光芒,这就是陆袭月讨厌白九韶的一个开端,憎恨的种子在心中越埋越深,陆袭月便越发的嫉妒她,恨不得白九韶现在立刻就死在她的面前。
“月儿,不可胡说。”长公主突然提高声线,低声呵斥。
陆袭月微微一愣,她也没有想到,长公主竟然会训斥于她,而且陆袭月自觉并没有做错什么,至少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没有胡说!母亲,为何你也要偏袒于那个白九韶?她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药?你是我的母亲,可是你却要偏袒着一个外人。”
陆袭月大声呵斥,她向来顽劣,但是却从来没有和长公主吵过架,这或许是第一次,可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一个外人而引发了她们母女的争吵。
长公主原本最是疼爱于她,而陆袭月也十分的依赖于长公主,现如今,却因为一个白九韶而引起了两个人之间关系的裂缝,陆袭月越想越恨。
长公主听到陆袭月怒气冲冲的话语,猛的一拍桌子,怒道,“月儿,你真是越长大越不像话了,你这是怎么和母亲说话的?”
陆袭月咬着牙,硬是不肯低头,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母亲帮着外人说话。
长公主见陆袭月没有开口便又问了一遍。“月儿,你可知错?”
陆袭月梗着脖子,硬是不肯低头认错,“我没有错,母亲,我才是你的女儿,我到底有什么错?”
听到这句话,长公主猛地抬起了手,不过巴掌却没有落下,看着陆袭月双眸微红,泛着泪光,抬起的手在轻轻发颤,却始终落不下去。
眉头狠狠的拧成一个川字,长公主狠心的别过脸去,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些心情。“你给我回房去闭门思过。”
陆袭月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不过却始终不肯低头,见长公主竟然抬起了手,那分明是想要打自己,她从小到大,可还没有挨过长公主的打。
看到如今模样,她更是心寒,没想到最疼爱她的母亲,今日居然要为了一个外人而动手打她,她从前是长公主的心肝宝贝,可是白九韶的出现,却让长公主对她动怒。
陆袭月咬着下唇,微微抬起下巴,目光直直的盯着长公主抬起的手,眼中泪水在打转,“母亲,你这是要打我吗?来呀,你打呀,最好是打死我,然后让白九韶成为你的女儿,这样你才高兴。”
陆袭月今日也是借题发挥,原本,她也不必如此生气,只是近些日子长公主越发关心白九韶的事情,对她更加的不上心了,陆袭月都能够感受到这些变化。
而且每每提及有关白九韶的事情,长公主竟然都无动于衷,而之后陆袭月一旦对白九韶动什么歪心思,长公主必然要告诫于她,语气严厉。
所以这让陆袭月越发的不满,怒气一日一日的积攒,今日终于是爆发了,她们母女变成今日这般模样,全是因为一个白九韶。
陆袭月气不打一处来,她这些日子受的委屈,可比她从小到大受过的委屈都还要多,而这一切都是拜白九韶所赐。
可是如今白九韶躲在七王府中每日无忧无虑,过得自在快活,她却每日受着无数的委屈,陆袭月的心中何止是不甘心。
“你说什么胡话?”长公主怒极,她没有想到陆袭月竟然会口不择言,说出这些话来,而且说完还没有半点认错的态度。
但是扬起的手掌却始终打不下去,那始终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女儿,她怎么忍心打她?
长公主气得直发抖,不过巴掌却始终落不下去,目光扫向一旁侍候的丫鬟,长公主怒道,“你们几个,现在立刻将郡主带回去休息,让她在房中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守在两侧的丫鬟听着长公主怒极的声音,诚惶诚恐的领了话,拉着用陆袭月便退下了。
长公主看着陆袭月对自己愤恨的眼神,目光中闪过一抹失落,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可她怎么就不能理解自己呢。
她怎么可能会帮着外人来伤害自己的女儿,说到底,还是陆袭月年少轻狂,还是自己将她给惯坏了吧
眼看着陆袭月被带离了寝殿,竟然没有作丝毫反抗,也没有对长公主的处罚表示任何不满,长公主似乎叹息一声,有些失神的坐回位置上,她也不知这些年对于陆袭月的娇惯究竟是对是错?
可她身为一个母亲,疼爱于自己的女儿又有什么错呢?她一生无子,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掏心掏肺的对她,换来的结果就是这样的吗?
说到底,陆袭月始终还是太过年轻,所以不懂身为母亲的人是何心思,长公主轻垂眉眼。
心中轻叹一声,不过长公主却并没有怪罪于陆袭月,就算是有错,也是她的错,是她宠坏了陆袭月,让她分不清对错,看不清是非。
抬手揉了揉眉心,长公主看着雀跃的火光,目光闪过一丝狠厉,她必然要帮助陆袭月清除眼前的所有障碍,否则,陆袭月未来的路绝对艰辛无比。
她早就被长公主给宠坏了,遍地荆棘之处陆袭月这身娇肉贵的样子怎么可能走得过去,只能是长公主帮助她扫清所有的障碍,这一生才能永远太平。
虽说陆袭月现在不懂,可是长公主相信,她迟早有一日会懂得她的良苦用心,她是陆袭月的母亲,所以她绝对不会害她。
“公主,您消消气,月珠郡主毕竟还年少轻狂,不懂事,您若是气坏了身子,那可不值得。”
长公主闭了闭眼,陆袭月是自己的女儿,她当然了解,她也十分清楚陆袭月的心性。
她确实太过年幼,所以什么都不懂,从小到大,她都活在长公主的羽翼之下,被保护的太好了,所以她什么都没有察觉。
可是长公主心中十分清楚,她总有老去的一天,她不可能护着陆袭月一辈子,唯有让陆袭月自己成长,或者在她有生之年,帮助陆袭月扫清所有的障碍。
陆袭月锦衣玉食惯了,再加上被长公主保护得太好了,若是想要成长起来,并非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所以长公主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她铺平前路。
就算是不能给她这一生所有的障碍都清除掉,但至少她可以帮助陆袭月在羽翼还未丰满之前,可以一直安康快乐。
“已过及笄之年,月儿也不小了,我不可能护她一辈子,她终究是要长大的,只是她怎么总是不懂我的用心良苦。”
“公主真是为小郡主操碎了心,小郡主聪慧无双,假以时日,必定能懂公主的用心良苦。”
“若是她真的能懂,那便好了,可偏偏,她自幼被我护得太好,不懂这人世险恶。”
长公主轻叹一声,她没有想到自己给陆袭月的宠爱竟会成为她成长最大的障碍。
身为她的独女,长公主只想要好好的宠着陆袭月,却从来没有想到过她的这种宠爱会让陆袭月失了方向,失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