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我想抗争,却被我妈教育的连说‘别碰我!’的勇气都没有。我早就已经成了懦夫……对,懦夫,和我爸一个德行。”
“我们真的很像。没人理解。唉,”她叹了一口气。“尤其是自己的父母竟然也不理解。甚至伤害。孤独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再孤独的离开,这就是我的命宿命。有的人很幸运,生来就有父母温柔的陪伴。而我没有选择,也无法改变。我现在都还记得回家哭诉的时候,他们是怎样对待我的。我爸像是见到了仇人一样,拿着棍子往外赶,若不是……”说到这儿她又哽咽了一下。“若不是我躲得快,真的会被他打死。最后,他把我一声声地赶出去。而我妈也嫌弃我。最后还站在门外劝我,让我认命回去做一个顺从的媳妇儿。还说为了劝我,她站在门外腿都站麻了。难道要我领情?你的孩子还被你她亲爸打了一顿呢。疼不疼?累不累?”她的语气里透着绝望。
“后来呢?”
“后来,”她又哽咽了。“我气不过,和我妈吵了起来。结果我爸又冲出来。他们两个人打了我一顿。赶出院儿门。我走的时候他们还在后面骂我不是人。到底谁不是人?”她又一次哽咽了。
“最后,我实在眼不下这口气,去找他,结果那个**竟然死活不敢开门。我气不过,回去找他问清楚,结果他妈欺负我。而他,他竟然……我就这么交代了……”说着她彻底哭了起来。
看着她伤心的样子,贾鹏飞不知该说些什么,许久又叹了一口气。“唉。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改变,改变多少。反正还在挣扎。不知道哪天就死了。唉,无所谓,孤独的死,估计和现在一样的吧?”
“不,不太一样”她停止了抽泣轻轻地摇了摇头。“死了以后就像是……像是,反正不一样,只能看到别人的喜怒哀乐,可是却没办法接触,不能和他们一起…加入到里面。只能看。”
这个时候贾鹏飞一下子想起来,她不是人。瞬间头皮不自主地有些发麻。
我怎么忘了?
可是看看眼前的她。贾鹏飞又有些疑惑:会吗?真的那样可怕吗?她会…
这时他又想起自己曾经的许诺。
不害怕,我愿意……
“是啊,我忘了,你的经历更痛苦。”
一阵沉默。两人都吹这样静看着面前的炕桌上面反射着的油灯的光斑。
“那你是怎么熬过来的?许久,贾鹏飞才小心地问道。“我就顾着说我的这点儿破事儿。”
“没有,我很高兴,你愿意和我说。咱们都是一样的。”停顿了一下,他又接着索道。“死是最难受,那是对我来说。死了之后也痛苦。但是死门是最难入的。死过去又活过来,不是那种一下子就痛快了的。我到现在都不敢再回忆。我究竟经历了什么。死之前和死之后都痛苦。但是最痛苦的是入这个门。真的是难以忍受。”
贾鹏飞抬起头勉强笑了。“同病相怜?”
“哦,”贾鹏飞看着眼前娇小的她,一阵阵地心生怜悯。刚刚涌起的恐惧又被压了下去。
她是那样的孤独,真可怜。不,她不会对我……
“还好,你熬过来了”
“也没完全,现在还时常感觉难受。喘不上气那种,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怎么也拿不掉。嗓子里就好像被填上了沙土。说不出来…吐不出也咽不下。”
“哦,唉……”
这时她又笑了一下来。“能和你在一起真好。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话。”
她的笑让瞬间让贾鹏飞窒息了。全身像过电一般。他似乎明白什么叫神魂颠倒。赶忙低下头不敢再看。“我应该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破事儿。”
“不,我喜欢听。”她低着头轻轻摇了摇。“那,以后你还愿意来吗?”
“嗯?愿意,愿意。”贾鹏飞急急地点点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说了半天都不知道……”
“燕儿。”
“哦,我,我叫……”
“贾鹏飞。呵呵……”
“嗯?”贾鹏飞愣住了。“你……”
“我知道,我能看到你的心。呵呵……”他又一次笑了起来。这时,她脸颊上泛着的黄色柔光变得越来越亮,虽不刺眼却很快弥漫成一片黄色的光晕。轻柔的笑声也变得飘渺起来,逐渐远去……
紧接着黄色彻底变成了粗糙的白色,上面还有一道浅浅地划痕——随射的墙壁浮现在眼前
贾鹏飞先是觉得有些眼熟,随即反应过来:原来是个梦。
他翻了个身,立刻感觉到一侧得的胯骨酸痛。他立刻想到了刚才的梦。
我去,还来真的。
而这时看到寝室内已经有些明亮了。室友们还在熟睡当中。而贾鹏飞又有些睡不着了。想着刚才的梦,他的心脏还有些激动。
她真的是鬼?我怕吗?
这两个问题他反反复复地想着。绞尽脑汁。翻来覆去,甚至又开始辗转反侧。
她不是人啊,这可是她自己承认的……可是,就算如此,不是人的就都是邪恶的吗?
每次纠结的时候贾鹏飞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来他的音容笑貌。
那白皙的脸颊,纤纤玉指,还有……
“我好孤独,没有人…”
“能和你在一起真好。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话…”
她真的不像是那样的……
“我知道,我能看到你的心。呵呵……”
想到这儿一种麻痒的舒爽瞬间从头到脚传遍全身。他突然感觉弟弟突然探出头来。
我去!
更要命的是,这里面还夹杂着强烈的尿意。真特么的!
无奈,贾鹏飞只得起床了。
我不相信她会那样做,我相信她。
走廊安安静静,依旧冷得要命。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又把尽头的那扇窗户打开了。冷风正从外面呼呼地吹进来。
由于学校地处偏僻,学生们打电话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打开窗户。认为这样能更好的发送和接收通话信号。而由于走廊尤其是它两端的窗口打电话不容易被打扰或者打扰到别人于是很多人都习惯性地跑到这儿来打,甚至有时候看到有人已经占了窗口还要排在后面等一等。
你妹的!什么素质?!
他又忘了自己也没少干这种事儿。
窗户外面,还隐隐的有些灰暗。越走越近,逐渐能够看到对面的宿舍的楼道,那里的天花板上还亮着灯。
“呼呼——”
又是一阵冷风,贾鹏飞吹得实在受不了了。有那每一刻他不仅以为自己忘了披上那件运动服还以为自己一丝不挂。,于是他低头前后看看。
睡衣运动服都在。我去,太特么的冷了。
他想起来自己上次发烧的事情立刻有些担心:我不会又被吹感冒了吧?
没办法,贾鹏飞值得顶着寒风,快步来到窗口去关窗户。对面豆青色的宿舍楼,楼道里都亮着灯这时,抓住把手正要关上,正对面的宿舍楼道里忽然间出现了一个浑身上下只有一条短裤的男生,正向这个方向走来。仔细看去,那条走廊的窗户也是敞开着。
我去,不冷啊。
贾鹏飞停下来好奇地张望,只见对方一闪身进了洗手间。而他却顺势往下面的楼层看了起来,四楼,三楼,二楼。一楼,灰色水泥台阶……
忽然间,一阵刺骨的寒冷迎面袭来,没有感觉到风却从头到脚,由外向内寒彻入骨。还没等贾鹏飞反应过来,瞬间觉得天旋地转。一个趄趔向前倒去,情急之下他急忙用手扶了一下窗户,正好推到窗框上,这才停了下来。而胸口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撞在了窗台延伸出来的大理石边沿儿上。
“咚!”
声音之大,楼道里回荡着久久不散去。
我勒个去!
贾鹏飞好容易掌握了平很,慢慢地直起身子,这才想起手扶这窗框。惊魂初定的他心里不由得暗暗庆幸:这要是推到玻璃上,估计这会儿手就废了。
我这是怎么了?头晕?
他试着在往下看,结果立刻有感觉到一阵眩晕。贾鹏飞不敢再以身试法了。急忙关好窗户,踉踉跄跄地去了洗手间。
回到寝室,一股熟悉的热气扑面而来,贾鹏飞的心绪这才平稳了许多。他轻轻地爬上了床。
我什么时候开始有恐高症了?真是奇怪……
然而,还没开始纠结,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知道刘乐的起床铃声第二次把他唤醒。
当天下午母亲就发来消息:证明开出来了。
而且母亲已经按照贾鹏飞留下的学校地址以特快专递的形式寄了出去。很快就会送到。
谢天谢地。
如他所愿,星期一贾鹏飞顺利交出了申请材料。<>